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全球頂流APP的臉書,怎么就成了員工眼里的“非死不可”?
最近,200名來自非洲國家肯尼亞的外包員工,起訴了臉書的母公司Meta,以及雇傭他們的外包公司,訴狀中涉及多項嚴重指控,包括故意精神傷害、不公平勞動合同、現代奴役以及非法裁員,總計索賠16億美元。
目前有相當多的國外媒體報道此事,《衛報》、《時代》都在追蹤,還有很多人權組織、勞工組織,也在關注這個案子。在他們眼中,這次審判的結果,很可能改變各大平臺的運作模式,也會改變整個互聯網的生態。
衛報
原因很簡單,跟Meta鬧上法庭的這200個外包,做的是一項特殊又常見的工作,內容審核員,即中文互聯網上俗稱的“鑒黃師”。
01 臉書背后的“現代黑奴”
自2019年起,Meta通過一家肯尼亞外包公司,雇用了大量的當地員工,專門審核非洲區臉書用戶發布的內容,他們每天都需要接觸大量的不健康內容,仔細鑒別其是否符合平臺規則,并將違規內容從平臺上剔除。
如果我們將視角更微觀一些,會發現審核員這份工作更殘酷的細節。
根據涉事者的回憶,他們在招聘啟事上看到的工作內容,只有客服或者篩除虛假信息,當你真的去面試了,主管會要求你簽一份保密協議,然后才說出實話,工作內容是幫臉書審核違規內容。
而審核員的入職培訓也非常離譜,就是一群人站在大屏幕旁,集體觀看違規的內容,每播一條,就隨機抽個實習生出來,讓你一段段分析,圖片和視頻是哪里有問題,具體違反了哪條規定。
有位女審核員清晰地記得,她抽中的是個兇殺視頻,她只能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里,一個人拿著利刃,一下兩下三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把另一個大活人直接捅死,血流了一地。
看得她渾身顫抖,還要強裝鎮定,跟主管分析視頻內容,在培訓結束后,她直接沖進廁所,關起門來痛哭。
另一位審核員抽中的則是腐尸的照片,具體畫面就不描述了,反正她經歷過培訓后,只要看到蜂窩狀的東西,或者什么蠕動的蟲子,腸胃就會一陣翻滾,忍不住想要嘔吐。
還有個更倒霉的審核員,主管分給他的是極端組織發的斬首視頻,恐怖主義+血腥暴力,分析倒是不存在難度,但這是當眾考核,再加上非洲混亂的社會環境,讓這位仁兄換上了PTSD,下班出門都要擔心起恐怖分子跟蹤。
而他們的日常工作,就是類似場景的無限重演。
審核員需要維持平均每50秒審1條內容的速度,不管是文字、圖片,還是長短視頻,都需要快速看完并確定是否違規,否則用戶就會因為發布延遲而不滿。
他們每天還要工作8到12小時,達不到這個速度或者無法承受高強度勞動的人,會被公司迅速解雇。
久而久之,幾乎全部的審核員都受到了嚴重的心理創傷,起訴Meta的外包員工中,81%的人被醫院診斷出出嚴重或極其嚴重的創傷后應激障礙(PTSD),還有許多人表現出了廣泛性焦慮癥(GAD)和重度抑郁癥(MDD)。
這種創傷是持續性且難以自愈的,哪怕他們離職,病情也沒有明顯好轉,其中有大約40人,因為過于痛苦,選擇了用酒精和管制藥物來麻痹自己,最終成癮,把人生搞得一團糟,甚至鬧到了妻離子散的地步。
這么個讓人身心俱疲還可能影響一生的工作,臉書開多少買命錢呢?
答案是時薪1.46 美元,折合人民幣就是10元。
一塊5090顯卡的價格,就能讓他們工作1370個小時了。這么點錢根本無法彌補觀看大量不健康內容帶來的心理損傷。
兩年前,該外包公司終于有一位員工勇敢地拿起法律武器,要求Meta賠償身心損失,結果Meta立即指示外包公司開除了與他交往比較密切的幾位同事,此后又開掉了43名試圖建立工會和組織罷工的審核員,今年1月更是開啟大裁員模式,讓外包公司開掉了260個審核員,全都是Meta認為“不可靠”的。
其中有名領頭的審核員叫莫塔翁,他回憶道,當Meta知道審核員們準備聯合反抗之后,直接派了兩個管理層空降肯尼亞,現場指揮外包公司鎮壓他們。
這兩個美國人剛開始試圖通過私下給他漲一倍工資來收買莫塔翁,希望他拿錢之后不要再“搞事”,結果遭到拒絕,美國人馬上變臉,轉去威逼利誘其它員工,讓十幾個人投訴莫塔翁有職場欺凌、騷擾和脅迫的行為,以違反員工守則的理由開除了莫塔翁。
對于其它想反抗的員工,Meta也是這么干脆又直接,年薪20萬美元、高高在上的美國管理層,毫不掩飾地給這群審核員撂狠話,“要么脫離工會,要么就等著被開”,“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Business inside》
確實有些人放棄了,他們擔心持續跟臉書對抗會失去收入來源,也擔心被打擊報復,以后在當地的互聯網行業再也找不到工作。
但也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看到臉書和外包公司如此壓榨員工,是要討回公道,于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200名憤怒的審核員聯合人權組織,將Meta和外包公司給告了。
案件目前還在審理之中,但深陷輿論風波的Meta已經等不了了,趕緊出來回應。Meta認為這些指控并不成立,關于身心傷害,Meta堅持稱自己已經給審核員提供了必要的“防護措施”,對違規內容進行無害化處理,并且還要求外包提供心理健康咨詢。基于這一點的,時薪1.46 美元也是非常合理的,已經高于了肯尼亞的最低工資標準,你還要怎么樣?
外包公司甚至辯解稱,60%到70%的審核員在接受這份工作前,都生活在貧困線以下,是自己帶領他們脫貧了,功德無量。
審核員們也迅速回擊,揭露了更多的真相。
臉書所謂“防護措施”,就是把簡單的圖片或者視頻變成黑白或者降低分辨率,畫面確實沒那么刺激了,但你也根本看不清內容,就沒法做出判斷,一旦錯判就要扣工資,所以審核員們根本不會用防護措施,都是直接看原圖原片。
至于心理咨詢師,更是從沒見過。
不知道大家看到這種解釋怎么想,反正連美國的媒體都看不下去了,紛紛站在審核員一邊,新聞標題寫滿了對Meta的嘲諷。《走進臉書的非洲血汗工廠》、《Meta如何剝削新時代的奴隸》……
《時代》
02 4萬臉書審核員,集體工傷
而這樣的互聯網血汗工廠,并不止一家。
根據《衛報》的統計,臉書在2016、2017年幾次因為不當內容引發爭議后,就大力擴充了審核員隊伍,多以勞務外包的形式存在,目前有多達40000名臉書審核員分布于全球各地,管理來自不同大區、不同語言的內容。而臉書還僅僅是Meta旗下的平臺之一,Meta又只是互聯網巨頭之一,可想而知,整個審核員的群體是極為龐大的。
審核員們狀告Meta。2018年時,Meta就被迫支付5200萬美元,與數千名在美國工作的臉書內容審核員達成和解。這些審核員的年薪僅為2.88萬美元,遠低于當時美國平均水平的3.6萬美元,還不到Meta正式員工薪資的1/3。
但他們干的是整個Meta最臟最累的活,和肯尼亞的同事一樣,天天盯著違規內容看,每天要審核數千個帖子內容才算達標。2019年,佛羅里達州一位審核員猝死在了工作崗位上,也喚醒了其他人的反抗意識,于是他們對Meta發起了集體訴訟,并獲得了賠償。
可能是經過這件事,臉書意識到了,在高薪資且法律完善的發達國家設置這種崗位,是非常不劃算的,外包到欠發達國家才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為了降低人力成本,也為了適應不同地區語言環境,Meta將大量的臉書審核崗外包到了有大量廉價勞動力的第三世界國家,像肯尼亞,審核員的薪資還不到美國外包崗1/8,四舍五入等于免費,Meta在菲律賓、印度也找了很多外包。其中印度外包公司的入職年薪為10萬盧比,差不多相當于1500美元,折合成日薪也就每天6美元。
但他們每天需要工作8小時,而且是分早晚班的,公司必須7x24小時維持審核能力,每個班次要審閱超過2000個帖子,平均每分鐘大約4個。而Meta對于準確度的要求是必須達到98%以上,漏判錯判都要罰款。
而且印度分部腦洞清奇,直接讓員工分組審核特定內容,有的組專門鑒黃,有的組專門看兇殺,還有的組整天都在觀看自殺直播。
一部名叫《網絡清道夫》的紀錄片,則揭示了菲律賓分部的狀況,這里的勞動強度更是喪心病狂,員工每天上班只有固定的兩次 15 分鐘休息和 30 分鐘的午餐時間,另外還有 9 分鐘所謂的“健康時間”,其余時間全部要坐在電腦前審帖子。
他們的KPI指標,達到了驚人的每天2.5萬條帖子,審完才能走,而且每個月出錯不能超過三次,否則就會被開除,菲律賓審核員都無奈地自嘲,“感覺這瀏覽量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了”。
《網絡清道夫》
不止是Meta,其它的互聯網企業也這么干。
像肯尼亞那家臉書的外包公司,它同時還跟谷歌和微軟以及亞馬遜合作,也是提供類似的廉價審核員服務。
TikTok也在北非和東非找了大量的外包,光摩洛哥審核中心就有1400名審核員,他們平均每小時要看200個短視頻,不過時薪好歹比臉書高點,“高達”3美元。
直播平臺Bigo Live則選擇了巴基斯坦,巴鐵雖然窮,大學生倒不少,花點小錢就能讓桌子前坐滿有文化的審核員。
約會應用程序GERDR,在洪都拉斯找到了外包團隊,這里是美洲最貧困的地方之一,2美元的時薪就能讓人賣命干活。
過去我們說奴役、說剝削,可能腦海中浮現的是在棉花田里勞作的黑奴,和奴隸主揚起的鞭子;后來畫面又變成了,在陰暗的工廠中,目光呆滯的工人像機器一樣重復著流水線組裝工作,或者神情麻木地操作著縫紉機,為有錢的消費者生產手機電腦、鞋服箱包。
網絡時代,剝削方式再一次升級了,巨頭們用極低的價格,雇一群窮人吃掉互聯網陰暗角落的劇毒垃圾,讓其它用戶能夠享受看似體面的環境。
03 為什么不用 AI ?
可能很多人看完審核員所承受的折磨,可能內心有個疑問。為什么不使用AI來替代人類審核 ?
首先有必要說明,審核員現在的龐大的工作量,已經是AI和自動化系統進行過濾之后的結果。
以臉書為例,用戶們每天要上傳20億張圖片,平攤到4萬個審核員頭上,每人每天要看5萬張圖,就算是號稱“肝帝”的菲律賓分部,聽了都要罵娘。
更何況除了圖片之外,還有數以十億計的博文、評論,以及視頻和直播,都需要進行審核,還得保證審核時間不能太長,否則用戶捉急,不可能全由審核員來管。
而全人類每天產生的數據,高達5271億GB,相當于數億個硬盤,而其中有相當大一部分是需要公開發布的,只要公開,就必然經過審核,如果只靠人工,那么需要海量的勞動力來完成審核,對社會運轉都是巨大的負擔。
所以,目前互聯網企業普遍采用的是AI/自動化系統與人類審核員搭配工作的方式,具體企業的分配比例和搭配策略不盡相同,比較常見的模式是,AI先進行快速過濾,剔除掉可以完全確定違規的內容(尤其是即時通訊軟件),剩下的一小部分可疑內容,再交給審核員來做最終判斷;也有的公司讓AI自行對內容進行判斷,如果處理出現爭議,再由審核員來解決用戶的申訴和舉報。
在頂流互聯網企業中,AI通常可以分攤掉超過90%的工作量,但剩下那一小部分內容,依然需要人類來看,不管哪家企業都做不到完全舍棄人工。
像臉書,在2018年因為種種丑聞被國會老爺拖去質詢時,就在聽證會上承諾,會通過AI加強對內容的審核。這個AI項目甚至是由首席技術官邁克·施羅普弗直接領導的,有多達150人的核心團隊,實力非常強勁。但AI顯然沒有徹底解決問題,Meta依然要為臉書招募大量的審核員。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邁克·施羅普弗本人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并且也在工作中接觸了大量違規內容,心態直接爆炸,一聊起審核這事就哽咽含淚,還悲觀地稱“違規內容永遠都不可能降到零”,直接干廢了一個高管可還行。
還有個不信邪的案例,YouTube搞出AI審核系統之后,就覺得自己牛了,直接炒掉了所有的審核員,省了10000人的勞務費。結果AI在接管YouTube的3個月時間內,直接下架了1100萬個視頻,什么概念呢?在審核員的管理下,YouTube一個季度下架的視頻大約660萬,相當于AI直接多“殺”了一倍,這里面包含大量誤傷,直接導致用戶和核心UP主不滿,32萬個視頻被用戶提出申訴。其結果是,YouTube不得不緊急返聘了自己開除的審核員,求人家回來上班。
當然,國內企業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宣傳的時候,AI掃黃,1日處理10億張,審核員即將集體失業。
然后到招聘平臺上一搜,月薪6K,急招高級審核員。
至少在目前而言,AI還只能頂半邊天,可以減輕審核員的負擔,但無法做到完全替代人類。
04 黑話的智慧
這倒不是說AI有多蠢,它的長處在于速度和效率,以及永不知疲倦的工作態度,光靠這幾點,還不足以對抗人類的最終武器——“想象力”。
2019年時,新西蘭發生了震驚全球的槍擊案,兇手沖進寺廟射殺了51人,并且全程通過臉書直播,網友也大肆傳播槍擊視頻,而當時臉書的AI系統對此毫無反應,甚至都沒有作為可疑對象上報給審核員,直到臉書得知發生槍擊,才開始開規模刪除。邁克·施羅普弗對此的解釋是,過往的槍擊案視頻,極少有第一視角的拍攝,AI還以為這是啥FPS游戲,就直接開了綠燈。
從這件事你就能看出來,身為人類的用戶,可以不斷創造新類型違規內容,用新的手段去繞開規則,一切都是在動態變化的。而AI只能根據現有的經驗做出反應,不能獨立理解新的事物,也無法自己總結規律,所以審核還是需要有人參與。
類似的例子其實非常非常多,在某些平臺,你發的文字里面如果帶有“微信”會被系統自動屏蔽掉,于是用戶們很快就學會了用“WX”來繞開規則,其它人看見這個縮寫,能夠很自然第想起實際要表達的內容,但對于AI來說就很迷惑,WX是什么單詞么?還是人名?AI并不會像人類那樣聯想到原本的詞匯去,需要審核員自己去發現這個規律,并且將經驗傳授給AI,它才能明白。等AI學會了屏蔽這個縮寫,人類用戶又迅速改用“V”來指代微信。
這還只是最最初級的變體表達,碰到更高級的黑話就更慘了。AI不可能自己想明白,“啵啵間”代表直播間,“搞米”等于掙錢,它也不可能猜到,“全國可飛”說的并不是航班,“租車包日”租的并不是車。就連電話號碼,都能搞出無數種花樣,大家能看出下面這一堆人名中藏著數字嗎?
圖片也是一樣,就拿站在對抗AI的第一線的福利姬們來說。最早的時候是把圖片旋轉倒置或者P成黑白的再發,AI就識別不出來了。這個方法被AI掌握之后,她們很快又想出了發長圖的辦法,把大量無關的圖片和擦邊放在一起,做成一張長圖,可以迷惑AI。再后來,她們又學會了把圖片切成9張,粉絲在頁面上看正好是完整的九宮格,還有人把擦邊圖融入GIF,有些平臺的AI只檢測GIF的第一幀,識別不了后面的擦邊。
說白了,內容審核是個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過程,而AI本身沒有創造力和想象力,永遠都處于被動的一方。
另一個問題在于,哪怕是同樣的內容,AI和審核員也經常做出不同的判斷。
根據審核員的說法,臉書給他們培訓的時候,拿美萊村慘案當過教材,這是一場大屠殺,發生于越南戰爭期間,留下了大量的血腥照片,幾乎滿屏都是受害者遺體,按照AI的識別標準,肯定是要屏蔽掉的,但臉書卻教育審核員,類似的圖片不能刪除,這是著名歷史事件照片,曾經產生過重大的社會影響,刪除會讓別人認為臉書在掩蓋歷史。
同理,臉書的AI會過濾掉虐待、酷刑的圖片,但臉書要求審核員關注事件本身的性質,涉及政治議題的就不能輕易刪除,典型例子為關塔那摩監獄丑聞,這所監獄關押著美軍反恐行動的俘虜,被曝出大規模刑訊逼供,如果臉書屏蔽相關的圖片,會被認為“干預政治”。
哪怕是大家覺得非常簡單的審查色情內容,實際上AI和人也有很多分歧。AI的分析能力,能很清楚地知道你透了多少肉,有沒有露點。但露點不等于應該斃掉,臉書存在一個豁免規則,允許母親發布哺乳的照片,以保障女性的權利。這就麻煩了,AI也搞不明白你到底是哺乳和色情,特別是一些哺乳照中幼兒并未面對鏡頭,很難識別,經常出現誤刪。
05 AI也要審核員
AI目前還無法完全取代審核員,未來會怎么樣,咱們不好說,但可以確定,AI自己的進化也需要審核員幫助。
2023年初,大家熟悉的OpenAI,也被美媒曝出了“黑奴”問題。早期的ChatGPT 調用了數千億詞匯級別的互聯網數據庫,這些資料從各個網站抓取,本身就存在大量的不健康內容,吃這玩意長大的ChatGPT總是在會話時輸出不當內容,包括且不限于黃腔、暴力犯罪、性別歧視、種族歧視。為了解決合規性問題,OpenAI額外訓練了一個能夠識別有害內容的人工智能模型,并將其內置到ChatGPT之中,讓它自動將大模型中的有害數據清除掉。
那OpenAI是怎么訓練的呢?答案是人力。他們去非洲的肯尼亞找了一批外包審核員,他們每天工作9個小時,需要閱讀并標注150到250 段OpenAI發來的文字,每段的長度從100個單詞到1000多個單詞不等,然后從中挑出違規的部分進行標注,以便AI進行學習,而這些審核員的時薪,只有可憐的2美元。
更離譜在于,OpenAI找的外包公司,跟Meta在肯尼亞找的居然是同一家,啊,又是你。
去年推出GPT4后,OpenAI一度對外宣稱,GPT4對規則的理解能力更強,已經擁有了取代人類審核員的能力。但大家一看GPT4針對內容審核的訓練模式,其實還是要人類介入,它只是跟政策專家做一樣的題目,如果兩者的判斷不一,政策專家就要求GPT4給出解釋。
然后一直迭代答案,直到GPT4給出正確的推理分析為止,這樣GPT4就能通過解釋對于規則的細節有著更深的了解,從而實現進化。
縱然擁有AI擁有龐大的數據量和強悍的算力,在這個的復雜世界中,跟多變的人心相比,它依然稚嫩得像個孩子。想要靠AI來替代審核員,就得先給AI找一堆審核員。
可能對于大廠的老板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人力,有時候比科技更加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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