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中國汽車動力電池巨頭孚能科技上市4年來的成績單。
很難看,從IPO的第一年就開始虧,至今已累計虧損44億,而且,還是所有動力電池上市公司中,唯一沒有盈利過的公司。
不過,在A股,再難看的業績也可以賣錢,還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近日,孚能科技發布公告,實控人YU WANG、Keith D. Kepler把控制權賣給了廣州國資,套現了9個億。
根據公告,交易價是每股15.9元,而雙方簽訂協議時孚能科技的收盤價只有11.6元,溢價了37%。
溢價賣給國資,兩個實控人做得一筆好買賣。
而從二人的名字就能看出,這是兩個外籍朋友,YU WANG來自加拿大,Keith D. Keple來自美國,這是一場跨洋大撤離。
實際上,二人在中國資本市場的收獲還不止9億,早在孚能科技上市之前就已經開始落袋為安了。
2017年,二人轉讓了6.4%的股權給三家投資機構,套現了4.8億。
2019年,又轉讓了2.4%的股權給兩家投資機構,套現了1.8億。
其實,15億也只是部分所得,賣掉控制權后,二人還持有孚能科技14.87%的股權。
而脫離實控人的身份后,套現就更方便了,以當前股價計算,還能再賣21億。
孚能科技是科創板公司,科技水平到底咋樣咱不便評論,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中國汽車動力電池的產能已經嚴重過剩了。
根據公開的數據,我國目前動力電池產能規劃已達到4800GWh,但實際的產能需求只有1000-1200GWh,供應能力是需求量的4倍。
僧超級多,粥超級少,這或許部分解釋了兩個北美洲的老板為何要撤離。
不過,僧并非一直這么多的,孚能科技在中國汽車動力電池還方興未艾的時候就已落地中國,如今卻淪為行業虧錢能手,確實是讓人始料不及。
加拿大籍的YU WANG原本是中國人,中文名王瑀,1986年獲得了大連理工大學化學專業的碩士學位。
畢業后進入了北京石油化工科學院做研究員,同時任副院長助理,直到90年代初獲得了留學機會后才出了國。
王瑀出國的第一站是葡萄牙,在里斯本高等理工學院(現在的里斯本大學)攻讀博士,拿到博士學位后又到了加拿大哥倫比亞大學做博士后研究,然后就入了加拿大籍。
王瑀在加拿大工作的第一家公司就是被稱為“鋰電黃埔軍校”的Moli Energy公司,1997年-2000年,王瑀在這家公司任研發科學家。
現在鋰電池的電極材料都是鋰化合物,比如錳酸鋰、磷酸鐵鋰等,但1985年Moli Energy推出的第一代鋰電池產品用的是鋰元素。
1989年,Moli Energy的鋰電池出事故了,終端產品的電池會爆炸,Moli Energy被迫召回產品并進行經濟賠償,而這一賠就把公司搞破產了。
然后1990年,日本NEC收購了Moli Energy,進行大量試驗后證明,鋰元素直接電極不行,于是1991年,日本以鋰化合物代替鋰元素,推出了第一批商用的鋰離子電池。
到1997年王瑀加入Moli Energy的時候,普通鋰電池的技術方案已經很成熟了,王瑀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動力電池。
不過,日本人對動力電池似乎不怎么感冒,干了3年沒什么大進展,然后2000年,美國PolyStor(普林斯特)成立了動力電池研發部,王瑀就跳槽到了Polystor任研發部總監。
人倒霉的時候喝水都塞牙,王瑀在Polystor干了還不到兩年,公司就面臨破產了,鋰電池生產線都拿出來賣了,就更別說動力電池項目了。
項目一停,王瑀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換部門,要么另謀高就,但王瑀認為動力電池項目有商業前景,另一個美國同事和他的想法一樣,就是前面提到的Keith D. Kepler。
于是,兩個人決定自己干,在美國創辦了美國孚能,繼續搞動力電池,誓要把動力電池商業化。
然而,美國對于動力鋰電池行業的支持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兩個人搞了幾年也看不到商業前景。
再看中國這邊,自2008年奧運會以后,國家就發布了汽車產業調整規劃,大力支持新能源產業的發展,而電動車就是重點方向之一。
于是,2009年,王瑀帶著多年研究的技術和專利回到中國,與江西贛州國資達成了合作,王瑀出技術,當地出資金、土地、政策,孚能科技就誕生了。
最開始的公司注冊資本是2.5億,王瑀以動力電池技術和專利出資1.75億,贛州國資則出資現金7500萬,外資占股7成,國資占股3成。
不過,1.75億的資產評估值實際上是嚴重高估了,2017年孚能科技籌劃IPO的時候,專業機構對2009年的評估結果進行了追溯復核,只值6660萬。
多算了1個多億,怎么辦呢,后補唄,2019年,趕在IPO申請之前,王瑀補交了這1個多億,以30項專利抵償了7000萬,另外支付了3700多萬的現金。
抹平歷史瑕疵之后,2020年,孚能科技成功登陸科創板。
如前所說,孚能科技上市就開始虧,要說動力電池行業競爭激烈吧,但別人都能掙到錢。
尤其是2021、2022年,那是公認的鋰電池行業最好的年份,凡是干這行的都盈利了,但孚能科技這兩年每年虧了9個億。
當然,也有收獲, 2022年趁著行業的東風,搞了一波定向增發,廣州國資也就是在這波定向增發中開始入場的,花了33億。
當時入場成本是23.7元,到現在已經腰斬了,賬面浮虧17億,如今又投入9億拿下實控人位置,看來,廣州國資誓要與動力電池剛到底了。
2022年,王瑀曾接受記者采訪,面對孚能科技連續虧損的窘境,他說自己已經挺過了兩次危機。
一次是在美國那幾年,與自己同期的美國動力電池公司只有孚能科技活下來了。
一次是起于2015年的中國競爭,孚能科技是首批工信部“白名單”企業中活下來的少數頭部企業之一。
上市后的孚能科技正面臨的就是第三次危機,能不能繼續生存下去,王瑀用了一句頗有些事不關己而又無奈的話:
“這一輪競爭結束后還有哪些企業能繼續生存,我希望孚能科技是其中一家”。
其實,如今這場跨洋大撤離,早就已經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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