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36歲的錢學森成為麻省理工學院最年輕的終身教授。
不過,事業有成的他卻依舊是獨身一人,很快,他便接到了父親錢均夫的電報,望他回國完成人生大事。
彼時,父子二人已經十多年未見,錢學森也覺得應該回國看看,于是答應下來。
同年秋,錢學森回到上海。很快,錢家獨子回國的消息不脛而走,由于錢學森學習很好,又是博士,又是教授,許多父母都想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他。
但是大家又不認識,于是就找到了和錢家私交甚密的蔣家。原來,蔣家一共5個女兒,而錢家只有錢學森一個兒子,為此,早年間,蔣家還曾將3女兒蔣英過繼給錢家。
當時過繼儀式是非常正式的,錢蔣兩家請了諸多親朋好友,擺了酒席,共同見證,之后蔣英帶著自己的奶媽一起住到了錢家,并更名“錢學英”。
但后來,蔣家父母實在舍不得,又想將女兒要回去,錢母最終答應下來,但同時提出一個要求,那便是收蔣英為干女兒,之后蔣英改回了原來的名字,稱呼錢家父母為干爹干媽,稱呼錢學森為干哥哥。
而非親非故的兩家之所以會過繼女兒,都是因為蔣英父親蔣百里同錢學森父親錢均夫的關系。
錢鈞夫和蔣百里,曾是著名的杭州求是書院(今浙江大學前身)同窗,在校期間,志同道合的二人很快成為摯友,后又曾共同赴日留學。
雖然不在同一所學校,但二人的交往依舊密切,友誼有增無減。后來蔣百里成為著名的軍事理論家,錢均夫則在教育上不斷探索和實踐。
1936年,錢學森從麻省理工學院航空工程專業畢業,轉入加州理工學院改學航空理論專業時,曾遭父親錢鈞夫反對,但蔣百里卻十分支持,并幫助他說服了父親。
也正因此種種,錢學森學成歸國后,想將女兒介紹給他的人家才會找上了蔣家。
彼時,正巧合地是,在德國完成音樂學業的蔣英也回到了上海,她和二姐商量了一下,于是應了下來,在上海給自己的這位干哥哥安排了一場相親會,帶來了兩位漂亮的富家女孩。其中一位富家女孩見到錢學森后,更毫不扭捏,當面表達了欣賞,聽說錢學森很喜歡畫,還特意表示自己家中有許多名畫,邀他到自己家做客。
結果令蔣英沒想到的是,錢學森竟然直接拒絕了富家女孩。
蔣英后來回憶起來:“當時吃飯的時候我看他的眼睛不朝左看也不朝右看,老對著我看。我就覺得不對,感覺很奇怪。”
果不其然,這次相親宴結束后不久,錢學森就向蔣英求了婚。
這可以說是令蔣英措手不及,在蔣英的印象中,她小時候剛過繼到錢家時,只呆了幾個月,就鬧著要回家了,因為錢學森不跟她這個小妹妹玩兒。后來她回到蔣家,讀中學時,錢學森去看她,跟同學介紹是她的干哥,那時她已是大姑娘了,還覺得挺別扭。再后來,兩個人一個去了美國,一個去了德國,一別數年。
再回國時,蔣英在音樂上已學有所成,1943年瑞士“魯辰”萬國音樂年會上,蔣英參加匈牙利高音名師依隆娜·德瑞高所主辦的各國女高音比賽,名列第一,為東亞獲勝之第一人。
1947年回國后,她又在上海蘭心大劇院舉行了第一場獨唱音樂會,演出轟動了上海,報界評論稱:“她卓越的歌唱藝術”使人們看到“中國一樣有優越的藝術天才,良好的資質和聰穎的頭腦……”
而同樣學成歸來的錢學森當時就坐在蔣英的獨唱音樂會臺下。音樂會后,錢學森即默默展開了對蔣英的追求。
只不過在蔣英的回憶中,錢學森的追求似乎少了那么點浪漫情調,反倒顯得十分直接真誠,因為錢學森開口便是:“你嫁給我,跟我一起去美國吧。”
蔣英回他:“咱們還是先通通信,再互相了解一下吧。”
錢學森卻反反復復就是那兩句話。最后沒說兩句,蔣英便投降了。
用蔣英自己的話來說,那時的她,其實打心底里佩服錢學森,他36歲就做到了正教授,并得到很多人的敬仰,在蔣英當時的認知里,有學問的人就是好人,更何況,兩人之間還有一層特別的關系,早年錢母將蔣英送回蔣家時,其實除了收蔣英為干女兒,還曾提及要蔣英將來給自己做兒媳婦。
只不過沒等她親眼看到干女兒成了兒媳婦,錢母就去世了。
1947年夏,錢學森和蔣英在上海舉辦了婚禮。
由于當時二人的至親中,只有錢學森的父親錢均夫和蔣英的母親蔣左梅健在,而蔣左梅是日本人,婚書以及婚禮事宜皆由錢均夫主導。
婚后不久,錢學森即攜蔣英遠赴美國,繼續自己的科研事業。
其實當時北大、清華、交大等高校也皆給他去了聘書,但錢學森通過探訪,目睹了國民黨統治下政府腐敗,百姓民不聊生,政壇風雨飄搖,對當時的政治環境大失所望,最終決定還是前往美國。
一直到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的消息傳到海外,錢學森的心情十分激動,當即和蔣英商議回去報效祖國。
只不過兩人的回國之路兇險波折,困難重重,在被整整軟禁監視5年之后,1955年,錢學森和蔣英才終于帶著兒女一起回到了祖國。
自此,錢學森投入研制中國“兩彈一星”的工作中,為中國用不到20年的時間從零開始一躍成為航天大國窮盡了畢生智慧。
2008年,由中央電視臺舉辦的“2007年度感動中國人物”評選活動揭曉,錢學森位列榜首。
組委會給出的頒獎詞是這樣寫的:
“在他心里,國為重,家為輕,科學最重,名利最輕。5年歸國路,10年‘兩彈’成。開創祖國航天,他是先行人,劈荊斬棘,把智慧鍛造成階梯,留給后來的攀登者。他是知識的寶藏,是科學的旗幟,是中華民族知識分子的典范。”
頒獎時,是蔣英上臺代丈夫受獎的,她告訴人們,錢老知道自己獲獎之后說的一句話是“不敢當”。
值得一提的是,蔣英作為“中國導彈之父”、“兩彈一星”元勛錢學森的夫人,多年來也不曾以“錢夫人”自居,而是以深厚的藝術修養和聲樂造詣桃李滿園,為中國培養出很多優秀的音樂人才,成為中國“歐洲古典藝術歌曲”的權威。
2009年10月31日,錢學森在北京逝世,享年98歲。在錢學森的追悼會上,蔣英輕輕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丈夫的面龐上,情難自抑,久久直不起身來。
不到3年后,2012年2月5日,蔣英也離開了人世,享年93歲。
斯人已逝,真情永存,世人將永遠為錢學森和蔣英之間青梅竹馬、患難與共、白首偕老的戀愛故事所打動。
素材來源:
[1]吳志菲.蔣英:與“兩彈”功勛錢學森的琴瑟和鳴[J].文史春秋,2012,(06):9-15.
[2]蔣英,汪長明.我們是先結婚后戀愛——蔣英回憶錢學森[J].文史博覽,2012,(05):12-15.
[3]徐娜.錢學森與蔣英的婚書[J].中國檔案,2016,(08):8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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