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梭在《社會契約論》中說:
人的首要法則,是維持生存; 人的首要關注,是關注自身。
他還說:
就生活方式而言,人一旦達到理智年齡,對采取何種適合自身的生活方式而言,他就是自己唯一的法官,并從此成為自己的主人。
當一個人具備足夠的認知能力和判斷力,也就是達到了“理智年齡”,人就有能力對自己的生活做出決策,選擇最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1
枷鎖無處不在
人人生而自由,卻無處不在枷鎖之中。
《社會契約論》的開頭,赫然出現這句振聾發聵的話。
盧梭認為,
奴隸們的怯弱使其終生為奴。 奴隸在枷鎖之下喪失了一切,甚至喪失了擺脫枷鎖的愿望。 ——盧梭《社會契約論》
古希臘史詩《奧德賽》中,有這么一段故事:
主人公奧德修斯在特洛伊戰爭后歸鄉的漫長旅程中,尤利西斯和他的伙伴們遭遇了許多艱難險阻,其中最著名的一個故事是他們與女神西爾莎的相遇。
奧德修斯的伙伴們被西爾莎的魔法迷惑,變成了動物,失去了人類的理智和自由。
后來, 他們沉迷于這種狀態,忘記了歸家的渴望,甚至甘愿接受、甚至享受這種奴役。
電影《千與千尋》中也有類似的故事,湯屋中的人們忘記了自己的名字,逐漸欣然接受了湯婆婆的奴役。不少人墮落幫兇,協助她壓榨自己的同類。
這兩個故事中心甘情愿的被奴役的人,都是因為意志力不夠堅定。也就是盧梭說的“怯弱”。
因為怯弱,我們在生活中一點一點的妥協,一步步的偏離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
也許有人會認為,只有爬到比較高的位置,才有能力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盧梭不這樣認為。
自以為是主子,卻更像是奴隸。 ——盧梭《社會契約論》
譬如古代的皇帝或者國王。
他們表面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自以為是主宰一切的“主子”。他們擁有財富、軍隊、法律,可以隨意支配臣民的命運。
盧梭指出,這種權力并非來自自然,而是來自社會契約。
也就是說,國王或皇帝的權力,建立在臣民的服從和認可之上。他們需要臣民的稅收、兵役、服從,才能維持統治。
一旦失去臣民的支持,他們的權力就會土崩瓦解。
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他們必須不斷地滿足臣民的需求,維護社會秩序,防止叛亂。
他們還需要小心翼翼地平衡各種利益,否則就會失去權力,甚至面臨被推翻的風險。
雖然從表面上看,他們像是權力的“主人”。但實際上,他們是權力的“奴隸”。
任誰都知道,沒有任何一個主人會誠惶誠恐、殫精竭慮地保護自己的奴隸。
盧梭認為,一個人往往權力越高,自由度越小。因為權力伴隨著責任、約束和外部壓力。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國王或皇帝或許可以支配他人,但如果無法支配自己的內心,他們依然是“奴隸”。
2
精神自由可讓我們擺脫枷鎖
唯有精神自由,才能讓人類成為自己的真正主人。 ——盧梭《社會契約論》
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中,主人公安迪被冤枉入獄,此生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
妻子的不忠、律師的奸詐、法官的誤判、獄警的兇暴、典獄長的貪心與卑鄙,將一位事業有成的青年才俊一下子從人生巔峰推向了人間地獄。
與 他同一批入獄的一個胖子,當晚就崩潰了。
一個人在絕境中也許可以堅持一兩個周,一兩個月,或者一兩年,但幾十年呢?
就算是一個頑石,周圍那些不間斷的水滴也足以把你打成篩子。
但安迪沒有被擊敗,因為他無時無刻不在反抗——哪怕付出高昂的代價。
對于三天兩頭的監獄霸凌,他每次都竭盡全力的反擊,絕不認輸。
他很注意保護自己內心的希望與美好,從未放棄過做人的尊嚴。
在監獄放風的時候,他在一個個獄友身邊穿行,像是在自家花園一樣閑庭信步。
他在兇殘的獄警面前稱呼幾個關系比較好的獄友為“我的同事們”,努力地為大家爭取更多的圖書和受教育的資格,冒著不可預知的危險用監獄的廣播放莫扎特的《費加羅的婚禮》。
這一切仿佛在有意識地提醒大家,我們是人。
在被關兩周的黑屋出來后,獄友問這種度日如年的酷刑他是如何熬過去的。
安迪回答,那是因為莫扎特在他心中。
他始終相信,內心的自由是任何人也無法剝奪的,只要不放棄對美好的追求,它就不會離你而去——這是他沒有被體制化的關鍵。
他以心中的陽光對抗凜冽的嚴冬,用天籟般的音樂驅散污濁不堪的現實,用不滅的希望拒絕鋪天蓋地的絕望。
對自由的渴望和追求,使他始終保持著獨立的思考和行動方式。
安迪適應了監獄的環境,但他從未屈從于體制。
這種適應但不屈從的態度使他能夠在監獄中生存的同時,保持了自己的獨特個性。
他看著和其他獄友沒什么不同,每天吃飯、睡覺、干活、放風。只有他自己和非常熟悉他的人才會知道,他和大家有著根本上的不同。
放棄自由,就是放棄做人,就是放棄人權,甚至就是放棄義務。 ——盧梭《社會契約論》
只要希望還在,人就不會垮掉。
只要信念足夠堅定,就不會被外界迷惑和干擾。
真正的精神自由就是被關黑屋的時候,依然能聽到內心回蕩的莫扎特。
恐懼讓你淪為囚犯,希望讓你重獲自由。 ——《肖申克的救贖》
對于安迪播放莫扎特音樂的行為,他的獄中好友瑞德說道:
我到今天也始終不明白,這兩個意大利女人在唱什么。事實上,我也不想去明白,有些東西不說更好。 我想,那是非筆墨可形容的美麗,美得讓你心痛。 那聲音飛揚,高遠入云,超過任何在禁錮中的囚犯們所夢,仿佛一只美麗的小鳥,飛入這灰色的鳥籠,讓那些圍墻消失,令鐵窗中的所有犯人,感到一刻的自由。
我們總是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會覺得很累。
我們似乎無論睡多久,都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我們工作的時候無法全心投入,休息的時候無法完全放開自己。
雖然我們每個人都比被冤枉入獄的安迪要自由得多,但我們的心已經被社會上的一些負面的東西給占據了。
然后我們就心甘情愿地成為這些東西的“奴隸”,一邊不愿去、不敢去希望,一邊為自己不去奮斗做辯護。
更可怕的是,我們還自覺不自覺地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說著更年輕的人“不要瞎折騰”。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我們開始每天說著消極喪氣的話,做著乏味可陳的事兒,連自己看到自己也覺得沒啥意思。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如果不做任何改變,我們終將一事無成。
當然,抱怨他人和社會總比埋怨自己要容易得多,過度反省自己也比改變自己要容易得多。
滿腹怨氣是一種怯弱,過度自責則是另一種。
反省的目的是改正和提升,而不是自責。多度自責往往是因為缺乏改進的勇氣和力量。
我們不愿、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活得更好。
我們成了害怕擔負自己的人生大任的懦夫,甘愿把自己的生活交給別人或者社會,隨波逐流而又心有不甘。
我們因為恐懼吃苦而吃了不少恐懼的苦。
陀思妥耶夫斯基說,
“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難。”
我們中的大多數都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
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韌性去消化這些苦難,汲取成長的能量,白白地浪費了它們。
因此,我們很對不起不得不吃這些苦的自己。
我們在自己的工作中找不到成就感,對我們自己來說毫無價值的工作,再光鮮也只是疲憊和乏味。
我們在自己的生活中找不到樂趣,感覺到自己一步步在平靜中“死去”卻“無能為力”。
真的有那么糟糕嗎?
換個角度,我們就會發現:
這個世界上,每一秒都在有新的、有趣的東西出現。每一項發明或者發現的背后,是一群人默默地、艱苦的努力。
我看到一家人在沙漠中種樹,愚公移山一樣,足足延續了四代人,也許還會繼續延續下去。
看到有碩士回鄉幫助農民們建立數字農業平臺,解決獼猴桃和柑橘種植中的難題。
還有人在參與盾構機、火箭等大國重器的制造。
總覺得有不少真正做事的人,在我們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揮灑著激情和汗水。
世界那么大,只要我們愿意成為自己的主人,總會找到適合自己的生存之道,獲得自己的幸福。
做不出火箭、種不了樹沒關系,能設計出別致的海報、烘焙出好吃的蛋糕,也能用創意點亮生活,用雙手傳遞溫暖。
他人和社會怎么看不重要,關鍵是我們自己內心深處的感受。
保持自己的獨立思考能力和獨特的價值觀,選擇自己符合自己本性的方式去生活,這才是成為自己主人的真正意義。
即使暫時無法幫助他人,能將自己照顧妥帖、保持積極陽光的狀態去生活,也是一項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結束
說明:文中插圖3為電影《肖申克的救贖》截圖,其余均為俄羅斯畫家齊內達·塞萊布里阿庫娃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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