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天命,也就是老天的命令,但要從生命的盡頭回望,才能真正領會。大多數人隨波逐流安于命數,極少數不服,妄圖逆天改命,又有幾人真的完成了自己的黑神話?只是,無論是否成功,要突破命運的枷鎖就得付出沉重的代價。
本期天命人:百目真人
心中的偶像
云霧似綢,繞著山巒輕盈飄舞,溪泉潺潺流淌,靈魚在石間嬉戲,溪邊古木參天,珍禽啼鳴,羽色艷麗斑斕。山巔仙閣在云霧中若隱若現,雕飾精美絕倫,仙材散發熠熠光輝,靈氣氤氳四溢,讓來訪者仿若置身夢幻仙境,這便是靈臺方寸山。
少年覺明初入師門時,師兄悟空已留下諸多傳奇。彼時悟空因故被逐出師門,可他獲金箍棒、大鬧東海龍宮、勇闖地府、受天庭封官等事跡,如雷貫耳。覺明雖未親身經歷,卻聽得熱血沸騰,望著悟空畫像,暗自呢喃:“師兄這般英雄無畏,我何時能企及……”
師傅見覺明天資普通,期望他勤修苦練、明辨事理,賜名“明”,歸入覺字輩,法號“覺明”。
修煉日子枯燥,忽聞悟空大鬧天宮,被如來佛祖鎮壓在五行山下,方寸山眾人驚愕,覺明滿心擔憂。
悠悠五百年過去,孫悟空陪著唐僧踏上西天取經之路。此時,菩提老祖神色凝重,遣散眾人,嚴令不許再提師門。覺明拉著師弟悄聲問:“師父為何如此?”師弟茫然搖頭:“不知,聽師父安排吧。”覺明無奈,只能下山。
下山后,覺明憑借所學闖蕩江湖,降妖除魔,闖出些名堂,百姓尊稱他“覺明真人”。
一日在客棧,聽鄰桌談論悟空:“孫大圣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成了斗戰勝佛,真了不起!”覺明心中歡喜,要了壺酒對著夜空自語:“師兄,真想與你暢飲,共商降妖,盼這天早日到來。”
然而命運難測,不久流言四起,說孫悟空辭去佛位回花果山,遭天庭圍剿隕落。覺明正在集市買干糧,聽聞噩耗,呆立當場,干糧散落,眼眶泛紅,怒聲吼道:“天庭怎如此狠心!師兄一生正義,怎落得這般!我定不讓他消逝……”
從此,覺明四處探尋,得知復活大圣之法:大圣死后化為六大根器,落入幾大妖王之手,須集齊方可復活。雖知前路荊棘叢生,他卻毅然前行。
執念半生
不久,在朱紫國附近村莊,覺明從誅殺的妖魔口中,探得黃花觀有百眼魔君,其參與過大圣剿滅戰,分得一根器,還勾結天庭,勢力強大。
覺明毫不猶豫踏上前往黃花觀的險途。百眼魔君算出他師門淵源,準許他入內。覺明見到魔君,拱手直言:“魔君,我只為大圣根器而來,你若交出,往后我不為難你。”百眼魔君冷笑一聲,揮手令遣蟲總兵撲來。覺明不敵,被擒丟入蟲卵,受盡蝕骨之苦。
但覺明有仙緣,又怎會輕易認命?幾日后,他靠秘法與頑強意志破卵而出,背上長出布滿未睜眼的奇異肉團,他卻未在意,繼續云游修煉。
有一回,覺明路過荒山,山中盜匪猖獗,山下村民凄慘度日,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他心生憐憫,施展仙法,招來風雨,干涸荒山漸有生機,又栽種榆柳、松冉。在他努力下,荒山風調雨順,流民匯聚,人丁興旺。他還化身高僧,深入匪窩講經,感化山匪,使其下山與村民和睦相處。
此地百姓只傳頌“百目真人”,覺明自知入魔道,已不配用師賜法號,仙法施展受限,體內氣息紊亂,常受邪力困擾。他長劍換為法杖,借其施展妖術,背后肉球邪眼愈發詭異。
數年過去,坊間頻現恐怖傳聞:一夜之間,村子慘遭血洗,幸存者稱見一背肉球妖怪,手持法杖,頂端紅芒一閃,村民仿若著魔,相互撕咬,慘叫連連,血流成河,肉團瘋狂吸納血氣精魂。這妖怪正是百目真人,每次殺戮結束,他才如夢初醒,眼神迷茫,默默離去,奔向下一座荒山。
百目真人妖法漸有火候,自覺能勝蟲總兵,卻對百眼魔君無可奈何。聽聞黃風怪曾不敵巨蟲蝜蝂,他覺得有機可乘,奔赴黃風嶺。在村口聽遠處一無頭僧在唱歌,歌詞貌似在提示自己要接近黃風怪巢穴,需闖臥虎寺或挾魂崖,過虎先鋒或石先鋒關卡。剛想上前詳細打聽,已不見蹤影。
經過多方打探,最后決定先進臥虎寺,因寺中有血池,心想可助肉球提升實力。剛進門,饑餓的虎先鋒持刀嘶吼:“哪來的狂妄家伙,敢闖黃風嶺,今日拿命來!”百目真人冷聲道:“要我命,你還不夠格!”說罷將法杖插入血池,欲吸食血液增強力量,誰知血池腥臭,雜質甚多,與所需新鮮血食相差甚遠,他剛一接觸,體內氣息翻涌,遭反噬,邪眼緊閉,臉色慘白。虎先鋒見狀,攻勢愈猛,百目真人勉強抵擋,險象環生。
好不容易逃出臥虎寺,他在野外躲了三日,逼出污血,恢復法力。無奈之下,他硬著頭皮闖挾魂崖,怎奈石先鋒無血肉之軀,他的血法毫無用武之地,只能憑借體術應對,可身體異變,仙家法術難以施展,躲避不及,重傷倒地。
魂歸大義
屢戰屢敗,身心俱疲,百目真人仰天悲嘆。跪地許久,掙扎起身,退至村落外養傷,期間吸食附近村民和小妖恢復體力。一日,遇一隊鼬鼠精追捕,混戰中,舊傷復發,氣息紊亂,被砍倒在地,他閉眼待斃。
生死關頭,肉球邪眼驟睜,紅光迸射,肉囊瞬間掌控身體,法力飆升,邪氣彌漫,他正要血祭鼬鼠精。
恰逢此時,一位面容與大圣有幾分相似的天命人路過,鼬鼠精嚇得四散而逃,百目真人卻渾然不覺,揮法杖攻向天命人。
天命人高聲呼喊:“前輩,你醒醒!”百目真人置若罔聞,攻勢凌厲。幾個回合下來,因之前消耗過大,體力不支,他的攻勢漸緩。天命人抓住時機,砸掉他的法杖,一腳踹倒在地。
百目真人仰天倒地,眼中紅光漸暗,彌留之際,看清天命人面容,心中欣慰、遺憾與眷戀交織。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氣若游絲地說:“拿去吧……定要復活大圣……莫要辜負……”言罷,嘴角上揚,化作一團紫色火苗,坦然離世。
《嘆百目真人》
昔有覺明志,
今成百目身。
心迷塵世幻,
難辨善和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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