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夢外我是誰
文/焦愛鴿
沒有紅泥小火爐,沒有綠蟻新醅酒,沒有落雪。坡坡和懷民倆個人靜靜地相對坐著,一壺二杯,茶水的氤氳把外面的世界隔離了開來。
一改往日的習慣,懷民一杯連一杯地喝著,硬是把茶水喝出了酒的架勢,感覺酒氣在半空中凝固,似乎要把人醉倒。
終于,懷民長嘆了一口氣,“東坡兄,如果父母都不在世,孩子也不用管,我是不是就可以離開這人世間了?”
“我親愛的懷民,我信賴的懷民,我望之項背的懷民,有太陽一樣光芒的你,有山一樣胸懷的你,有水一樣柔情的你,你,你,你,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坡坡激動又結巴地繼續道:偓佺兄,你有何苦衷盡可道來。
想我蘇東坡半世漂泊,半世輾轉,宦海沉浮,如孤舟,如浮萍,可如今我們不是一樣對酒當歌,浩挽長空,他人豈能耐我何?
想當年,我們兩人在快哉亭上,欹枕江南煙雨,看杳杳沒孤鴻,只覺得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豈不快哉?
還記得,我們攜手承天寺,看林下漏月光,如疏疏殘雪,何等幽靜,何等美妙。
而如今,你我二人,悟言于一室之內,雖無絲竹管弦之樂,一觴一詠,也足以暢敘幽情,哪來這般凄風愁雨?。
懷民幾乎哽咽道:東坡兄,近來甚覺百無聊賴,甚是無用無趣,我父母八十余歲,疾病纏身,日漸消瘦,每看一日,便少一日,我身不能替,我心徒傷悲,病在眼中,痛在心中,我心煎熬,我該如何?
我無端遭小人陷害,不能訴,無處訴。
我意欲為百姓多做些好事,實事,如之何?我該何為?
我欲為孩兒成就佳事,卻不能夠,我心憂慮,我該何為?
偓佺兄,人生如逆旅,你我亦行人,莫要嘆那隙中駒、石中火、夢中人,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時節就要意氣為君飲,只將新火試新茶。坡坡道:我們先干了這一杯......
咣,主人,現在是清晨六點鐘的鬧鐘,滴鈴鈴,滴鈴鈴.....
我被一陣兒鬧鈴驚醒了,可剛剛那個夢,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夢見了坡坡和懷民......
如果說莊生曉夢迷蝴蝶,是莊周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在林間自由自在地飛舞的話,剛才的夢與我而言,我又扮演了哪個角色呢?坡坡?懷民?坡坡是我嗎?我親愛的懷民......
人生在世的不稱意,讓古往今來的多少風流人物,幾許沉浮,幾許感慨,幾許辛酸。
屈平說:長太息以掩涕兮,余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攬茝。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李太白說: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何不,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劉夢得說:縱是巴山楚水凄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然,沉舟側伴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柳子厚說:千山鳥飛絕,若何,萬徑人蹤滅又若何,我只需欸乃一聲,山水即可綠。
他們雖當時遭受了不公,可千百年來為我們所傳頌,所敬仰,所掛礙。而有的人,在詩詞上雖有一些成就,可人品極差,鮮為后人道。像宋之問,諂媚武皇,殺害外甥,竊取外甥的詩作,以至于“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像舒亶,和他人陷害坡坡,制造烏臺詩案,雖寫出“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滿長安道。故人早晚上高臺,贈我江南春色一枝梅”這般優美的詩句,卻少有人記取他的名字。
“偓佺兄,大江東去,風起云涌時,正是風景最美時,人生不必追求太飽滿,允許我們稍作停留,每一次的停留,都是為下一次的行走積攢能量,任它風吹雨打,我們自引嘯,自徐行,欸乃一聲即可!”
2024年12月18日寫于鞏義
作者簡介: 焦愛鴿,鞏義市文學愛好者,酷愛詩詞,文暖流年公益文化平臺社會百科組組長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