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0月26日，時任上海市公安局局長的朱達人親自給時任上海市公安局刑偵總隊總隊長的張聲華轉批了一份“請求偵查報告”。報告稱：“1993年10月16日，上海農工商總公司小車隊女駕駛員王康娥在接到一個神秘電話后突然失蹤。據悉王康娥與上海中國旅行社總經理兼黨委書記談龍如關系密切，曾為談龍如開過多年的小車……”

時任上海市公安局局長的朱達人

時任上海市公安局刑偵總隊總隊長張聲華（穿警服者）

張聲華在閱讀完這份報告后第一感覺就是：談龍如？不就是那個上過電視的“上海優秀企業家”么？他和這個女司機的失蹤難道有關聯嗎？

談龍如時年45歲，從上海長征農場普通職工干起，一路靠著自己的扎實肯干和善于結交干到了長征農場黨委書記的位置，然后在1978年調任農場局黨委書記，當時年僅30歲，是公認的政治新星。1979年，談龍如作為上海代表出席了全國知青代表大會并受到中央領導的接見，受邀參加政治局召開的座談會，并參與起草《告全國知青書》。隨后當選為共青團第十屆中央委員和上海市共青團第七屆團市委委員。

1988年，談龍如被任命為上海市農工商總公司總經理；1990年調任上海中國旅行社總經理兼黨委書記，地位水漲船高，風頭無兩。

面對這個棘手的嫌疑對象，張聲華立即召集谷在坤、袁友根、劉道明、徐長華、吳延安等“刑警803”的“老炮”開會，傳閱了局長大人親自批轉下來的“報告”，然后要求他們暢所欲言，闡述個人看法。

谷在坤

吳延安表示：“從這份報告所披露的情況來看，談龍如跟王康娥的關系是非同一般的。鑒于這個前提，罵我們是否能做這樣的假設：由于種種原因，談龍如不打算和王康娥繼續保持這種曖昧關系了?？墒撬植蝗绦膶⑼蹩刀饛氐讙仐?，于是就利用自己旅行社總經理的職務之便，將王康娥悄悄送出國外，也算了卻自己的一筆‘風流債’了……”

吳延安

徐長華表示：“我倒是認為王康娥的失蹤很可能是自殺。各位想想，她一個未婚的女子和一名已婚男子‘搞七捻三’的關系持械了多年卻毫無結果時，她的自尊心將會受到怎樣的打擊？如果王康娥是一個內向而又癡情的女人，那么面對沒有希望的愛情游戲，她就很有可能因感情被愚弄而尋短見。”

徐長華

劉道明認為：“另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談龍如何王康娥的關系確實不錯，雙方也都愿意將情感發展下去。只不過由于某種外界壓力——譬如談龍如家里的老婆知道丈夫的婚外情后大吵大鬧，要找‘第三者’王康娥算賬——談龍如何王康娥就只能息事寧人避風頭。所以，談龍如就將王康娥先安置到某個地方躲藏一下，等風波過后再從長計議，于是王康娥就失蹤了。”

這些人中資歷最深的袁友根表示：“各位講的都很有道理，但我想提請各位注意的是：作為上海市優秀企業家，諸多媒體追蹤的對象，談龍如近年來上升勢頭很旺——在這樣的背景下，談龍如是不希望在自己身上有什么‘花邊新聞’，讓這個‘花邊新聞’成為‘上升通道’的障礙。為了保住好不容易得來的社會地位，經再三權衡后談龍如極有可能下定決心搬掉絆腳石，這樣王康娥就成了犧牲品，我認為王康娥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開會分析案情的張聲華和谷在坤

吳延安等人認為這不太可能：畢竟談龍如是上海灘的知名人物，為了一段婚外情去把情人給殺了，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張聲華在總結發言中指出：“各位的發言從各自角度出發，我覺得每位同志的觀點都是合乎邏輯的。我注意到，關于王康娥的失蹤，同志們一共有四種觀點：第一、出境；第二、自殺；第三、藏匿；第四、被殺。四種觀點都有各自的道理，在目前手頭沒有掌握更多線索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就這四種可能性先開展一些調查，然后在調查基礎上再作決定。”

袁友根當即表示：“我提議在調查過程中在‘被殺’這一點上多作考慮，我堅持認為王康娥被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經調查得知，談龍如1988年出任上海農工商總公司總經理后，王康娥就是他的專車司機，直到1990年談龍如調任中國旅行社總經理為止，之后就沒看他們再有什么往來。

熟悉談龍如的人一致反映：談龍如工作能力強，生活作風正派，王康娥給他開車期間也沒看出談龍如和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某旅行社的一名領導反映：“談龍如這人各方面表現都挺不錯的，平素對自己的要求也很高，如果一定要說他有什么不足的話，那就是他對官位看得比較重。但是像他這樣在工作上有較大成就的人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

但是，在王康娥閨蜜的口中，談龍如卻有另外不為人知的一面：“談龍如自從在1988年認識王康娥后，就一直和她保持密切關系，王康娥曾兩次為談龍如懷孕并墮胎。由于王康娥是單身，平時也沒有多少朋友可以說話，她就把她和談龍如所發生的事情都講給我聽了……就連這次談龍如打電話約她出去的事情也告訴我了。”

為了證明她說的話，又向偵查員提供了一盤王康娥懷孕后在車上和談龍如談及此事的錄音帶，經技術部門的分析，錄音帶里的內容是真實的。

雖然在案情的認定上，偵查員們的意見依然無法得到統一，反對把王康娥的失蹤和談龍如聯系在一起的意見依然十分強大，在會上爭吵了數個小時依然沒有結果，張聲華眼見兩種意見無法統一且互不相讓，且還沒有第三種意見，最后及時明確的表露出自己的觀點：“種種跡象表明王康娥的突然失蹤極有可能是一起預謀的兇殺案；而殺害王康娥的最大嫌疑對象不是別人，就是談龍如！剛才有同志說談龍如各方面的表現都不錯，工作也頗有成就，這也許真實反映了一般人對談龍如的一種評價。然而這點卻恰恰堅定了我對談龍如的懷疑。”

“大家想想，如果談龍如工作表現一般，又怎么會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正因為他自認為自己能力強大、成績大、有著無比輝煌的前程，所以他才刻意裝扮自己，努力為自己塑造一種正人君子的形象。當他和王康娥的婚外情可能暴露，可能威脅到他的仕途時，將官位看得非常重的談龍如自然會想方設法除掉王康娥這塊‘心病’，甚至不惜將她置于死地。”

“我們不妨再來分析一下王康娥的心理，這個未婚女人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談龍如發生兩性關系，還兩次懷孕墮胎，是因為她對談龍如有真感情，并認為自己能夠取談龍如的結發妻子而代之。可是談龍如不可能滿足她的這一要求，她于是對談龍如失望，就起了戒心，故意偷偷錄下了談龍如詢問她懷孕情況的談話內容。王康娥滿以為自己手中有了這張‘王牌’就能逼迫談龍如就范，而沒想到此舉反而促使談龍如產生了除掉她的念頭……”

“總隊長，有一點我不同意，既然王康娥對談龍如有戒心，那她為什么在之后幾次接到談龍如約他的電話還照常赴約呢？”有偵查員提出了不同意見。

“我認為這是王康娥對談龍如感情尤在，還抱著最后的幻想，認為談龍如會回心轉意，所以當她接到談龍如的電話約她出去時還是會如期前往。”

“總之，根據談龍如目前的狀態，他是絕對不愿意鬧出‘離婚’、‘婚外戀’之類的事情來的。既然如此，他為了擺脫‘小三兒’的糾纏，就有充分的殺人動機。至于是不是談龍如親手殺掉王康娥，目前我們手頭沒有證據不好隨便下結論，但是談龍如的殺人前提是肯定存在的，即便他不便親自下手，也一定會雇人行兇。因此我建議下階段我們工作重點應該放在尋找尸源上，同時盡力搜集談龍如殺人或者雇兇殺人的直接證據。”

在張聲華總隊長的布置下，“刑警803”們隨即圍繞談龍如和王康娥的關系開展深入排查。當他們約談了現在給談龍如開車的駕駛員金建安后不久，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各種為談龍如說情的電話如同事先商量好的一樣排著隊地往上海市公安局打。

有人說：“調查談龍如可要慎之又慎啊，萬一查不出問題，你們如何下臺？”

有人說：“談龍如可是市里面的大紅人，人家后臺硬著呢，你們千萬要當心??！”

更有人直接威脅：“談總是改革開放后涌現出來的企業明星，對他的態度將牽涉到對改革開放的態度！你們可要想好了！”

甚至還有人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朱達人局長這里：“你們要抓談總，如果抓錯了造成冤假錯案怎么辦？你們公安局負得了這個責任嗎？！”讓平素里一貫為人隨和、不輕易發火的朱達人局長氣到紅溫，當場摔了電話。

朱達人局長

但是，在朱達人局長的強力支持下，張聲華頂著各方壓力，在通過金建安了解到王康娥曾多次找談龍如哭鬧，要求盡快和他結婚，但均被談龍如拒絕。且談龍如為了擺脫王康娥的糾纏，曾采取威脅、恐嚇甚至毆打的方式讓王康娥“知難而退”，但均未奏效后。張聲華認為直接接觸談龍如的時機已經成熟，于1993年11月30日報請朱達人局長批準，將談龍如收容審查。同時，還掌握了談龍如到處請托關系為他說情、以及談龍如的老婆四處活動為談龍如脫罪的關鍵證據。

1993年12月2日，谷在坤以市局預審處處長的身份第一次接觸談龍如。在接觸過程中，談龍如矢口否認他和王康娥有不正當的兩性關系，但當谷在坤出示了他和王康娥談論懷孕和墮胎的事情時，談龍如立即表示：“讓我再想想——”

正在審訊犯罪嫌疑人的谷在坤（穿灰色西服者）

谷在坤冷哼一聲：“你去想你的問題吧，如果你想用緩兵之計來摸我們的底，那么好，到時候看看是你能笑得開心還是我能笑得開心！”

12月8日，谷在坤再度提審談龍如，這次談龍如采用魚目混珠的方法，看似承認了和王康娥多次發生性關系以及為了擺脫王康娥的糾纏而殺人滅口的事實，但又故意說錯關鍵時間和關鍵地點，企圖用移花接木來混淆視聽。

然而，讓談龍如萬萬沒有料到的是：他的心腹，也就是現在給他開車的金建安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態，在專門從閘北分局預審科調來的預審科長季宗棠（谷在坤調教出來的得意門生，未來的刑偵八虎之一）的咄咄逼人的連珠炮問題的持續猛攻下很快敗下陣來（季宗棠的意思很明確：你金建安要是死扛到底，那么你就是主謀，到時候吃“花生米”的就是你；如果談龍如是主謀而你金建安是從犯，那你就有很大的減刑空間。這對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金建安觸動極大，原本想替談龍如扛下所有的想法也就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斷斷續續地交代了自己受談龍如的指使，和談龍如一起誘殺王康娥的犯罪事實。

季宗棠

金建安交代稱：1993年10月16日晚，談龍如將王康娥騙到浙江嘉興的海鹽縣，于10月17日凌晨兩人合力將王康娥悶死在車里，然后開車到了潮音閣附近的海灘，用刀將王康娥分尸后將尸塊拋入海中。

“刑警803”隨即火速聯系嘉興市公安局和海鹽縣公安局，詢問是否在潮音閣附近的海灘上有異常情況，很快海鹽縣公安局回復說：10月26日在潮音閣附近的海灘上發現一具沒有頭、右臂和小腿的裸體女尸。于是，“刑警803”立即派出一個小組前往海鹽縣，由刑偵總隊法醫室法醫王德明親自對女尸進行尸檢，通過血型和指紋的比對，最終確定女尸的身份就是王康娥。

潮音閣

人贓并獲之下，談龍如的獨角戲再也無法演下去，面對谷在坤的第三次提審，他交待了自己這段孽緣的來龍去脈和殺害王康娥的心路歷程：

“我在1987年年底被任命為上海市農工商總公司總經理的，但因為我當時患了甲肝（1987-1988年上海甲肝大流行）一直沒有到任，就在家休養。1988年4月的一天，王康娥提了一袋水果來我家，自稱是在公司開小車的，問我擔任總經理后是否繼續讓她開小車，我給了她肯定得回答，她很高興，趕我聊了幾句后就走了，這是我第一次接觸王康娥?！?/p>

1987-1988年上海甲肝流行時醫院病人爆滿的場面

“5月份我病稍好一些就正式上班了，上級領導給我安排了一輛上海牌轎車每天接送我上下班，開車的司機正巧就是王康娥，接觸機會多了我就了解到王康娥那年34歲，還沒結婚?！?/p>

上海牌轎車

“大約在1988年12月初，王康娥在送我回家的路上將車子開到中山公園后門華東政法學院附近時突然停車，然后迅速下車打開后車門鉆進車后排，撩起衣服后拼命抱住我，我當時也經不住誘惑，就在車內和王康娥發生了第一次性關系?！?/p>

“1989年春節前一天，王康娥突然告訴我她懷孕了，我給了她300元錢和一些營養品讓她去打胎，她打完胎后我給她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春節過后王康娥依然開車接送我上下班，并多次將車子開到僻靜處，我倆又多次在車里發生性關系?！?/p>

“1989年5月，我覺得不能這么下去了，于是決定調一名男司機來為我開車。沒想到王康娥知道后大吵大鬧，威脅我要向組織告發我倆的不正當關系，我只好以‘如果不讓王康娥開車，她的駕駛執照會作廢’為借口讓她每星期為我開一次車，但我覺得我的鼻子就被她給牽住了?！?/p>

“1989年8月的一天，王康娥直接進了我的辦公室，說她又懷孕了，要去打胎，需要單位出個證明。我就親自給她寫了一張人流證明。沒想到第二天王康娥對我講：她根本沒有懷孕，就是想得到我的親筆證明，而且這張證明她已經復印了多份，我和她之間的對話也被她錄了音，我覺得這個女人太可怕了，決定和她一刀兩斷?！?/p>

“1990年5月，我申請調職，王康娥得知此事后專門跑到我家，趁我老婆上班不在家的時候對我說：只要我能給她一個孩子，她和我從此兩不相欠。我信以為真，于是就在家里和她發生了性關系。7月底的時候王康娥告訴我她又懷孕了，但不想要孩子，要我陪她去打胎，我就在8月1日請假陪她去楊浦區中心醫院做人流，但當天號排滿了沒做成，我就給了她500元錢讓她自己把孩子打掉。”

“我調到中國旅社工作后，王康娥幾次三番來糾纏我，要我幫忙給她調動工作，后來發展到天天來我單位堵我，我實在受不了，就萌生了殺掉王康娥的念頭，因為這個女人已經瘋了?！?/p>

“1992年10月上旬，我從報紙上看到蕭山觀潮會把人莫名其妙地卷走，被卷走的人被發現的時候四肢不全，有的甚至連腦袋都沒了，尸體撈上來也沒辦法確定身份。當時我就想，這是個除掉王康娥的好辦法，于是我就和我的司機金建安商量，之前因為王康娥天天來糾纏我，我經常讓金建安幫我‘打掩護’，所以金建安也非常恨王康娥，所以我一提出制造觀潮失事的假象干掉王康娥時，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p>

“10月10日那天，我和金建安開我的‘上?！嚾ズ｛}潮音閣踩點，當時到的時候是低潮，我們稍微看了看就回上海了。10月13日，我倆又開著金建安的‘桑塔納’車來到潮音閣，那天晚上正好漲潮，潮位很高，十分有利于作案，我倆都很興奮，當晚就開車回了上海。”

桑塔納轎車

“10月15日上午，王康娥又來我單位威脅我，要在10月30日之前休掉我的老婆娶她過門，否則后果自負。我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下班后自己開車到上海西站買了兩張10月16日21時上海開往嘉興的火車票。回家吃晚飯時，金建安來我家告訴我說：手套和刀都已經準備好了，說完他就走了。按照約定，他會開車先去嘉興，在嘉興火車站前等我。”

上海西站站房

“10月16日我下班回家吃完晚飯，然后打電話給王康娥說晚上8點‘老地方見’，在19時30分對我老婆說‘我出去了’，然后到‘老地方’等王康娥，過了20時，王康娥來了，說她叫了一輛出租車，我跟著她上車，對司機說‘去西站’。車到西站后我對王康娥講，有些事情我們去嘉興談，王表示同意，于是我們就乘火車在23時過一點時間到了嘉興站，出了候車室等金建安的時候我對她說：‘我們結婚是不可能的，我就給你20000元當賠償吧’，但被王康娥斷然拒絕，她當時要是同意，就不會有后來的事情，但是她的胃口太大了，開口就是20萬，我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錢。”

嘉興站老站房

“不多會兒我看到金建安的車子開過來了，我上前打開車門，假意說：‘師傅，我們到上海去?！@是我和金建安接頭的暗號。車內很暗，所以王康娥沒有認出金建安來?！?/p>

“車子開到潮音閣附近停下時，王康娥頭靠在后座上已經睡著了，我悄悄戴上事先準備好的手套，一下子用右手突然捂住王康娥的嘴巴和鼻子，左手死死抱住她的頭，王康娥拼命掙扎，手腳亂抓亂蹬。這時金建安從司機座位爬到后座，抓住王康娥的雙手，用膝蓋頂住王康娥的腳，沒多久王康娥就不動了?！?/p>

“隨后金建安回到駕駛座重新發動車輛，將車開到潮音閣下的海灘處，我倆將王康娥的尸體從車上抬下來，以最快的速度扒掉她的衣褲，扒下一件就往海里一扔。然后我又用刀將王康娥的頭、右臂和小腿砍了下來，由金建安負責拋尸海中。然后金建安用車上的水桶打了幾桶海水將分尸的海灘沖掉，干完這一切后我們就直接開車回上?！?/p>

至此，本案真相大白，最終談龍如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期間談龍如的妻子依然四處活動試圖撈人，但均告失?。?，金建安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由于談龍如的身份特殊，所以在當時上海的各大媒體都接到“招呼”對此案件三緘其口，沒有報導。但是上海電影制片廠卻不買賬，將這起案件改編為倫理電視劇《罪惡》（由胡雪楊執導，藍之光編劇，金巧巧、周里京等主演：周里京飾演國企老總羅建群，金巧巧飾演女司機秦艷梅），于1996年上映，反而成為刑偵愛好者了解這起案件的重要參考資料。

電視劇《罪惡》海報

《罪惡》中周里京飾演的成功企業家羅建群

《罪惡》中羅建群殺害秦艷梅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