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戰爭

—抗美援朝（第一卷）敵我詳情及初戰

王正興　著

本文是《這才是戰爭：抗美援朝（第一卷）敵我詳情及初戰》的第3篇連載，在書中位列第一章 美軍內部的派系和矛盾和第二章 美軍大換血，第一章是介紹美軍高級將領之間的派系和矛盾，以及對作戰產生的影響（志愿軍入朝前），第二章是介紹美軍中級軍官的調整及對美軍的影響。本文前篇：

這才是戰爭：抗美援朝

志愿軍入朝前，美軍的山頭、派系斗爭對作戰產生了致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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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知彼知己

第一章 美軍內部的派系和矛盾（續）

表面看起來沃克是“受害者”，但沃克手下的斗爭也很激烈。沃克的美軍第8集團軍當時有兩個軍——第1軍和第9軍。沃克視第1軍為“自己人”，然而組建第1軍軍部的時候，麥克阿瑟和阿爾蒙德沒按照慣例和沃克協商就自說自話派來了約翰?庫爾特少將出任軍長。

庫爾特雖然和沃克一樣是從芝加哥第5集團軍來到日本的，而且也不是“巴丹男孩”中的一員，但庫爾特和麥克阿瑟關系極深。他是麥克阿瑟最早就讀的西得克薩斯軍事學院的畢業生，和麥克阿瑟是老校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麥克阿瑟是美軍第42師（彩虹師）的上校參謀長，庫爾特那時就是他的下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庫爾特為美軍第8師師長，在意大利和阿爾蒙德并肩作戰，兩人關系良好，畢竟因為阿爾蒙德跋扈的性格，美軍中能和他關系良好的人實屬罕見。因為這些原因，特別是沒和自己協商，沃克非常不待見庫爾特，上行下效，美軍第8集團軍司令部動不動就找庫爾特及其參謀長泰克森的茬。在沃克心里原本第1軍軍長的合適人選是被朝鮮人民軍俘虜的美軍第24師師長迪恩。

弗蘭克?米爾本少將

第9軍軍長是沃克自己推薦的人選——駐歐洲美軍副指揮官弗蘭克?米爾本少將。米爾本和沃克關系并不深，但他和艾森豪威爾的關系卻很好，也是艾森豪威爾的人。所以沃克的推薦立即得到布萊德雷的同意，并給米爾本配了一個強力的團隊，其中情報處長就是珀西?湯普森——艾森豪威爾的親家，同時也被譽為美軍中最好的情報專家。湯普森的存在不僅讓麥克阿瑟高看米爾本的第9軍司令部一眼，自然也得到沃克的歡迎。但讓沃克和米爾本打成一片的卻是兩人對阿爾蒙德共同的觀感，兩人迅速結為盟友。對此，米爾本的參謀長范布倫特回憶道：“沃克很粗暴，但他從未對我們粗暴。米爾本和沃克相處得很好。”[1]

美軍轉入反攻時，因為第8集團軍獲得的后勤保障只能支撐一個軍向北進攻，沃克決定讓距離漢城更近的第1軍進攻，他立即以“庫爾特的能力不足以率領第1軍突圍”為由，將米爾本和庫爾特對調。

如果僅僅是軍長職務對調倒也罷了，沃克趁機把第9軍的通信裝備和人員調給第1軍，以充實壯大第1軍并削弱第9軍。庫爾特對此極度不滿，美軍普遍認為這很可能是因為“庫爾特是麥克阿瑟-阿爾蒙德的人，而米爾本是柯林斯-沃克的人”[2]。

霍巴特?蓋伊少將

沃克對美軍第1軍的照顧，不如說是對騎兵第1師的照顧。騎兵第1師不僅是麥克阿瑟的寵兒，也是沃克的寵兒，時任師長是霍巴特?蓋伊少將，巴頓的參謀長，沃克的老朋友。關于國內流傳的“騎兵第1師是華盛頓總統的部隊，是美國‘開國元勛師’”的說法，這是絕對的誤傳。該師最早可追溯到1855年成立的騎兵第5團。1861年南北戰爭時期騎兵第7團和第8團先后成立[3]。該師在朝鮮戰爭初期表現極差，后來卻成了美軍在朝鮮戰爭中表現最好的一個師，其戰斗力變遷的過程是非常值得研究的。

根據麥克阿瑟10月2日的“聯合國軍”司令部“第2號作戰命令”，沃克于次日下達第8集團軍第103號作戰命令，命令要求所轄美軍第1軍以不足一個師的兵力占領臨津江以西一線，其主力在集結地域集中，然后按集團軍命令，確保騎兵第1師為主要突擊力量，遂行北進的作戰任務。第24師及韓軍第1師團保障其翼側，并擔任預備隊。第9軍保護漢城-水原-大田-大邱-釜山的交通線，和韓國警察部隊一起消滅在南部的殘敵。[4]

沃克和蓋伊都不滿于麥克阿瑟對阿爾蒙德的偏袒，為了讓麥克阿瑟和阿爾蒙德看起來像個傻瓜[5]，搶在阿爾蒙德之前占領平壤，沃克決心以其薄弱的后勤支援全力保障騎兵第1師，讓其能夠全速前進，與阿爾蒙德爭功。

至于可憐的庫爾特和第9軍，完全不在沃克的考慮范圍內，沃克表示，等到后勤情況好轉后，再讓第9軍投入進攻。[6]

美軍高級軍官勾心斗角的同時，其中級軍官們也沒閑著，這是因為美軍對中級軍官進行了全面的換血。

第二章 美軍大換血

沃克的麻煩并不僅僅是阿爾蒙德，8月6日，白宮高級國家安全顧問哈里斯作為杜魯門的特使，帶著陸軍副參謀長李奇微和空軍副參謀長諾斯塔德抵達東京，了解戰場情況。8月7日，哈里斯、李奇微、諾斯塔德等人前往大邱，會見了沃克和第8集團軍的工作人員，并視察了一些前線部隊，隨后由李奇微主筆形成報告。

李奇微

李奇微寫道：沃克對第8集團軍的領導糟糕透頂。第8集團軍缺乏戰斗力，參謀平庸和組織不健全。沃克甚至無法說出韓國軍隊中的關鍵指揮官。他的許多高級參謀似乎也缺乏精力和能力。[7]

除此之外，李奇微在報告中還指出：一些團長太老了，他們年紀太大，缺乏戰斗經驗和侵略性。五分之三的人超過50歲。

原本，李奇微在報告中直接提出了將沃克撤職，但后來他擔心卷入杜魯門與麥克阿瑟的斗爭而被麥克阿瑟視為“杜魯門的走狗”，未向麥克阿瑟提出建議。但李奇微回到華盛頓后向陸軍部長佩斯、柯林斯和其他高級軍官表達了對沃克的擔憂。佩斯覺得應該將沃克撤職，但他是一個弱勢的陸軍部長，說話份量不足，而且對怎么處理好這件事毫無主意。柯林斯自然不愿意沃克被撤職，沃克和艾森豪威爾是什么關系，他清楚得很，自然也知道布萊德雷的態度。

于是，柯林斯告訴李奇微不要著急，他會去東京和麥克阿瑟談談，聽聽麥克阿瑟的意見。柯林斯的東京之行的結果自然是沃克留任，這是完全可以預料的。

沃克逃過一劫，但沃克的參謀長、他的密友尤金?蘭德魯姆上校和作戰處長威廉?巴特利特上校及其三個助理作戰參謀威廉?布洛克、羅伯特?布斯和洛根?克拉克在劫難逃。（未完待續）

[1] The Forgotten War America in Korea, 1950-1953, Clay Blair, p.280.

[2] The Forgotten War America in Korea, 1950-1953, Clay Blair, p.229；阿普爾曼還指出，按照第8集團軍副參謀長蘭德魯姆的筆記，原本要補充給第9軍的通信裝備和人員又被第10軍拿走，United States Army in the Korean War:South to the Naktong, North to the Yalu, Roy E. Appleman, p.545.

[3] The First Cavalry Division in Korea, 18 July 1950-18 January 1952, by Unknown (Author), p.3.

[4] United States Army in the Korean War:South to the Naktong, North to the Yalu, Roy E. Appleman, p.613.

[5] The Forgotten War America in Korea, 1950-1953, Clay Blair, p.352.

[6] United States Army in the Korean War:South to the Naktong, North to the Yalu, Roy E. Appleman, p.638.

[7] Ridgway desk diary entries, August 15 and 16, 1950. Ridgway memos, August 8 and August 9, 1950. Report of Ridgway's senior aide, Frank W. Moorman, August 9, 1950, including report of Colonel Eckert (AGF), Ridgway Papers, Box 16.轉引自The Forgotten War America in Korea, 1950-1953，Clay Blair, p.185-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