導語

你愿意賣班或者買班嗎？

倒計時20天就將迎來新年，各個科室已經陸續發布了春節期間的值班計劃，以便醫生們提前做出安排。一旦值班表公布，各科室的群聊和培訓群瞬間熱鬧起來！那么，是什么事情引起了這樣的熱議呢？

1月4日，一位名為李醫生的內科醫生在貴州的一家三甲醫院發表了一篇文章，表達了他的感慨：“令人嘆息，醫生們開始出售他們的值班時間了！今年，每個人都想把他們的值班時間賣掉，這是一幕壯觀的場景！原來，有些人為了能夠放心地回家過年，不惜花費大量的金錢公開出售他們的節日值班時間。醫院支付的值班費用少得可憐，但為了不上班，能夠過個團圓年，他們寧愿付出上千元的費用找人替班！看到這些消息，我也感到非常動心，我真想幫他們值完所有的班次！”

“我真的想幫別人值班，畢竟有些人愿意支付1500—2000元的費用，誰能拒絕這樣的金錢誘惑呢？但當我看了看自己的值班表，我發現從大年初一到初七我有五天都需要在醫院值班，想到我已經有三年沒有在家過年了，我自己的班次都排滿了，我無法再幫別人值班。無奈之下，選擇了醫生這個職業，就注定了辛勞和平淡的生活！我相信今年的培訓生可以借此機會賺一大筆錢……”

仔細查看醫生賣班的出價，有人為了在大年初三能過個安心的年，竟然愿意自掏腰包2000元賣掉他的值班時間；還有急診科的醫生愿意出1550元賣掉大年初一的值班時間。

2000元還不算什么，在浙江的一家醫院，還有醫生愿意出2200元賣掉除夕夜的值班時間！

2024年1月12日，四川的一位醫生在微博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我終于把春節初五的值班時間賣掉了，我賣給了一位有培訓證書的博士師妹，我給了她2000元，相當于我花了1600元幫醫院找了一個醫生值班，好吧，醫院欠我1600元…”

為什么醫生們都不喜歡值夜班呢？主要原因就是夜班費用太低！熬夜十幾個小時不能安穩睡覺，如果只給30、50元，哪個醫生會覺得舒服呢？如果每次值夜班能得到三四百元，相信還是有很多醫生愿意值班的。

所以，你想賣班或者賣班嗎？你能接受多少錢買班或者賣班呢？

仔細想想，如果在除夕之夜還被安排值班，那簡直就是抽到了“倒霉簽”，連過年都成問題，難怪醫生們想要賣掉他們的值班時間。但是，除夕夜的值班時間可能很難賣出去，想象一下那個場景，當別人都在家里團聚，享用年夜飯，觀看春晚的時候，你卻孤獨地在科室值班，那真是太凄涼、太慘了！

春節期間，因為各種原因不能或者不想值班，所以高價出售值班時間，非?；鸨?！

1月7日，湖北的一位呼吸科醫生表示：“我們科室的醫生在春節期間找人代班的現象已經有好幾年了，賣班的錢從來沒有低于1000元，毫無疑問，這都是出于虧損，因為醫院支付給我們的值班費用只有270元，你想找人以原價替你值班，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必須自己出錢補貼到至少1000元！”

“另外，值班的出售也存在各種情況：首先，不同的醫院和科室會有不同的價格，例如，內科的價格相對較低，而急診科的價格則是最高的；其次，不同的時間段也會影響賣價，例如在平常的時候找人替夜班，價格可能只比醫院的夜班費多出一兩百元，但在國慶和春節這樣的節日期間，如果想要找人替班，可能至少要上千元！第三，值班的類型也會影響價格，主班還是副班、是否需要動腦筋，需要動腦筋的班價格會更高；最后，不同的人群也會有不同的價格，比如一個有錢的醫生，在過年期間想要賣出急診或者120的班次，出價3000元也會有人接手。幾年前，我外婆在元旦期間去世了，由于規定只有父母去世才能請假，科室非常死板，就是不給假，而我又恰好在值夜班，沒辦法，只好花了600元找了一個培訓生幫忙值夜班?！?/p>

我來值班！正好作為過年不返鄉的借口

超過半數規培生想替人值班

在這個副業爆火之后，許多醫務人員都希望能找到人替班。一位在上海某醫院工作的護士曾發文表示：“我在結婚時，希望能在春節期間和丈夫去新加坡度蜜月，但科室安排了我值班，我無法推脫。我希望有人能夠幫我值夜班，最好是同一家醫院的，或者是交大系附屬醫院的護士，我愿意支付2000-3000元?！?/p>

廈門的一位醫生則表示：“有沒有通過執醫證考試的規培生？初二的值班斷開了我的假期，少了一天就不足四天，我想賣掉。工作輕松，不忙碌，可能一整天都沒有病人，即使有病人也不需要你去處理，醫院給我的假期值班費是300元，我可以再補貼1500元，總共給你1800元，有意向的盡快私信我?！?/p>

醫生想要轉讓值班，就必須有人愿意接手，這個人群主要是不想回家過年的醫生或者規培碩博，而且有的規培生可以在各個科室輪換，各科都可以去值班。那么，他們對于這個兼職有什么看法呢？

最近，在一項針對醫生的有趣調查中，問題是“如果你是規培生，你愿意在春節期間替醫生值班嗎？”不是規培生不用選擇，大約有800多人投票，盡管樣本量較小，但也能揭示一些信息。投票結果顯示，66%的規培生愿意在春節期間替醫生值班，而且還樂此不疲，還把這看作是賺取生活費的好機會。

鄭州大學一附院的一名規培生解釋說：“讓我來值班，給我錢就行，我不回家，這種好事我一直在尋找！真有愿意出高價賣班的，我可以從除夕值班到大年初八，幾天時間就能輕松賺到幾萬塊！我真的不想回家過年，只想在醫院待著，一回家親戚鄰居就會亂串門，問你有沒有對象、一年賺了多少錢，還得被父母逼著去舅姑姨家拜年，真的很煩！找到一個不用回家還能賺錢的機會，何樂而不為？不要再提春節團聚的事了，那都是虛假的儀式感，何時不能和家人團聚？非得在人山人海的春節嗎？元宵節過后隨便請幾天假回去，不也能團聚嗎？”

太透徹了！太清醒了！春節團聚確實是虛假的儀式感，一年365天，只要回家，任何時候都可以團聚，不在乎這8天的假期，能在春節期間賺一大筆，這才是最實際、最有用的！

之前，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發布了《2024年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招收簡章》，其中關于夜班費待遇的規定，讓其他省份的醫務人員羨慕不已。

文件表示，四川大學華西醫院為社會人員統一購買社保和公積金（五險一金）。待遇包括每月薪酬、年終獎、五險一金、餐補、其他財政補助等，不包括值班費：（1）本科學歷：培訓第一年到第三年總收入8.7-11.5萬元/年；（2）碩士研究生學歷：培訓第一年到第三年總收入10.6-13.5萬元/年；（3）博士研究生學歷：培訓第一年到第三年總收入11.4-15.2萬元/年。

其中特別指出：夜班費200元/次，有公寓可供住宿申請。

夜班費200元/次，雖然不是最高水平，但比全國大多數醫院給的都多了，如果碰巧是節假日，夜班費肯定會翻倍，肯定會有很多醫生愿意去值班。

例如，涼山彝族自治州第一人民醫院的楊醫生表示他在華西規培時最喜歡值夜班，他說：“華西的夜班費200元，我在華西規培時非常喜歡主動或幫同事值夜班，我是涼山人，家里世代種植青稞和苦蕎，你知道一個夜班意味著什么嗎？一個夜班200元，幫別人值班他們給我300元，過年放假可能會有上千元，一個夜班300元，相當于我家半畝地的收入！青稞和苦蕎一年也就種兩次，我在醫院值7個夜班，就趕上我父親一年的收入了，所以我不怕累，也不怕熬夜。在華西規培時，我經常主動詢問同事是否需要我幫忙值夜班，我記得最忙的5月份，我幾乎每個周末都在值班，科主任因此批評我，讓我注意休息，其實我年輕，身體能承受，我非常愿意值夜班?！?/p>

有事情需要處理，花錢請別人幫忙值班，這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許多醫生都有類似的經歷，只是大多數時候他們需要付出很多錢，別人才會愿意幫忙。

例如，安徽的一位醫生就表示：“去年我兒子高考，我請了三天假，其中一天需要值班，值班費50元，我想把班賣給同事，結果200元都沒人愿意值班，最后只有剛拿到醫師資格證的規培生愿意，我給了他250元，讓一個剛進科的男孩子幫我值班，愿意接活的很多都是男生，可能是因為男生精力充沛吧?！?/p>

JAMA:熬夜值班會發胖

女醫生最不喜歡值夜班

替人值班會成為醫生的新副業嗎？

在這個話題引起關注之后，許多醫生都表示希望能夠將春節期間的值班交給別人。

上海一家醫院的護士說：“我新婚不久，春節想和丈夫去新加坡度蜜月，但科室安排了我值班，無法脫身。我希望有人能幫我值夜班，最好是同一家醫院的，或者交大系附屬醫院的護士也可以，我愿意支付2000-3000元?！?/p>

廣東一位急診科的醫生也表示：“大年初四我還有班，我想過個平靜的年，準備以1000元的價格賣出，有人愿意幫我值班嗎？”

然而，這位急診科醫生的評論區下，醫生們卻一片哀嘆：“你是急診科的，而且還是大年初四，只愿意給1000，誰愿意幫你值呢！至少得2000才有同事愿意幫你！”

過年期間，不想值班的醫生大多是想過個好年，但在平時，一部分女醫生想把班賣了讓別人值，原因竟然是不想增加體重！

2023年8月，福建一名女醫生就說：“我工作3年，每周值1-2個夜班，已經從最初的91斤長到了現在的131斤，天吶，你們別不信，值夜班確實會讓人發胖，我覺得這是醫生的過勞肥，真想把夜班賣了，可是我又很窮，給的錢少了，其它醫生也不愿意幫我值……”

女孩子愛美，她給出的結論是值夜班會發胖，這是真的嗎？大掌找到了相關研究，結果確實是這樣，難怪一些女醫生要賣夜班。

《Sleep》雜志上的一篇研究證實了經常熬夜確實會迅速導致體重增加。

研究人員招募了15名體重正常，24 歲左右的健康男性，這15名男性在家里大概每天睡 7.3 個小時。然后讓他們到實驗室來，給他們9天時間進行充分睡眠，讓他們想睡多久睡多久，于是這些人平均每天睡了大約 10.6 個小時。

第9天以后，研究人員突然把他們的睡眠時間從每天 10.6 小時減少到每天 8.5 小時。這個時候，讓參試者看食物的圖片，問他們有沒有食欲？參試者的自我匯報都是否定的。但是功能性核磁共振掃描的結果卻顯示，與之前 10.6 個小時隨意睡到飽的時候相比，參試者大腦中與食物相關區域的活化程度是有所增加的，身體的激素水平也發生了改變。

也就是說，在參試者自己意識不到的情況下，他們的食欲就已經隱性地增強了。一般情況下，首先要意識到自己的食欲，才能控制飲食，如果意識不到食欲，就容易在不知不覺間吃多、增加暴飲暴食的風險。

由此，研究人員得出結論：“睡得少”很可能會造成不知不覺“吃得多”，長此以往，體重會大幅度上升。

另外，由于醫生值夜班時一會睡，一會醒，睡眠節律極不穩定，有研究也表示睡眠節律的改變也會引起體重增加。

例如，JAMA雜志曾進行了一項研究，通過專門設計的一款叫做“myCircadianClock”的手機App進行人體節律的隨訪跟蹤，包括受試者飲食、睡眠和活動情況。

研究在兩周內納入了 10,000 名志愿者，采集他們的進食、運動、睡眠情況，并對其數據進行分析。

研究人員發現，那些進食間隔在 10～12 小時的實驗者，比進食間隔在 14 小時的實驗者擁有更好的睡眠質量，體重改變也更為良好（更瘦）。另一方面，在作息晝夜顛倒的跟蹤人群中，他們罹患肥胖、糖尿病的概率較高：睡眠時間不充足會造成葡萄糖的代謝異常、饑餓感增加明顯，會不由自由地一直吃吃吃，人也很容易變胖。

看來，值夜班確實可能會導致身體發胖，難怪女醫生們要賣夜班！

既然有那么多醫生想要賣夜班，也有缺錢的醫生想要幫忙值夜班，那么，“替人值夜班”有沒有可能會成為一種新的兼職呢？

有專家分析表示：“在現實中是可以的，但是范圍太窄，目前只能在同一個醫院的同一個科室互相幫幫忙，適當收取報酬。你不可能跨地區跨醫院去幫助別人值夜班吧？這有點不太現實。”

此外，大掌覺得，代人值夜班還是存在一定風險的。

首先，根據原衛生部《醫師定期考核管理辦法》第二十七條的規定，醫生在考核周期內如果未經所在機構或者衛生行政部門批準，擅自在注冊地點以外的醫療、預防、保健機構進行執業活動的，考核機構應認定為考核不合格。

其次，根據《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制止黨政機關和黨政干部經商、辦企業的規定 》，公立醫院作為各地衛健委成立的事業單位，不能在企業任職，將“代人值夜班”發展成為一個大的事業，建立中介公司，也是不太可能的。

當然，對于如何理解和應用相關法律條款，既要保護醫療環境又要保持執法的謙抑性，這是值得立法者和執法者思考并加快相關法律的解釋適用和修改完善的問題。

此外，即使法律沒有限制，如果醫院與醫務人員簽訂的勞動合同或者聘用合同中明確約定禁止醫護人員去其它醫院兼職搞副業，醫務人員的兼職行為也可能會導致承擔違約責任的后果。

總的來說，代人值夜班無疑是一個新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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