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一塊黑沉沉的幕布,嚴嚴實實地籠罩著紅水村。
漁夫林澤經過一天的勞作,拖著疲憊的身軀行走在回家的小道上。這條路他再熟悉不過,閉著眼都能走回家去。
突然,不遠處有什么東西在地上一蹦一跳。
林澤走近后一看,竟是十條金魚正在地上興奮地蹦跳,魚鱗泛著金光,絕非他尋常見慣的魚兒。
還未等他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那些金魚竟口吐人言:“令夫人被下咒,回去后千萬別跟她說話,務必記好!如若不然,你也會立刻變作一條金魚!”
林澤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又或是被這夜色迷了心智,出現了幻覺。
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金魚仍在地上撲騰,剛剛那清晰的人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林澤暗自思忖:這莫不是老天在給他警示?
想到家中的妻子,他的心頭一緊,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打定主意回去后絕不輕易開口與妻子說話。
不多時,林澤望見了家中透出的那一抹昏黃燈光,平日里熟悉的溫暖此刻卻讓他有些忐忑。
他推開門,林夫人像往常一樣迎了上來,笑語盈盈:“當家的,你可算回來了,累不累?”
林澤張了張嘴,剛要回應,腦海中瞬間閃過金魚的警告,便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只是對著妻子擺了擺手,便自顧自地走到一旁,收拾起漁具來。
林夫人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走上前又問道:“你這是咋了?咋不說話?”
林澤仿若未聞,只是用手比劃著示意自己沒事。
林夫人越發覺得奇怪,平日里健談的丈夫今日這般沉默,定是出了什么事。
可任她怎么追問,林澤就是緊閉雙唇,一個字也不吐露。
躺在床上,林澤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的目光時不時掃向身旁熟睡的妻子,心中滿是憂慮。
回想起近些日子,妻子的行為確實有些反常。
以往,妻子總是手腳麻利地操持家務。可這幾日,卻時常望著窗外發呆,飯菜也做得不如從前用心,不是忘了放鹽,就是火候過了頭。
還有,她似乎格外容易疲憊,常常天一擦黑就早早睡下,夫妻間的親密互動也少得可憐。
林澤越想越覺得蹊蹺,再聯想起金魚的那句 “別跟她講話”,冷汗不禁從額頭冒出。
他暗自揣測:那金魚說妻子是被下了咒,莫非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在忐忑不安中,林澤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他佯裝若無其事地起身,準備像往常一樣出海捕魚。
臨出門前,妻子叫住他,遞上干糧和水,眼中滿是關切:“當家的,海上風大,你可要小心。”
林澤接過干糧,喉嚨動了動,終究還是忍住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示意,便匆匆出了門。
一路上,海風呼嘯,吹得船帆鼓鼓作響,可林澤卻無心顧及這些,滿心都在思索著如何解開妻子身上的謎團。
他決定,今日定要早些回家,再仔細探探妻子的虛實。
傍晚,殘陽如血,林澤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家中。院子里,林夫人正坐在石凳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
聽到動靜,她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連忙起身迎了上去:“當家的,你可算回來了,累不累?”
林澤心中一緊,金魚的警告在耳邊回響,他抿了抿嘴,仍舊只是對著妻子擺了擺手便走開了。
吃飯時,林夫人特意做了林澤最愛吃的紅燒魚,將魚肉夾到他碗里,柔聲道:“當家的,多吃點,今天出海辛苦了。”
林澤看著碗里的魚肉,心中五味雜陳,他抬頭看了妻子一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低下頭,默默吃飯。
林夫人的眼眶漸漸紅了,她放下碗筷,哽咽著說:“你要是心里有氣,就沖我撒出來。這兩天一直這樣一聲不吭的,我心里難受。”
林澤心中愧疚,可一想到金魚的告誡,又硬生生忍住了。
夜晚,躺在床上,林澤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身旁的妻子背對著他,身子微微顫抖,偶爾傳來壓抑的抽泣聲。
林澤心疼不已,幾次想要伸手抱抱她,安慰幾句,可手伸到半空,又縮了回來。
挨到天亮,林澤抽空去了隔壁村子向一位老學究求助,對方算是當地有名的智者了。
智者年過七旬,須發皆白,是這十里八鄉最有學問、見識最廣的人,通曉天文地理、民俗傳說。林澤心懷忐忑地來到智者的住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知。
智者聽完,微微皺眉,手撫胡須,沉思良久,緩緩開口:“怕是沾染上了狐妖,這狐妖多狡黠聰慧,常化作人形,混跡人間。其習性晝伏夜出。若是下咒,必定不止一次。被咒之人,初期或言行有異,神情恍惚;后期則可能危及性命。”
林澤心中一驚,聯想到妻子近日的反常,越發篤定她是被狐妖下了咒。他焦急地問道:“可有破解之法?”
智者目光深邃,望向遠方,緩緩說道:“狐妖懼穢物,如黑狗血、雄黃酒、童子尿;亦懼桃木、符咒。可尋這些物件,伺機而動。不過,狐妖狡猾,行事小心,你千萬要謹慎行事,莫要打草驚蛇。”
林澤謝過智者,懷揣著一絲希望,踏上歸途。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卻驅不散他心頭的陰霾,這場與狐妖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
夜間,林澤一人坐在院子里垂眸思索。黑狗血和桃木他已經準備好了,就是不知該如何使用才能解除那狐妖下的毒咒。
突然,一陣狂風猛地刮過,院子里的雜物被吹得漫天飛舞,窗戶被吹得哐哐作響,好似連屋子都要被掀翻了。
緊接著,屋內傳來林夫人驚恐的尖叫,林澤顧不上許多,抄起魚叉就沖進屋內。
只見屋內黑影一閃,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彌漫開來,林澤定睛一看,一個狐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那雙幽綠的眼睛,透著狡黠與兇狠,正死死地盯著林澤。
還未等林澤反應過來,狐妖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聲,向他撲了過來。林澤揮舞著魚叉,與狐妖展開殊死搏斗。
幾個回合下來,林澤漸漸體力不支,腳步有些踉蹌。他心知再這樣下去,必定只會帶著妻子喪命。
就在這時,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一早準備好的黑狗血,當即到角落里取來,朝著狐妖就潑了上去。
狐妖瞬間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音劃破夜空。
受傷的狐妖惱羞成怒,瘋狂地撲向林澤。林澤側身一閃,順手操起一旁的桃木凳子,朝著狐妖砸去。
狐妖似乎對桃木頗為忌憚,身形一滯,林澤趁機又砸了幾下,狐妖被逼得連連后退。
狐妖本就在黑狗血的傷害下威力大減,如此幾個來回過后,竟是一直處于下風。
林澤瞅準時機,猛地將桃木凳子砸向狐妖的腦袋,狐妖應聲倒地,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此時,屋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林澤顧不上許多,急忙跑到床邊,抱起昏迷不醒的妻子。
他輕輕呼喚著:“娘子,娘子,你醒醒啊!” 聲音中帶著焦急與愧疚。
過了片刻,林夫人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滿臉疲憊與擔憂的丈夫,眼中滿是疑惑:“當家的,這是怎么了?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林澤緊緊地抱住妻子,淚水奪眶而出,哽咽著說:“沒事了,娘子,都過去了,以后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你了。”
林夫人露出笑容:“你終于肯同我說話了!”
夫妻二人相擁而泣,劫后余生的喜悅與對彼此的深情,在這一刻彌漫在整個房間。
這時,屋門突然砰砰作響。林澤安撫好妻子后,出去開門。
沒想到屋外竟站了十個村民。
林澤看清他們每人的面孔后,不由得大驚:這不是前些日子失蹤的十個村民嗎?
他瞬間愣住:“你們……這是回來了?”
十個村民笑著朝他拱手致謝,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原來,這十個村民也是中了狐妖的毒咒,方才變作了金魚。當初,如果林澤沒有聽從他們的勸告,回家同妻子說了話,哪怕只是應一聲,也會立刻變成這群金魚當中的一員,那可就真叫天天不應了。
“林兄,多虧有你,否則我們哪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啊!”村民們一個勁地表達著自己的謝意。
林澤臉上有些羞赧:“哪有……該說幸好有你們在,否則我和夫人都難逃一死。”
林澤勇斗狐妖的故事在村里傳開了,人們一方面稱贊他與狐妖搏斗時的英勇,另一方面更佩服他對妻子深沉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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