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在那寧靜而偏遠的安平鎮(zhèn),有一位名叫婉兒的孤女。她自幼父母雙亡,身世飄零,靠著鄰里鄉(xiāng)親的些許接濟,才勉強在鎮(zhèn)邊的破茅屋中安身。
離茅屋不遠的地方有一處靜謐的湖泊,湖水澄澈,四周綠樹環(huán)繞,是婉兒時常光顧之地。
每當夏日傍晚,余暉灑在湖面,波光粼粼,婉兒便會來此洗浴,洗去一天的辛勞與塵埃。
那是一個尋常卻又注定不凡的傍晚,晚霞如綺,將天空染得通紅。婉兒像往常一樣,悄悄來到湖邊,確認四下無人后,輕輕褪去衣衫,步入水中。
正當她專注地清洗著烏發(fā)時,不經意間,目光掃向湖底,一抹亮光在泥污中閃爍。
婉兒心頭一驚,下意識俯身去撿,手指觸碰到一個硬物,挖出來一看,竟是一支華貴無比的釵頭鳳。
那鳳釵做工精細至極,釵身似是純金打造,在微光下閃耀著溫潤光芒。鳳頭栩栩如生,每一片羽毛都仿若精心雕琢,口中還銜著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散發(fā)出五彩光暈。
婉兒自幼貧寒,何曾見過這般精美的物件。見鳳釵上沾了點污泥,她隨手擦拭了一下。
就在這時,平靜的湖面突然泛起層層漣漪,一圈接著一圈,不斷向四周擴散,仿若有什么東西要破水而出。
婉兒驚恐地瞪大雙眼,匆忙用衣物遮擋住自己,目光死死地盯著湖面。
剎那間,一陣煙霧裊裊升騰而起,朦朧中,一個身影緩緩浮現(xiàn)。
待煙霧散去,一位老婦人赫然出現(xiàn)在湖面上。這老婦人身形佝僂,面容滄桑,一頭銀發(fā)如霜,在風中微微飄動。
婉兒嚇得瑟瑟發(fā)抖,聲音顫抖地問道:“你……你是何人?怎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那老婦并未直接回應,反而問她:“我有樣東西落在這附近了,姑娘可有見到?”
婉兒立刻將手中的鳳釵托舉著送過去,心中只盼著對方趕緊拿了東西走人。
老婦人微微點頭,目光始終未從鳳釵上移開,輕聲說道:“既然到了你手上,那說明此物與你有緣,本就該屬于你。”
婉兒聞言,滿臉驚愕,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怎么可以,如此貴重之物,我……我不能收……”
老婦人卻微微一笑,仿若帶著無盡深意,她抬手輕輕一揮,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婉兒手中的鳳釵緩緩推回,說道:“孩子,莫要推辭,這是指引你回家的機緣。”
說罷,竟如一縷青煙,瞬間消失在了湖面上,只留下一臉茫然的婉兒。
婉兒愣愣地看著老婦人消失的地方,確實是在湖面上。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回想起老婦最后說的,這釵頭鳳能指引她回家,意思是能帶她找回家人嗎?
雖說整件事情十分離奇,但婉兒可是親眼看到老婦是如何憑空出現(xiàn)、又如何憑空消失的,她如何能不信。到了這一刻,她已決心憑借這支鳳釵探尋自己的身世。
隔天,她向鄰里打聽,可小鎮(zhèn)上的鄉(xiāng)親們大多世代居住于此,對婉兒的來歷知之甚少,只曉得她年幼時被一位路過的老乞丐撿到,此后便一直留在了鎮(zhèn)上。
婉兒并未氣餒,既然此處找不到線索,那便換個地方問問。
經過日夜兼程,她來到了離安平鎮(zhèn)五十里遠的一個村莊,聽聞這里見多識廣的人不少,興許能問出點什么來。
這日,她剛從牛車上下來,便看到村口有位老叟正坐在樹下乘涼。她心中一動,上前恭敬地行禮,拿出用絹布包好的釵頭鳳詢問。
老叟接過鳳釵,打開絹布的那一刻,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式樣的鳳釵,必定出自大戶人家,且都是主人家的珍藏,不會輕易流落在外,除非是發(fā)生當年程家那般四處逃亡的情況……”
婉兒忙問:“那程家發(fā)生了何事?”
“我也是年輕時聽聞,數十年前,有一戶姓程的官宦人家突遭變故,滿門被抄,家中女眷下落不明。據說他們有個女兒,在襁褓中便失蹤了。小姑娘,你這一問,莫不是認為這鳳釵與那程家有關?”老叟一面想一面答。
婉兒忙點了點頭,她心中激動不已,連忙追問老叟是否知曉程家后人的去向。
老叟卻搖了搖頭,嘆息道:“年代太過久遠,當年的事又撲朔迷離,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具體如何,實在不知啊。”
婉兒微微有些失落,但這一番話讓她萌起了希望,有了繼續(xù)尋找的信心。
她謝過老叟,繼續(xù)前行。此后,又四處打聽程家的消息,每到一處,便向當地頗有閱歷的老人、商販詢問,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終于,在一個山腳下的小鎮(zhèn)上,她聽聞一位私塾先生知曉一些當年的舊事。
婉兒心急如焚地找到私塾先生,先生見她一臉誠懇,緩緩開口道:“我也是聽我叔父說的,程家當年被抄家后,有忠心的仆人帶著程家幼女逃至東南方,隱姓埋名,意圖保全血脈。而程家其余人士,則是往西南方去了。”
婉兒滿眼盈滿淚水,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先生,那您可知他們如今去了西南何處?”
私塾先生垂頭思索半晌才答道:“如今不清楚,不過聽聞那家曾在一個小鎮(zhèn)上短暫住過一段時日。不曉得有沒有記錯,好似叫田……田七鎮(zhèn)。”
婉兒牢牢記住這個名字,立馬踏上了去往田七鎮(zhèn)的路途。一路上,她想象著與親人重逢的場景,心中既忐忑又興奮。
奇怪的是,她四處打聽了將近三個月,也沒聽說過哪里有叫田七鎮(zhèn)的地方,倒是有個婦人偶然提了一嘴:“田七鎮(zhèn)我沒聽過,不過有個田溪鎮(zhèn)我知道,從這兒往南再走個二十里路就到了。”
婉兒對著婦人感激涕零,哪怕是只有一線可能,她也會親自去求證。
經過數日的奔波,她終于抵達了田溪鎮(zhèn)。這個鎮(zhèn)子比她原先住的安平鎮(zhèn)要大得多,找起人來也更加費力。
婉兒懷揣著鳳釵,一家一戶地打聽。一天下來,腳底起了好幾個泡,可有用的信息卻還未問到。
傍晚,她隨意找了個茶樓坐下歇息,拿出那只釵頭鳳在手里摩挲。
瞬間,那位在湖面上出現(xiàn)過的老婦又出現(xiàn)在了眼前。幸而她坐在角落,否則定是要將其他客人都給嚇傻了。
老婦人欣慰地看著婉兒:“姑娘已經離家人越來越近了,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能和家人團聚了。”
聽了這話,婉兒心中的驚訝一陣接一陣。她明白自己今日能找到這里,有一半是因老婦的指引,當下趕忙朝她深深行了一禮:“老婆婆,若您能告訴我家人的具體位置,日后定當不忘恩情!”
老婦人擺擺手:“本就是你將我召喚出來,談何恩情?要找家人,鎮(zhèn)上是找不到的。在鎮(zhèn)外一座破廟附近,有程家的房屋。明日天亮,你跟著這鳳釵指引,便能在辰時六刻找到人。”
老婦說得如此篤定,婉兒心中越發(fā)相信。不等她說些什么,店小二端著點心茶水上來了,老婦又如一律青煙消失在了原地,除了婉兒,誰也沒有看到。
當晚,她幾乎一夜無眠,借住的人家是樸實的農戶,一家子早早便歇下了。
周圍的環(huán)境越發(fā)清靜,婉兒心里忐忑疑慮的聲音越發(fā)響起來:明日就要見到家人了,我這副樣子,他們真能認出來嗎?
天一亮,她禮貌地告別了農戶一家,往鎮(zhèn)外走去。
想起昨日老婦人的話,她將釵頭鳳放在手心里。
瞬時,這釵頭鳳竟是活了過來,展翅飛上了半空中,還發(fā)出了一陣好聽的鳴叫聲,似是在提示婉兒跟它往前走。
接下來,釵頭鳳飛在前頭,婉兒隨之走在后頭。
很快,一人一鳳來到了一座破廟面前。
釵頭鳳這時突然落到了婉兒手里,又變成了一動不動的釵子。婉兒仔細收起來放進懷里,再度抬頭時開始四處打量。
她在破廟周圍找了一圈,最終在西南方向看到了隱在林中的一方小院。
此時已是辰時六刻,她走上前去,抬手輕輕叩門。
不多時,一位荊釵布裙的婦人走出來。
也許是親人之間的羈絆,讓她們只遠遠的一眼便能確定對方與自己千絲萬縷的緊密關系。
那婦人打開門后,顫抖著朝婉兒伸出手。婉兒立即與她相擁,仿佛連日來奔波的委屈都在此刻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出來。
“娘!我終于找到你們了!”少女的身子輕顫,擁抱親人時無比輕柔,這可是她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回來的至寶啊。
婦人自己先抹了抹淚,又幫婉兒擦干眼淚,破涕為笑:“傻孩子,我不是你母親,我是你母親的姐姐。你出生后不久,程家便遭大難,你父親被奸人所害,含冤而死。”
“你母親帶著你四處逃亡,為了保全你,才讓家仆帶著你往別的方向逃去。沒想到,卻是再也沒了音訊。這些年,她從未放棄尋找你,日日以淚洗面啊!”
婉兒聽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沒想到家里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若非母親的護佑,哪還有今日健全的她?
姨媽看著她笑笑:“不過啊,咱們家總算是苦盡甘來了!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半年前你母親總是做同一個夢,夢到你來這找我們了。你母親她這些年腿腳有傷,走不遠路,便讓我來了。你說這事奇不奇,老天爺還真讓咱倆在這遇見了!”
婉兒聽完也笑了,她將懷里的釵頭鳳拿出來給姨媽看。
姨媽一看到這只十幾年沒見的鳳釵,先是一驚,而后眼眶一熱:“老天爺啊,這鳳釵早在當年逃亡的時候就被人搶走了,沒想到如今在你這里找到……我知曉了,定是這傳家寶貝護佑程家的血脈回家……定是這樣!”
暫作歇息后,婉兒隨著姨媽回到了云城的家中。
程母早已等候多時,母女相見,自是一番抱頭痛哭。婉兒望著母親憔悴卻慈愛的面容,心中滿是心疼與眷戀,仿若漂泊的孤舟終于找到了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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