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人與技術的關系到底是什么？

這是個宏大的問題，卻也是個從未被人類停止討論的問題。“技術是人發明的，它帶來便利的同時也讓人陷入困惑與矛盾。我想展現人的處境與矛盾、事物的正反兩面。”十九件全新創作的呈現，從大型作品到單體物件的機械、錄像與互動裝置，是情緒表達亦是與外界的對話，或許我們可以在“張培力”的世界中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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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之旅 大幕拉開

ZHANG PEILI'S ART

從深秋到來年開春，紅磚美術館總會如期推出備受京城矚目的重磅大展。去年十月底，在最具標志性的下沉圓廳，隨著作品《不斷旋轉》的亮相，“張培力”大展的序幕拉開，這位中國當代藝術重要人物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個展呈現在世人面前。

張培力，《不斷旋轉》，2024“張培力”，

紅磚美術館展覽現場，2024

作為中國當代藝術領域中極具開創性的藝術家，張培力在中國美術學院創立新媒體系，開啟了中國最早的新媒體藝術教育，被譽為“中國錄像藝術之父”。他的《30×30》（1988）被認為是中國最早的錄像藝術作品。

張培力的作品往往帶有強烈的觀念性，對于日常事物和行為的重新審視，促使觀眾思考生活中被忽視的細節與潛在的觀念。他的創作不僅為中國錄像藝術開拓了道路，還在國際藝術舞臺上展現了中國當代藝術的獨特視角和思考深度。

藝術家張培力，工作室供圖

“這是一場感官之旅，我們會在張培力強大的藝術前震撼，然后沉思，根據自己的經歷給出各自的解讀。”策展人張尕如是說。

“重復與格子”.

PART ONE

如果需要從藝術史的視角來看張培力的作品，他最重要的策略以及一以貫之的主題就是“重復”。伴隨著多余以及層層相嵌的概念，在這重復、冗余的表象之下，隱藏著一個被激活的格子系統——有時表現為單一的網狀結構，有時則展現為矩陣網絡，或者通過建筑、聲音、身體的形式變異......因此，“格子”成為了此次展覽的重要呈現脈絡。

張培力，《煤氣瓶陣列》，2024

在《不斷旋轉》中，煤氣瓶在旋轉和垂直力的強大推動下被猛烈拋擲，暗示著一種高度緊張的時間格子在不斷重復；在《煤氣瓶陣列》中，成排的煤氣瓶以有節奏的方式旋轉，通過兩側鏡面中的反射，化為無限的漣漪；一張巨大的《方形的音響床墊》在觀眾的持續互動中被激活，通過暗置于床墊下的執行器的格子發出共鳴；《2024的肖像》中的巨幅人臉投影以間歇性的炫目光芒脈動，同時為那些被截斷的字符所困惑......

張培力，《方形的音響床墊》，2024

張培力，《2024的肖像》，2024

格子就是重復，且沒有中心的，是可以無限延展的。格子體現了一個復雜的關系網絡，其中每個交叉之處都代表了潛在的互動或沖突的焦點，構建出一個組織、分割并定義空間與時間及其精神回響的框架。

“矛盾與代價”.

PART TWO

不難發現，此次展覽中的諸多作品都使用了煤氣罐或鋼制罐子的材料。為何如此“偏愛”這一元素？張培力解釋了他的用意。

張培力，《溫柔地觸碰》，2024

“第一是出于本能。”他說，“第二個是記憶、經驗。煤氣罐對我這代人是一種特殊的符號。小的時候，家里做飯一開始是用煤球，后來用蜂窩煤，再后來有了煤氣罐。這是生活轉變的標志，誰家先用煤氣罐，說明你家境不錯，有門路，用得起。”直到有一天，煤氣罐也被管道煤氣替代。

張培力回憶，20世紀90年代，城市里的煤氣罐漸漸消失，但它們其實是轉移到了縣城，又去了鄉村。而有趣的是，這兩年，煤氣罐又在城市馬路邊出現了。

到底是誰在用煤氣罐？在他看來，答案是一種隱喻。“煤氣罐是一個矛盾體，它是生活必需品，但又具有一種安全隱患，一不小心就會爆炸——其實人一直是處在這樣的狀態中。”沒有人能逃脫掉矛盾，張培力認為，“人給自己制造的矛盾，要使生活變得更便利，同時就要付出代價，比如對汽車的爭論。技術和人的自然屬性之間的沖突，人在不斷改變自然屬性，一開始是要控制自然，最后又被自己困住了。追求一種理想的生活，但是不知不覺就付出了代價，這就是我想說的。”

張培力，《拖拽模式》，2024

四十年的“藝術坦白”

A NEW CHAPTER

對于紅磚美術館而言，“張培力”的呈現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節點。大約兩年前，紅磚美術館館長閆士杰向張培力伸出橄欖枝，問他是否考慮在紅磚做一個個展。

“張培力”開幕現場

接收到這個訊號的張培力表面冷靜，內心實則暗自狂喜，但另一方面更覺得壓力撲面而來，尤其是有托馬斯 · 薩拉切諾的珠玉在前。“我一直覺得一個藝術家到了老的時候要警惕，避免在藝術上晚節不保，所以不能做那種‘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展覽，那還不如省省事，把機會讓給別人，所以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倚老賣老。”

張培力，《兩個同心圓的拖拽模式》，2024

“張培力”，紅磚美術館展覽現場，2024

張培力說，自己算是一個老人了，但心還是年輕的，“這么多年的確我也沒有停下來過，還是有很強的想做新作品的欲望。”這次展覽讓他感到時間的“恐怖”，一晃自己的藝術歷程已經走過四十年。

這四十年他參加過威尼斯雙年展，作品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倫敦泰特現代美術館、巴黎蓬皮杜藝術中心等等著名機構收藏，但這次的展覽耗費的心力不同以往，挑戰也最大。“我在認識閆館之前已經偷偷來紅磚看了很多次展，藝術家都會有這樣的欲望，如果在一個好的美術館能做一個個展，是一個巨大的榮幸。”紅磚美術館的空間某種程度上給他帶來了新的刺激，有了許多“想做點什么”的沖動。

對于這次合作，閆士杰始終認為張培力對獨到的藝術語言的堅持，以及四十年來對當代藝術的思考，一定會將不同以往的新作品呈現給觀眾。

張尕也相信：“藝術中應該有一些無法言說的東西，因為藝術家的工作源自于藝術家的知覺和身體。一個人、一個藝術家當然會受到社會和環境的影響，但藝術不是簡單地情緒表白或還原現實，不是哲學和社會的工具。我們以往在藝術中看到太多文學性、哲學性的東西，其實藝術并不應該承受這么多。這正是張培力藝術的坦白所在， 也是所有偉大的藝術的必然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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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月1日0:00—12月31日24:00

活動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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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合作媒體

TimeOut北京

編輯：大藍

攝影：笙笙

部分圖片：紅磚美術館及張培力工作室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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