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逛了上海的魯迅博物館后,我又開始重溫迅哥兒的部分作品。
在回程的火車上,閱讀《而已集》的時候,我看到陌生又熟悉的那段話:
“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這段文字不陌生,在此時此刻的臥鋪車廂里,更是有點身臨其境的感覺。
我對面鋪位,是年輕的父母帶著龍鳳胎姐弟。
也許這對95后本身還有些孩子氣,他們帶娃的方式比放羊還散漫,孩子爬上爬下,如同在家里的臥室。
對面中鋪的小哥,年齡不大,近乎出離憤怒,要不是我一直眼神和手勢示意他冷靜點,估計他早就跟下面的年輕父母吵起來。
我之所以耐心去示意他冷靜,并不是替他擔(dān)心,而是有些自私的為自己著想。
無論吵的結(jié)果是什么,對我來說都沒任何意義,但爭吵的過程會破壞我的讀書心情。
反正我戴著耳塞,并不覺得特別吵鬧,唯一對我的干擾,就是龍鳳胎的弟弟靠在我身上吃東西。
這小男孩很有趣,眉眼長得很帥氣,既不像通古斯人種小眼睛大餅?zāi)樀膵寢專膊幌竦湫徒銤h人的爸爸,倒有點山東大漢的濃眉大眼。
當(dāng)時,他大大方方的沖我一笑,看我點頭回應(yīng),就立馬坐在我旁邊趴在桌上吃東西。
我對他的社交能力挺佩服,問了問他,你幾歲了?
他停下吃東西,扭過頭來,臉上沾著食物碎渣,很禮貌地說,我五歲。
我對他媽媽說,你兒子真是落落大方,五歲比我十五歲時候還不認生。
對面上鋪的女孩,對鋪位內(nèi)的吵鬧沒有關(guān)注,她略帶怒色,可能還在對龍鳳胎的姐姐喊她那句阿姨生點小悶氣吧。
龍鳳胎的姐姐,沒有弟弟可愛,說話不僅嗓門尖,而且一肚子心眼都寫在臉上,言談舉止活脫一個戲精,早出生二十年絕對能在甄嬛傳里演個角色。
我上面的中鋪是誰,竟然想不起來,可能是個沒什么特征的NPC。
弟弟吃著火腿腸的時候,我打開包,拿出一罐午餐肉。
弟弟問,叔叔,你怎么也吃東西?
我打趣道:看你吃火腿腸,我就饞了。
弟弟豪爽地把吃了一半的火腿腸遞過來,說:叔叔,我不怎么餓,你吃,你吃。
我說:謝謝你,小朋友,我這個(午餐肉)已經(jīng)打開了,我還是吃這個吧。
弟弟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午餐肉,我說,你來塊嘗嘗?
弟弟一點不客氣的說:好,謝謝叔叔。
我挖了一塊,放到他嘴里,他大嚼后一語不發(fā)。
我問:味道如何?
弟弟一臉難受的表情道:一點都不好吃……
是啊,這世界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
孩子吵鬧,
對于中鋪小哥來說,怒火沖天;
對于上鋪女孩來說,置若罔聞;
對于我來說,戴上耳塞;
對于孩子父母來說,天籟之音。
就像這口午餐肉,現(xiàn)在的孩子覺得真難吃,如果五歲時候的我,吃上這口午餐肉,保準能開心一星期。
所以,這世上根本沒有感同身受。
每時每刻的處境,除了我們自己,沒人會真的去理解。
對我們來說,一件天塌下來的大事,對于其他人,大概率就是茶余飯后聊完即忘的談資。
而有些讓我們激動萬分的喜事,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刺痛內(nèi)心,久久難以釋然的悲劇。
我們的悲痛、懊惱,換別人看來,可能就是矯情;
我們的喜悅、興奮,換別人看來,也許就是炫耀。
事情沒落到自己身上,我們只會是個旁觀者;
只有自己去經(jīng)歷,才能感同身受。
人生之路,唯有自己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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