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看,這是什么?”
林婉兒站在破廟中央,鏡頭對準她的臉,后方是一件鮮紅如血的嫁衣,被風吹得緩緩飄動。
這是他們此次探訪的第十四個“詭地”,位于川西邊境一個早已無人居住的廢棄村莊。山路蜿蜒難行,只有當地老獵戶帶路,才摸進這片被地圖遺忘的地方。
“這廟……不對勁。”助理小濤盯著嫁衣喃喃道,神情像是被什么勾住了魂魄。
林婉兒轉過頭,那件嫁衣正好掛在供桌后的木柱上,像是特地為誰準備的。嫁衣鮮亮得過分,完全不像是在風雨侵蝕幾十年的廢墟中存留之物。更詭異的是,供桌上放著香灰缸,卻沒香,只有一把木梳斜插著,還沾著幾根長發。
林婉兒抬手撣掉灰塵:“挺適合拍視頻封面,驚悚感夠足。”
“婉兒……你不會真想穿上它吧?”小濤試探著問。
“怎么,不敢看我穿新娘裝?膽子小還干這一行?”她笑著從木柱上小心取下嫁衣,竟沒一點塵土,手感絲滑如水,像是剛縫好的。
沒人注意到,當她接觸嫁衣的一瞬間,廟里原本昏黃的光線,忽地暗了一瞬,風止了。
林婉兒走入鏡頭前方,一邊換上嫁衣,一邊嘟囔:“給我拍個慢鏡頭特寫,這集流量得破百萬。”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穿上嫁衣的那一刻,相機的屏幕里,她的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個詭異卻無比熟練的笑容,仿佛她就是為了這一刻活過來的一位新娘。
小濤的聲音在鏡頭后傳來:“婉兒……你剛才笑了?”
“沒有啊,我只是低頭理衣服。”
“可視頻里你笑得……很奇怪。”
林婉兒走到鏡子前整理衣領,鏡中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還是她的模樣,卻像被某種東西附著,眼神空洞,嘴角上揚,笑得扭曲。
她猛地回頭看鏡頭,再看鏡子,臉上不再有笑意。
“是不是……光線問題?”她皺眉。
小濤心虛地笑笑:“是,是,光線。”
但就在他們準備收工時,破廟的木門**“吱呀”**一聲緩緩合上,仿佛某個看不見的存在,不愿這場“拜堂”被中止。
而后,廟里的燭臺,無火自燃,跳動的火苗將那紅嫁衣照得仿佛滴血。
風,又來了,卻只吹動那件嫁衣,其他物品靜得像死。
拍攝結束的當天晚上,小濤在村口的旅店,夢見林婉兒穿著紅嫁衣,坐在八抬大轎里,對他招手,眼角掛著淚,一字一頓地說:
“我……不是我……”
而在他夢中驚醒的那一瞬,他聽到林婉兒房間里傳來嗩吶聲,悠長詭異,像是送親,也像送葬……
林婉兒那晚睡得很沉,沉得像是墜入了一口黑井,掙不開眼、也動不了手腳。
她夢見自己被一群披麻戴孝的紙人抬進一座老宅,新郎的轎子停在門口,一張紙糊的笑臉貼在紅布之上,眼睛卻被人涂成了兩個黑洞,像在盯著她,死死的盯著她。
門匾上寫著三個朱紅大字:陳府第。
她本能地掙扎,卻發現四肢被某種力量束縛,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帶進那座屋子——
屋內擺著紅燭、喜字、八仙桌,像是穿越回了幾十年前的中式婚禮場景。她被安排坐在喜床邊,頭上蒙了紅蓋頭,耳邊傳來嗩吶聲一響、鞭炮齊鳴、堂前拜禮的吆喝。
她聽到那個“新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腳步極慢,每一下都像踩在她心頭。
那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了下來,紅蓋頭被緩緩掀起。
——她看見了“他”的臉。
那不是人,是一張干癟的、發黃的紙糊臉,貼著紅綢、五官稀爛,嘴角卻動了,發出男人的聲音:
“杏花……我來娶你了……”
林婉兒猛地睜開眼,滿身冷汗,發現自己還是在旅店的床上。
她下意識翻身下床,沖到鏡子前,盯著自己的臉看了很久。
“我不是杏花……我不是……”
她拼命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但她卻清楚記得夢中那間洞房的每一個細節,甚至連香爐上的字都能默寫出來——
“魂歸有處,情斷無期。”
更詭異的是,旅店的鏡子里,她看到鏡像里的自己嘴角在動,而她本人卻一動不動。
“我是不是瘋了?”她喃喃。
直到小濤來敲門。
他滿臉煞白,聲音都在發抖:“婉兒……你昨晚有沒有聽到……嗩吶聲?”
林婉兒搖了搖頭:“你是不是也做夢了?”
小濤抬起手臂,袖子一拉,手腕上赫然有兩個紅色手印,像是被誰狠狠抓過。他說,夢里林婉兒穿著紅嫁衣站在他床前,一直對他說:“跟我走吧,洞房已經備好。”
兩人對視了一眼,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說不出口的寒意。
這時,村里的老獵戶推門進來,臉色鐵青:“你們是不是動了那件嫁衣?”
林婉兒點點頭:“怎么了?”
“你們要死了。”老獵戶手指顫抖地指著她,“三十年前,也有人動過那嫁衣,最后一個接一個死得離奇,村子才會空——那是陳杏花的嫁衣,是死人穿的!三十年輪回,誰穿上誰就得替她出嫁!”
“她……到底是誰?”林婉兒聲音發虛。
“她是個不該嫁的人。也不是嫁給人。”
“她是個不該嫁的人。”老獵戶陰沉著臉,“也不是嫁給人。”
林婉兒怔住了。
“那她嫁給的是……誰?”
“是冥君。”老獵戶聲音低得像風吹過破廟的屋脊,“陳杏花十九歲那年定親,新郎在迎親路上死于山崩,陳家人不愿毀約,強行替她嫁進男方家,結果……她成了活冥婚。”
“活著出嫁給死人?”小濤驚叫出聲。
老獵戶點頭:“可她不愿。她逃跑,被族人抓回來。婚禮那天,她穿著那件紅嫁衣,當場喝下毒酒,含恨而死。”
“從那以后,村里人就開始出事。誰膽敢碰那嫁衣,不出七日就會做同一個夢:夢見紅轎、嗩吶、洞房、紙人拜堂……最后夢中嫁人,現實中離奇暴斃。”
“那后來呢?”林婉兒聲音發顫。
“后來我們把嫁衣供在破廟,封山三十年。今年是第三輪三十年,這東西……又該出來找‘替嫁’的人了。”
林婉兒沉默良久,腦海中卻浮現昨夜夢中那張紙糊新郎的臉,和他說的那句:“杏花,我來娶你了……”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說她叫‘陳杏花’?”
老獵戶點頭。
“可我……不叫這名字啊。”
老獵戶深深望了她一眼,從口袋里摸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遞給她:“你自己看。”
林婉兒接過照片,照片上是個穿著舊式嫁衣的年輕女子,五官分明、神態清麗,最詭異的是——
這張臉,幾乎就是林婉兒的臉。
“她不是你。”老獵戶低聲說,“但她要你替她走完那場沒完成的婚禮。”
小濤急了:“那我們該怎么辦?燒掉嫁衣?還是去找什么道士?”
“燒不了,那是冥衣,一燒人就會死。只能等……等‘她’找到了滿意的替身。”
林婉兒冷汗直冒:“你是說,她現在就……附在我身上?”
老獵戶沒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留下了一句話:
“你夢里走過洞房,下次,就是上轎了。”
林婉兒看著門被輕輕關上,一股寒意自腳底竄上后背。
她再也坐不住了。
當天晚上,她偷偷返回破廟,想把那件嫁衣埋掉。她帶著鐵鍬、香灰、符紙,把嫁衣包成一團,挖了個坑就往下丟。
可就在鐵鍬下落的一瞬間,她聽到地下有女人的哭聲——
嗚……嗚嗚……別……別搶我的嫁衣……我還沒出嫁……
她猛然回頭,卻見破廟中央的供桌上,那個木梳和香灰缸自動倒轉過來,朝著她所在的坑張開,像是口袋要吞噬一切。
她連夜逃回村口旅店,臉色慘白,小濤迎上來:“婉兒,你去干嘛了?”
她喘著粗氣:“她還在……她還不肯走……”
小濤遞給她一杯熱水:“你冷靜點……我給你準備了鎮邪符,貼在你房門口。”
可就在他遞過去的時候,林婉兒瞥見自己手腕上——
赫然多出了一道血紅的繩痕,像極了紅繩系腕的新娘標記。
林婉兒盯著手腕上那道紅繩痕跡,心里驟然一涼。
她拼命地擦、用刀片輕輕刮、甚至用香灰涂抹,可那痕跡像是刻進肉里的一道烙印,顏色越發鮮紅,仿佛有什么東西從皮膚下滲出,正往外冒。
小濤臉色煞白:“這、這是不是……她的嫁印?”
林婉兒不敢答,只是顫著聲問:“小濤,如果一個人……夢里嫁了,那現實中,會不會也算真的嫁了?”
小濤的臉僵住了:“你別胡思亂想!”
可林婉兒知道——這不是胡思亂想。
她這一生沒穿過嫁衣,可昨晚卻親手揭了自己的蓋頭。
她翻出手機,查遍各種關于“冥婚”“嫁印”“紅繩”的傳說。
結果一條古籍翻譯讓她幾乎窒息:
“魂未盡,情未絕,冥界成親,陽人承諾。夢里拜堂,現實結契,一朝入夢,再無轉生。”
她猛地站起身,跑出旅店,沖到村東頭的破廟前。破廟里空無一人,紅嫁衣卻不見了,香爐里插著一根剛燃盡的香,灰燼盤旋如蛇,落在地上拼出一個字:
“嫁。”
她腿一軟,跌坐在地,突然聽見耳邊響起一段低低的新娘誓詞:
“良辰吉日,嫁與君;三生三世,永不離。若違此誓,血償情債。”
聲音如同紙人誦經,從地縫中冒出。她轉頭,廟后那口枯井旁,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紅衣女子,背對著她,頭發遮面,長及地面。
“你是誰?”林婉兒結結巴巴。
那女子緩緩轉身,臉卻被厚重的紅蓋頭罩著,只有血紅的嘴唇隱約可見,嘴角輕輕一彎,像笑非笑:
“我是你。”
林婉兒尖叫著后退,撲通一聲撞翻香案,那女子卻如影隨形,飄然而至。
她伸手撫過林婉兒的額頭:“我穿過這身衣,等了三十年。你穿了,就得替我完成那場沒走完的婚禮。”
“我不是你!”林婉兒尖叫。
“你是。”她低語,“魂識已印,夢契已簽,你逃不掉的……”
突然,一道陽光破窗照進廟內,那紅衣女子像煙霧般飄散,只在林婉兒耳邊留下最后一句:
“初七夜,子時,我來迎親。”
林婉兒癱坐在廟門前,頭腦一片空白。
等她回到旅店,天已擦黑,小濤正滿屋找她,見她回來松了口氣。
“你去哪了?我以為你……”
“她說初七夜來娶我。”林婉兒低聲道。
小濤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立刻打電話聯系道士、請人來“破婚”。
第二天,一位當地有名的茅山道士趕來,聽完來龍去脈后,臉色鐵青。
“冥婚一旦成契,陽人陽壽會自動轉為冥界婚期——你若被迎親入夢,現實中魂會被取走,肉身空殼,魂魄鎖入‘冥界洞房’。”
“那我怎么辦?!”林婉兒慌了。
道士從懷里掏出三件東西:一枚銅鏡、一根桃木針、一張寫滿符咒的紅紙。
“你初七夜必須熬到子時之后,用銅鏡照出新郎的影,用桃木刺破嫁印,用符紙燒毀婚契。只有這樣,才能斷開你和她之間的冥婚之約。”
“那如果失敗了呢?”
道士盯著她,緩緩說:
“你會變成她。下一輪的‘嫁衣’,就輪到你等人來穿。”
林婉兒的心跳仿佛能撕裂胸膛,身體每一寸肌膚都在尖叫。道士的話如同一道警鐘回蕩在耳邊——冥婚成契,陽人陽壽轉為冥界婚期。她已經無法回頭。
初七,子時。
這一夜,冥婚的“新郎”就會出現。林婉兒能感受到自己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陰冷氣息,仿佛隨時會有人從陰影中走出,拉她進入那個詭異的婚禮。
她把自己關在旅店的房間里,四面都貼上了符咒,窗戶也緊閉,外面的世界仿佛與她隔絕。唯一的聲音是她急促的呼吸,和掛鐘滴答作響的聲音。
她盯著手腕上那道紅繩痕,它依然鮮紅,像一個無法掙脫的枷鎖。她知道,這不僅是一個夢中的印記,它是命運的鐐銬,是她無法逃脫的烙印。
午夜時分,鐘聲響起。林婉兒心跳加速,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有人敲門。
“婉兒……你在嗎?”
小濤的聲音在門外傳來,帶著一絲急切和擔憂。她趕緊起身,打開房門。
小濤站在門外,眉頭緊鎖:“你還好吧?我聽到外面……好像有嗩吶聲,真的很像……”
林婉兒沒有等他講完,匆忙拉他進屋,緊閉房門:“你不要出去了。今晚,她會來。”
小濤嚇得臉色一變:“誰?誰會來?”
“冥婚的‘新郎’。”林婉兒聲音顫抖,“道士說初七夜,子時,她會來迎親,帶著我去‘洞房’。”
小濤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你瘋了!你根本不能嫁給死人,絕不能!我們找道士再來一次,破了它!”
可就在這時,突然一陣陰風刮過,房間的燈光瞬間暗了下來,接著——
一聲清脆的嗩吶聲從樓下傳來,愈加逼近。
“她來了……”林婉兒的聲音微弱,幾乎不可聞。
兩人急忙跑到窗邊,拉開窗簾,卻什么也沒有看到。外面的月光如洗,村莊的輪廓在夜色中顯得靜謐無比,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但那聲音,越來越近。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旋律,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正在逼迫她迎向命運的深淵。
“婉兒,別怕。”小濤緊握著她的手,“我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么,我不會讓你去的!”
然而,林婉兒感到自己漸漸失去了力氣,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正在慢慢把她拉向某個黑暗的角落。她的眼皮變得沉重,像是要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控制住。
突然,房間的門“咯吱”一聲打開了,林婉兒猛地轉身,看見那張熟悉的紅蓋頭。
她來了。
紅衣女子靜靜地站在門口,面容無法看清,但那雙深邃的眼睛透過紅布,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穿透了所有的光明,直達靈魂深處。
“你終于來了……”林婉兒的聲音微弱,幾乎不可聞,“我不是杏花,我不想嫁。”
“你已經答應了。”紅衣女子的聲音平淡,卻透著一股冷冽的威脅,“冥婚成約,魂誓已立。你無法反悔。”
林婉兒不再抵抗,感到身體已經無法動彈。她低頭看向手腕上那條紅繩,仿佛看到它在自己的皮膚下緊緊纏繞,她的命運已經被那條繩索緊緊鎖住。
紅衣女子緩緩走到她身旁,伸手輕輕掀起林婉兒的紅蓋頭:“從今往后,你便是我的替身。”
“我不想。”林婉兒的聲音哽咽,“我不想代替她。我沒有做過什么錯事,為什么要承擔她的命運?”
紅衣女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轉身看向窗外,仿佛在透過窗外的月光看到更遠的東西:“每一位冥婚新娘都有她自己的命運,而命運,無法逃脫。”
“我不信。”林婉兒的聲音開始堅決,“你能讓我嫁給她的冥婚,但我絕不會成為你替代她的工具。”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仿佛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你既然已經走到了這里,那就沒有回頭路了。你的誓言已經在夢中寫下,你已經成為了她。”
林婉兒突然明白,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圈套。冥婚的儀式,她已經無路可退……
但這時,她瞥見了道士給她的銅鏡,放在桌上,鏡面映出了紅衣女子的身影。
“用鏡子照她,破掉契約!”林婉兒心中一閃,立刻撲向銅鏡,舉起來照向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的影像在鏡中扭曲,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鏡面開始不斷裂變,像一張破碎的紙,碎片如雨般掉落……
銅鏡的裂紋像蜘蛛網一樣迅速擴散,鏡面逐漸變得模糊。林婉兒的心跳如雷,仿佛整個房間都在搖晃,眼前的紅衣女子也開始變得虛幻不定。她深吸一口氣,用力盯著鏡子,恍若不見紅衣女子的存在,仿佛一切都在崩塌。
“破!”
她大喊一聲,揮動銅鏡,鏡面猛地閃爍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隨即,那股陰冷的力量突然消失,紅衣女子的身影瞬間化作一團青煙,消失在空中。
林婉兒頓時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眼前一片漆黑。她跌坐在地,整個人像失去了重心,精神空蕩蕩的,仿佛被徹底抽離了靈魂。
“我成功了嗎……”她低聲問自己,聲音中帶著不確定。
她強忍著腦海中的混亂,慢慢抬起頭。眼前一片死寂,仿佛周圍的世界都已不再存在。門窗緊閉,空氣沒有一絲動靜,連原本充滿壓迫感的陰冷氣息也消失了。
然而,林婉兒的心里卻深深明白——這一切并非終結,而是冥婚的另一個開始。
她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紅繩,那個嫁印已經消失,皮膚恢復如常,可她知道,那不是徹底解除的標志,而是命運中另一場考驗的開始。
一道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片寂靜。
“小濤?”林婉兒顫聲問道。
然而,外面沒有回應。她的心跳加速,身上瞬間涌上一股寒意。她緊張地走到門前,手握門把,幾乎不敢轉動它。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依舊平靜,還是紅衣女子已經返回了她的世界,準備再度纏繞她的命運。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猛地拉開門。
門外空無一人,月光灑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寂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林婉兒站在門口,環顧四周,卻依然感到無法擺脫的壓迫感。突然,她的眼角瞥見了走廊盡頭的一扇窗戶,窗外的景象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層詭異的薄霧籠罩。就在那一刻,她看見了——
紅衣女子正站在窗外,靜靜地看著她。
那一刻,林婉兒的腦海仿佛被一只冷手緊緊抓住,整個人僵立在原地,無法動彈。紅衣女子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站在那兒,眼神透過窗戶直視她,仿佛在傳達某種無聲的訊息。
林婉兒的心臟猛地跳動,像要從胸口蹦出來。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心底的恐懼讓她失去理智。她不再理會窗外的那道身影,急忙回到房間,猛地關上門。
然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柔的嗩吶聲。
林婉兒的心再次緊縮,那旋律仿佛正從她的靈魂深處傳來,越來越清晰。她跌坐在床邊,腦海里充斥著不安的念頭:這是冥婚的詛咒,還是她無法逃脫的命運?
她猛地想起道士的話:“冥婚一旦成約,魂誓已立,不破之約,魂魄將永無法脫離。”
“破婚!我必須破婚!”林婉兒低聲喃道,緊緊抓住手腕上的紅繩,“我不能再成為她的替身,我要找回屬于我的自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整理思緒。窗外的嗩吶聲依然縈繞在耳邊,像一個無法擺脫的噩夢。而她,仍然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選擇前進的道路只有一條——
她必須再次面對紅衣女子,徹底解開這場冥婚的詛咒。
林婉兒掙扎著站起身,拿起銅鏡,決定采取最極端的手段來打破這場冥婚。她知道,這不僅僅是與紅衣女子的較量,更是與自己的命運和魂魄的生死決斗。
她快步走到窗前,猛地打開窗戶,月光灑進屋內,照亮她蒼白的臉龐。就在這一刻,她下定決心——
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她都必須掙脫冥婚的束縛,找回自己真正的生命!
月光穿過窗戶灑在林婉兒的身上,帶來一絲冰冷的清涼。她站在窗前,心跳如鼓,思緒混亂。那道虛無縹緲的嗩吶聲依舊在耳邊回響,仿佛一張無形的網,緩緩把她包圍。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銅鏡,鏡中的自己似乎也在看著她,眼神充滿了焦慮和無奈。
她的命運,早已與那場冥婚綁在一起。
她閉上眼睛,回想著一切:那場冥婚的約定,那個被壓抑的女魂,她那不幸的替身身份……這一切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了她的自由和靈魂。她已無法回頭,無法再做那個普通的女孩,無法再做那個擁有溫暖未來的女孩。
而現在,站在這命運的盡頭,她該如何抉擇?
“如果我不反抗,冥婚的詛咒會一直追隨我,一直到我死。而如果我反抗,代價就是……魂魄斷裂。”她低聲自語。
銅鏡在她手中微微發燙,仿佛在告訴她,這場較量,不僅僅是身體的掙扎,更是魂魄的試煉。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林婉兒猛地轉身,意識到那不是她想象中的幻覺——
紅衣女子,又來了。
她心頭一緊,幾乎立刻想要藏起銅鏡,但突然停下手。她知道,這樣的逃避不過是徒勞,她要的不是躲藏,而是面對,面對自己的命運,面對冥婚的詛咒。
林婉兒大步走向門口,她能感受到紅衣女子就在門外,等待著她的回應。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了房門。
門外依舊是那張熟悉的面孔——紅衣女子靜靜地站在門外,面無表情,眼神冰冷,仿佛從未離開過。
“你終于來了。”林婉兒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決絕,“我準備好了。”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聲音依舊那樣平靜,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威脅:“你真的準備好了嗎?你確定要違背命運的安排,去挑戰冥婚的法則?”
林婉兒沒有回答,她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心中卻早已下定決心。她從未如此堅定——不論如何,這場冥婚的契約,我絕對不會再走下去。
“我愿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林婉兒的聲音像刀鋒一樣鋒利,決絕而清晰。
紅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你可以選擇放棄,但你的靈魂將永遠游離,不再擁有歸屬。”
“我已經不在乎。”林婉兒堅定地說,“我寧愿成為一縷漂浮的魂魄,也不要被你束縛。”
紅衣女子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威壓,仿佛她的氣場變得愈加強大:“既然如此,便隨你選擇。”
話音剛落,紅衣女子伸出手,指尖輕輕一揮,林婉兒突然感覺到一陣無法言喻的力量將她包圍。那股力量冰冷刺骨,仿佛她的靈魂正在被某種無形的鏈條束縛,漸漸向外拉扯。
“這就是你選擇的代價。”紅衣女子的聲音如同從深淵傳來,低沉且冰冷。
林婉兒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弱,四周的空氣也變得越來越沉重,仿佛她的身體和靈魂都在逐漸崩潰。她意識到,冥婚的詛咒并非她所想的那樣可以輕易解開,而是一場更為深刻的靈魂對抗。
就在她快要完全失去意識的瞬間,銅鏡在她手中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破裂聲,光芒四射,照亮了整個房間。
“這是……”林婉兒迷迷糊糊地看著銅鏡,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鏡子,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用盡全力,拼命將銅鏡舉起,照向紅衣女子的面容。鏡中紅衣女子的身影開始扭曲,漸漸變得模糊不清,仿佛即將被打破。
“你……怎么敢!”紅衣女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仿佛失去了控制。
然而,這時林婉兒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她的身體、她的靈魂,似乎都開始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她不再是那個被束縛的女子,而是一個已經掙脫了冥婚詛咒的靈魂。
銅鏡的光芒越來越亮,紅衣女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光芒中,房間里也恢復了寧靜。
房間內的光線逐漸恢復了平靜,空氣仿佛也回歸了最初的寧靜。林婉兒低著頭,雙手依舊緊緊攥住那面破碎的銅鏡。鏡面上布滿了裂痕,但她知道,正是這道裂痕,才打破了她的命運枷鎖。冥婚的詛咒,終于在這一刻,被她親手摧毀。
她的身體仍然微微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久違的釋然。那種壓在心頭的沉重,似乎終于得到了解脫,像一塊大石從她的胸口落下,讓她終于能夠自由地呼吸。
然而,當她抬起頭時,眼前的景象卻令她愣住了。
她身處的房間已經發生了變化,原本那間昏暗的房屋,如今變得明亮開闊,墻上的裂痕與霉斑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暖的光澤。窗外的景象也不再是她之前看到的那片死寂,而是一片生機盎然的花園,綠意盎然,鳥鳴聲聲,仿佛回到了那個曾經屬于她的美好世界。
“這是……哪里?”林婉兒自言自語,眼中帶著一絲不敢相信。
她環顧四周,直到目光停在床頭的銅鏡上,心中忽然一動——銅鏡的裂痕,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修復了。鏡面恢復如初,倒映出她自己的面容,但那張面容,卻顯得格外陌生。
她的眼神不再迷茫,反而充滿了決心和力量。她的靈魂,已經不再是那個被束縛的替身,而是獨立自主的存在。
就在她思索的同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林婉兒沒有急于開門,而是先將銅鏡收好,深吸一口氣,然后走到門前。她知道,不論是誰,今天她都不再是那個被命運牽引的無助女子。
“進來。”她平靜地說道。
門外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身穿白色長袍,面容清秀,眉宇間透露出一絲溫暖的氣息。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復雜的情緒,但當他看到林婉兒時,眼中閃過一絲喜悅與釋然。
“你醒了?”他聲音溫柔,似乎在掩飾內心的激動。
林婉兒看著他,心中一震。這個男子,她從未見過,但他的氣息卻如此熟悉,仿佛是某個她曾深深依賴的人。而且,這個男子,似乎與冥婚并無任何關系。
“你是誰?”林婉兒的聲音微微顫抖。
男子微微一笑,走到她面前,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我叫蘇濤,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林婉兒愣住了,“你……是說我還未結婚?”
男子點點頭,神情認真:“是的。你之前的冥婚已經結束,那個冥婚的靈魂被徹底驅逐。你已經從過去的枷鎖中解脫,現在,你可以重新開始,選擇你想要的未來。”
林婉兒聽到這里,整個人震驚不已。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更沒想到,冥婚的靈魂會被如此輕易地驅逐。她的命運,似乎突然轉變了一個方向。
“我……”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能破除冥婚的束縛?”
蘇濤微微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深邃:“你用銅鏡打破了冥婚的契約。這是一種古老的儀式,只有真正決心破除命運的人,才能夠成功。”
林婉兒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銅鏡,眼中帶著復雜的情緒。那面鏡子,似乎早就注定了她與命運的糾纏,而今,這鏡子成了她突破困境的唯一武器。
“那我現在……”林婉兒終于鼓起勇氣問道,“我能選擇自己的未來嗎?”
蘇濤微笑著點頭:“是的,你的未來由你自己掌控。而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伴你走過接下來的路。”
林婉兒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有些掙扎。她曾經的生活充滿了束縛和恐懼,但現在,她終于有機會重新開始,去選擇屬于自己的路。
她抬起頭,看向蘇濤,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我愿意重新開始,去追尋我自己的未來。”
蘇濤微笑著點點頭:“那么,接下來的路,我們一起走。”
林婉兒站在窗前,望著眼前的陽光灑落在大地上,溫暖的金色光輝透過玻璃,映照在她的臉龐。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久違的寧靜與自由。那種壓抑她多年的沉重終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與清明。
她的身體輕盈,心靈也如同被洗凈一般,沒有冥婚的陰影,沒有過去的束縛。她的未來,充滿了無限可能,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親手爭取來的。
回首過往,那一段冥婚的詛咒仿佛是一場漫長的噩夢。她曾經無助地承受著命運的捉弄,曾經恐懼于無法逃脫的宿命。然而,冥婚的枷鎖早已被打破,那些曾經的恐懼和痛苦,已經不再是她生命中的主旋律。
“你準備好了嗎?”蘇濤走到她身后,輕聲問道。
林婉兒微微一笑,轉過身來,眼中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堅定:“我已經準備好,去迎接屬于我的未來。”
蘇濤看著她,眼中充滿了溫柔和鼓勵。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林婉兒看著那雙堅定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這一次,她不再孤單。她的命運,不再由他人掌控,而是由她自己決定。
她點了點頭,目光堅定:“謝謝你,蘇濤。感謝你,給了我選擇的勇氣和重新開始的機會。”
那一刻,林婉兒不再是那個被命運所捆綁的女子,她是一個擁有自由的靈魂。無論未來充滿多少挑戰和變數,她都不會再懼怕。她知道,自己有能力去面對一切。
窗外的陽光愈發明亮,林婉兒走向門口,準備邁出第一步,去追尋屬于自己的新生活。而蘇濤緊隨其后,默默地陪伴在她的身旁。
他們走出了這間久違的房間,走向了廣闊的世界。
命運的束縛已然破除,冥婚的陰影也已不再。林婉兒和蘇濤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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