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關于《明朝那些事兒》的作者當年明月石悅的各種傳聞紛至沓來。在歷史界乃至文學界,他都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他的人生出現如此重大的戲劇性轉折,自然引起了眾多關注和討論。最近全網都在瘋傳,說他因為猥褻女上司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一個賺了4200萬稿費,并且入職于全中國經濟待遇最好的直轄市,而且任上海市人民政府研究室副主任,級別為副廳級(這位大V是體制外的不懂級別),居然會傳出這樣的流言?
不論你是否喜歡他筆下的文字,是否認同他對朱元璋、萬歷、崇禎等極具爭議的歷史人物的解讀,都無法否認《明朝那些事兒》已經成為一部現象級的作品,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激發了大眾對明朝乃至整個中國歷史的興趣和探究熱情。
那么,很多人把問題的焦點放在了他本人身上,到底他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的呢?
其實,在他的作品里面,有很多的橋段,甚至可以說大量的篇幅都詳細描寫了裝瘋賣傻的部分:
根據這些內容,知乎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網友認為他是裝的。因為他自己書的內容就是裝瘋賣傻,那么,他在現實中這么裝一下不恰好符合書里面的套路嗎?
而且你看他選的對象,不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因為你一旦選擇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說不定對方就真的同意了,即便拒絕別人也不會認為你有病,最多認為你眼光不行,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通常會認為此人色膽包天,反而對石悅的人格進行了評價,就達不到裝瘋賣傻的目的。但是他主動對一個六十多歲的女性上司進行不恰當的動作展示,那么,大部分人就會認為有病了。
從海關開始,他的履歷跟某位姓龔的領導高度重合,到了山東跟上海已經是明面上的隨領導調動了。原本他這個起點的正常劇本就是以科員身份在十八線地方退休。結果因為一本書,直接進京圈滬圈混大佬的圈子。
不過好景不長,他在這個副主任的崗位上就徹底成了一個閑職。
聽上去名頭大,又是副廳級,但其實在領導不看重的情況下,就沒有什么真正實操的權力,更不是什么非你不可的重要崗位。
那么可想而知,這樣仕途卡在副廳級多年,保持著唯心主義,篤信天道的他,作出一些舉動,也不奇怪。
他當年寫書的內容是什么呢?
他作品很明顯流露出來的是唯心主義,傳統的官僚主義。
唯物墮落到唯心容易,唯心上升到唯物難。
尤其在官場。你看他的采訪,說以前不信道,后來信了什么天道。很明顯。
一個人在成年以后為什么唯心?大多數是因為在現實中迷茫,找不到錨點。用一句官話來說,就是喪失信仰。
我今天看到的主流歷史的敘事風格變成唯物史觀,這并不是馬克思的專利,我們今天看到的很多歷史作品,其實是蹩腳的講述者用馬克思的唯物史觀觀念復述一遍的,唯物主義沒有高低,但是講故事的人水平有高低。同樣是唯物史觀,姜文就講得很好。同樣是唯物史觀,《赤色黎明》、《井口戰役》就講得很好,而一些蹩腳的三流、乃至不入流的講述者,把歷史講成了枯燥無味的東西:
一是,將傳統史學一概斥為“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極力贊頌廣大人民群眾,強調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于是中國幾千年的歷史,只有兩個人,一個叫做統治者,一個叫做被統治者,統治者都是昏庸、殘暴、無恥、荒淫、反動的;人民群眾則是智慧、高尚、自律、進步、革命的。
二是,強調萬事都有必然性,否定歷史的偶然性。明朝滅亡了,因為明朝統治者代表的是落后的XXXX,而李自成為什么成功呢?因為他代表了先進的XXXX。為什么李自成又敗給了清兵呢?因為他有歷史局限性嘛!這些內容其實可以看出講述者自己都沒有理清內核,把唯物史觀當成了萬能藥。
仿佛我穿越到了崇禎皇帝身上,大喊一聲“南無一切矛盾都是階級矛盾,南無無產階級團結起來”我就能代表最高的生產力,然后推平反賊和韃虜。
階級斗爭史是不是正確的呢?大方向是沒有問題。大趨勢是沒有問題的。但并不是階級和唯物就能概括歷史的全部。
兩國征戰,是由于“統治階級內部矛盾”;農民軍與政府軍戰斗,是“階級矛盾激化”。父子之間吵個架,是封建禮教與沖破封建禮教的斗爭;夫妻之間拌個嘴,是因為兩人的出身不同導致的覺悟不同……階級斗爭成了萬能理論,可以解釋一切矛盾。
石悅最成功的的地方在哪里?石悅最成功的的地方在哪里?在于他的的確確用自己的話,幽默詼諧的話把那段歷史以自己的理解復述了一遍。這一點其實更符合我們的唯物,我們的唯物是拋開那些專用的字眼,讓每一個老百姓都看得懂,而且要讓最看不懂的人看得懂。
我們的唯物和其他人的唯物是不同的,我們的唯物是唯基層、唯百姓、唯人民,而某些人的唯物是什么呢?唯官僚、唯詞堆、唯晦澀難懂、唯看了想吐,無論如何標榜唯物,人民就是不愛看。
石悅寫的書,當年明月的筆名成就的這款《明朝那些事》,確實朗朗上口,雖然里面有很多陳舊的思想,骨子里面還是一種舊式文人似的“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但他最偉大的進步就是告訴那些主流用唯物口吻敘述的笨蛋:你得先讓人喜歡看,才有資格論對錯。這點像高育良,迷信他相信的一切,迷信經驗主義,把希望寄托于前人智慧。
事實上,利己主義、官僚主義、資本主義里面也有真正的聰明人,統治階級也有很多人是真正的精英,哪怕一切都放在明面上鑒定為偉光正的革命,一樣可能遭遇失敗,那不是因為它決策失敗或者領導人不夠聰明,它就是無法成功,強弱、利益之勢沒有根本扭轉,僅此而已。
石悅是不是在偽裝?我認為是的。他的功績無法磨滅,他向我們展示了另一些真相。反動的力量飽受贊美,先進進步的思想被壓制,先進并不代表總是能贏到最后,而是挺到最后的才能宣揚為勝利。
你看,一個唯心篤信天道的小年輕能比主流階級敘事者那一套更貼近我們的人民群眾,我說干得太漂亮了。他用他的理論聯系實際說到做到第一人,親自言傳身教給我們看一次,雖然這輩子估計也就這一次了。他的確不愧為這本書的作者,因為他真的去實踐了書里面的做法,就沖這一點,雖然他的內核是唯心那一套,但是他的實踐確實是唯物的、實干的,我看他比現在大多數XX要強,強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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