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好友雪松先生制作了一期“吉海鐵路總站設計師之爭及我的閑言碎語”視頻節目,取得了很好的社會反響。由衷贊許他的作品同時,也欽敬他正視熱點話題的勇氣。同時,這個作品也強化了我對吉林西站從“大鳴大放地宣傳林梁,到悄咪咪刪除林梁”斷崖式轉變的錯愕和不解——現在不是還沒有結論嗎?
很遺憾,由于本人只是一名樸素的民間文史愛好者,沒資格接觸高級的檔案資料,因而對吉林西站設計師之爭,提不出更為有力的證據和見解,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的變故。其實在我了解吉林往事的道路上,曾遇到過許多有爭議或沒線索的謎題,由于難以查證資料,往往選擇先忍住不說,“西關商埠”的情況就是一例。
在吉林的歷史上,提到商埠,人們往往會馬上想到東關商埠、東市場。晚清時,日本在日俄戰爭中獲勝,因而取得了部分沙俄在東北的特權。為了擴大殖民勢力,日方強迫清政府在東北的一些城市開設商埠區。1907年,吉林城東關開埠。有人把這種商埠區與清代沿海地區的“租借地”混為一談,這是不對的。吉林城的商埠區實際上更像是一種商貿開發區而已,其既沒有喪失主權,也沒有喪失管理權,只不過是執行了一些更為“便宜”的政策而已。
故而,在我閱讀《輔帥生平》中王昕齋先生的回憶文章時,很快就理解了他說的“擬開辟西關商埠”是怎么一回事。
1927年,吉林地方政府頂著巨大的壓力,于6月舉行開工儀式,正式獨立修建吉海鐵路。由于這條鐵路與日本殖民者經營的“南滿鐵路”存在“競爭關系”,且將日資、日商排除在建設和運營之外,因而工程在醞釀階段,就受到日方的重重阻撓。其中就包括(日本)指示由其經營的南滿鐵路、吉長鐵路拒絕運輸吉海鐵路工程所需的建筑材料,以及拒絕吉海鐵路接軌吉林站。為此,吉海鐵路工程局不得已不將黃旗屯站丁為總車站(主要辦理貨運),另建黑牛圈站(北山站)主營客運,以方便旅客進出吉林城區。
據王昕齋先生回憶,當時“又在黃旗屯放了一些地號,擬開辟一個西關商埠,以繁榮地面與吉長競爭。這些都是吉長不能接軌帶來困難”。后來,因接軌吉林站的事情出現了一定的轉機,“黃旗屯車站大部分修建不能再得到充分利用,商埠地號也不得不收回,放棄了開埠計劃”。由此回憶可知,在九十多年前,西關地區曾有計劃開設商埠——西關地區的“經濟開發區”。
黃旗屯火車站所在地在當時屬于鄉七區,其實這里再向西南才是標準意義上的黃旗屯(六大家),而在修建火車站之前,此處和東北電力大學老校區一帶同為“八百壟”范圍之內。雖然沒有看到明確的記載,但自來水廠、松花江上游水上警察局(沙俄領事館舊址,今一中魁星樓附近)、吉海鐵路總站、吉林大學、西大營等部門集中在一個時段出現在這里的農田沃野之上,似乎也在暗示“西關商埠”并非頭腦一熱的決斷。
很遺憾關于“西關商埠”的情況,只是在《輔帥生平》中有所提及,我盡自己所能搜尋線索,但《吉林市發展史略》、《吉林市土地志》、《吉林鐵路分局運輸志》、《吉海鐵路籌辦紀要》等資料中均沒有相關介紹,因而此前一直沒寫。
在錯過了“西關商埠”后,黃旗屯地區再也沒能培育出一個可以比肩城內河南街、東關大馬路的大型商業區。以至于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吉林西站地區始終給人以偏僻遙遠的印象。也許正是這種偏僻和遙遠,使得吉林西站得以相對完好的保存下來,并在注重歷史文化的當代被市民奉為網紅打卡地。有時候歷史的偶然恰恰正是歷史的必然,偶然與必然的交錯,才能體現世事無常的歷史魅力。
自1926年決定修建吉海鐵路開始,到今天,已近百年。相信所有深情凝望吉林西站的朋友們都會有著一個共同愿望:祈愿“吉海鐵路總站設計師之爭”早日在學術范圍內塵埃落定,讓這一幾近百年的歷史建筑有一個清晰的身世。
就我本人而言也希望在林梁之外,這座老建筑能成為更多人間情話的場景,當然這情話應是情比金堅,應該是忠貞不渝,應該是??菔癄€……而不該是一種大義凜然地始亂終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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