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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受訪者提供 )
“我時常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多么有天資的寫作者。十幾年主要就是寫作這一件事,好歹還是堅持下去了,就還算是比較耐得住寂寞吧。……我二十來歲,肯定想不到能寫出這樣的小說的,這么一看,我的確也很想知道再過十幾年,我會寫出什么樣的作品,欣喜的是,我感受到了自己的進步。我目前沒想到自己到底渴望什么,但夜深人靜,不寫點什么,就覺得人生荒廢,活得毫無樂趣。”
?作者 | L
?編輯 | 鐘毅
有段日子,作家魏思孝總是做夢。夢的內容幾乎相同,寶珀理想國文學獎首獎頒出,得獎者次次都換人,主角從來不是他自己。他不諱言,在38歲的年紀,他需要這樣一個外界的獎勵,為自己接下來的寫作鼓勁。
10月21日,作為入圍決名單的作者之一,魏思孝出現在心心念念的頒獎典禮上。依照主辦方的規定,入場時需要系一個手環,他怕掉落,特意緊了緊,隨后發現,手環已經牢固地繃在手腕處。整個頒獎典禮,他都是那么過來的。
經過漫長的等待,魏思孝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起身,整理了幾下西裝,旋即登上領獎臺。簡潔的感言中,他講了那些走馬燈似的夢,也感謝了這一路上支持他的那些人。問及他彼時的感受,他答道:“既有心念之物到手后的悵然若失,也有作為過去的失落者,在那個時刻的感同身受。”
魏思孝獲得第七屆寶珀理想國文學獎首獎。(圖/受訪者提供)
家人們由衷為他高興。他們比誰都清楚,這些年魏思孝究竟在寫作上傾注了多少心血。他的母親老付倒是不太了解他對文學的熱愛與執念,她只是覺得,寫作是兒子謀生的方式,“有了那筆獎金,或許能活得輕松一些”。
這些話,是后來老付講的。兒子得償所愿的那一夜,她失眠了。但當魏思孝載譽而歸,和母親說“我都獲獎了,你不打算看下我怎么寫的你嗎?”的時候,她依然拋出和過去一樣的答案——“不看”。
當晚,回到酒店,魏思孝終于剪開了手環。他在意的獎項如同“壓在頭頂的石板”,“突破了這層,內心釋然,就會更輕裝上陣再去寫作”。站在國貿酒店69層的窗邊,他看起夜景,他清晰地記得,那些景致“很好看”,“半夜,路上還都是亮著紅燈的車流,整條路如長長的火帶”。
在其獲獎后,《新周刊》對魏思孝進行了專訪。聊了聊他的獲獎作品《土廣寸木》,以及他筆下的鄉村和自己的當下生活。
以下為對談實錄。
《土廣寸木》
魏思孝 著
北京日報出版社|理想國,2024-4
鄉村是豐沛鮮活的宇宙
新周刊:是什么契機促使你開始投入《土廣寸木》的創作之中?上一本出版的書是《沈穎與陳子凱》,你特意向城市邁了一步,為什么這一次又重新回到鄉土寫作?除了那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以外,還有什么原因讓你聚焦在這片土地?
魏思孝:契機還是因為對鄉村有了新的認識,而過去的寫作還沒有寫盡,有了表達的欲望。我總是說鄉村就是一個宇宙,它豐沛和鮮活,就算是我寫了這么多年的鄉村題材,也只是我感受到的一小部分,何況鄉村的人和事,每時每刻都在發生。我所感所寫,只是一小部分,就像我從一條流動的河舀了一勺水而已。
《沈穎與陳子凱》嚴格意義上也不算是城市文學,只是小說的一些事情恰好發生在城區,如同我寫鄉村,也是恰好那些人物生活在鄉村。
聚焦這片土地,無外乎還是你對那些人和事有感情,因為我身處其中,而這份感情不是那種濃烈的愛意,是一種冷眼旁觀式的熾熱。就是,如果按照生活的角度來講,我對這片土地,充滿了不如意和排斥,可是面對這些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我的眼睛又總是濕潤的。
《沈穎與陳子凱》
魏思孝 著
中信出版集團|大方,2023-8
新周刊:這本書的結構很精巧,上半部是以物為媒介,串聯起各類人的命運;下半部則是以“我”為視點,對一年的生活做了梳理。這是如何構想的?在寫作的時候會不會擔心這樣的操作可能會顯得有些散?
魏思孝:其實把這本書分成上下兩冊就不會覺得散了。我本來也考慮過是否分成兩本書,但是還是覺得組合起來,更契合“村莊”。一個是以時間為順序,一個是打碎了時間,用地點、事件等來描述。這本書的確是有些挑戰閱讀,我大概得到的評價是,寫作的同行更喜歡這本書,評論家和讀者更喜歡《王能好》。不過,對我來說,文學性上《土廣寸木》肯定是更為出色了。我得以把我自己想寫的一些(東西),在這本書里做了比較充分的表達,比如《福利》這個章節,以此來描寫鄉村的春節,這個切入點,我很滿意。
新周刊:一直持續圍繞著鄉村生活進行創作,難免會出現素材重復利用的問題,書中也確實有不少以前用過的內容,你怎么去處理?你覺得自己現在筆下的鄉村跟以前所描述的有什么不同?
魏思孝:我是從大塊描繪,比如《余事勿取》《都是人民群眾》(是用)人物小傳的寫法,開始逐漸更細致地去寫鄉村的,到了《王能好》《土廣寸木》,更細致,也更瑣碎。對于將鄉村作為素材利用,其實我覺得這是有利有弊的,拋開過去那些不成熟的東西,經過書寫,你總會找到一個更合適的表達。以單個作品來看的話,我欣喜自己寫出了更不錯的東西。另一方面,每個寫作者都有自己的局限性——不論是你書寫的內容還是你建立起來的文學審美。所謂局限也是特點。
(圖/《過昭關》)
書寫頑強生活的人的境遇
新周刊:書的開篇是縣志和村落歷史,但旋即又轉回當代現實。雖然是虛構內容,但在某種程度上,是不是也可以認為,你的書寫是對這塊土地歷史的一種補充和續寫呢?劉長生的故事在現實生活中是否有原型?你覺得在這類人身上,最讓你觸動的是什么特質?
魏思孝:《饅頭》前面的三千多字的概述,不是針對具體的鄉村,應該是所有北方的鄉村,大致都是如此的,但是融合了這些年來鄉村的一些變化。
劉長生是有人物原型的,但是他沒死,活得好好的,前幾天我回村,還在村口看到他騎著三輪車買了一塊豆腐。如今,劉長生夫妻的生活讓村里的老人羨慕。兩個人都有殘疾,領著政府的低保還有養老金,兩口子每個月能到手小三千元,這足以(讓他們)有個閑適的生活。他最打動我的地方,是他作為殘障人士,如此頑強地生活著。其余的我對他也不是足夠了解,但我想通過劉長生表達這樣一類人的境遇。
(圖/《小小的我》)
新周刊:“混子”似乎是你很愛書寫的一類人,在當今的互聯網語境里,“網吧大神”“日結工”在鏡頭中也有你書中所寫的那種狀態,你覺得他們的“混”體現在哪些方面?是否也是一種被定義的產物?雖然“混”,但他們身上好像有一種很高超的生存技巧,或者說,總有辦法活下去,結合你和身邊這類人的交往,能談一談你對他們生活的理解嗎?
魏思孝:我曾經也是一個混子,或者說,到現在也混。我們普遍認為的“混”,尤其是在山東,就是沒有一份固定的工作——所謂“不旱澇保收”,又不事勞作,總是想著撈偏門,可是又沒有能力去活得更體面一些。
如果能“混”好的話,也會得到一些尊重,但也要看“混”是不是正路,起碼不要坑蒙拐騙的那種。我覺得當下這個物資豐沛的社會,不像過去的鄉村那么貧瘠,要想“混”一下還是很容易的,無非就是不要活在別人對你的評價里,只要這樣,你的任何行為舉止都是為了那點利益,可以說,只要自私自利一點,是總有肥沃的土壤去“混”成油頭粉面的。
可惜的是,我們瞧不起的那些鄉村混子,還是段位太低,那些體面的“成功人士”,無非就是更能“混”一些。我們普遍對鄉村混子的看低,根本上還是因為他們手段不高明,沒“混”成可以登堂入室(的水平)。
(圖/受訪者提供)
新周刊:你本人不喝酒,也不愛喝酒,但你筆下的酒局寫得非常生動,這全然來自你生活經驗的積累嗎?書中這些人的酒,大多與性、權力、暴力、尊嚴這些詞有所關聯,你覺得在那片鄉土上,酒承載著哪些意義?在你的日常生活中,有沒有什么印象極為深刻的酒局,可以分享一下嗎?
魏思孝:我覺得保持清醒的人,更容易觀察酒局上的各色人。而對于醉酒的狀態,在我僅有的幾次醉酒經歷中,也就足夠了。酒是廉價的麻醉劑,尤其是鄉村,能幫助你迅速逃避世俗,發泄憤怒和愁苦,讓你有個合理的做“錯事”“壞事”的借口。我越來越理解,那些喝酒或是酗酒的男性,他們的生活的確沒有太多可以去寄托的。內心精神世界的空虛,還有對生活喪失支配的一種溫和的對抗,很多時候就是通過酒來實現的。
(圖/《重慶森林》)
新周刊:在寫到“趙長青”的時候,你用到了“農村用的胰子”這樣的比喻,非常精妙。像他這樣走出村子,在世俗意義上還比較成功的人,其為人處事和村里人有什么異同?《人肉》中“人吃人”這樣的母題,寫作時你有怎樣的用意?
魏思孝:異同的話,我只能自己揣測一下,他們看待事情和農村人肯定是不一樣的,所謂“不會陷在窮人的短淺的眼光中”。如果一個人還在為具體的生活發愁的話,哪還有心思去考慮些別的呢?整個人也就會去“算計”,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魯迅先生寫《狂人日記》,諷刺封建禮教“吃人”,而當下鄉村又是什么情形呢?多年前,我看“張扣扣案”的報道,有個印象很深的細節。張扣扣母親被殺害后,公安機關當場做尸檢。張扣扣幼小的心靈因此留下難以磨滅的創傷。而我自己腦補當時的畫面,那些聚集在一起看尸檢的鄉民,是如何反應的呢?我就把這個細節放在了小說中。
逃離單一視角看待具體的人,
是寫作者必備的素質
新周刊:《人肉》和《屎》這兩小章,李寶是很關鍵的人物,在現實生活中,他的原型生活狀態如何?你跟他交往的過程中,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嗎?在書里,你寫他“殘疾、智障等詞匯,雖然是李寶的主要特征,但據此就這么認為它,多少有些以偏概全”,之后你以不同人物的評價去還原他,這里是怎么思考的?相對客觀但帶著些悲憫,會是你對這類人物的基本態度嗎?
魏思孝:現實中的李寶和我同歲,書中描寫他在“育紅班”時期,揉搓自己的大便,而我就是親歷者之一,這成為我一生揮之不去的陰影。他如今儼然成為村里的“禍害”,沒事就騎著電動車瞎晃、偷菜,還打罵自己的母親。村民提起他,都紛紛搖頭,可也沒什么辦法,能治他的人紛紛死去了,他就有點無法無天了。可不管如何,他損害的是自己以及親人。
我覺得我們每個人是什么樣子的,總是在與其他人的接觸中,才能更為全面地體現,單一的評價總是不客觀的。我覺得不武斷,(能)逃離自己的單一視角去看待一個具體的人,是寫作者必須具備的素質。
(圖/《十七歲的單車》)
新周刊:《福利》里串聯起人情社會的生活,比如,寫衛東勝,福利是“一年一度提醒他,雖常年在外,還是這個村莊的人”的事物。對村里的絕大部分人來說,福利的意義體現在哪里?這一部分有個細節:張端午聽新聞,他對國家大事了若指掌。在和賈行家的對談中,你也提到,這是自己比較得意的小段落,為什么?
魏思孝:在村民的眼中,福利就是價值兩三百塊錢的東西,米、油、面等,也就是我這種寫作者,大概才會從分發福利的角度,去寫一下各個不同家庭是如何度過春節的吧。
我得意的是,讓兩個在鄉村無足輕重的人,肆意點評國際大事和政要們。他們的思想當然是愚昧的,在這個熱鬧的背后,是一個可悲的事實,那就是:他們關心這個世界,可這個世界并不關心他們。
習慣了鄉村生活的老年人,
進城往往會變成“不健全的人”
新周刊:下半部是按照月份和關鍵事件向前推進的,如何遴選每個月里最有書寫價值的那個部分?下半部涉及基層政治、個人生活變化以及村里的一些微觀改變,如果綜合來看的話,你希望借這個時間段內的故事去呈現一些什么?自己在村里去觀察這些的時候,會有抽離感嗎?采用第一人稱,是不是也是為了重新理解那部分被忽略掉的日常?
魏思孝:雖然(寫的)是一年,但其實我是整合了近些年發生的有代表性的事件,在寫的過程中,有些是依靠拍下的照片幫助回憶的。我遴選的一個基本準則,是盡可能提取獨屬于鄉村的有代表性的事件。可以說,我對一年進行壓縮和填充,流水賬或是日記的寫法,也是我有意為之的,我更多的還是以“老付”的視角,對農村的人和事進行點評。她就像一個行走著的彈幕。用第一人稱,其實就是為了更好去敘述。也是由于過去的鄉村寫作,都是他者的視角,總是有些不滿足,(我)多少還是想用點自己的情感。
(圖/《我的阿勒泰)
新周刊:老付是下部里很關鍵的人物,你和母親之間的相處模式和小說里所呈現的一致嗎?能講一講你們的日常嗎?比如,多久回一次村里去探望她,她又會隔多長時間去城里見一次你?最近發生了什么?
魏思孝:對,相處模式基本上一致。我們的日常,就如小說里描述的那樣,沒大沒小,都是那種有什么說什么,沒什么好話,卻又情感深厚的母子。我要是不外出的話,一周怎么也要回去兩次。最近這一周,回了三四次。要過冬了,挪爐子、拆暖氣片、自來水管改道,事多一點。我今天還回去當個泥瓦匠砌了下墻。她很少來城里,也就是冬天最冷那陣子來住一陣,她住不習慣。我的一種說法,就是這些習慣了鄉村生活的老年人,來到城里,就成了一個不健全的人了,眼睛和嘴巴都受限了,不認識路,又沒什么人可以聊天,和坐牢一樣。這也是他們這代人普遍的情況吧。
新周刊:老付是比較典型的鄉村女性形象,堅韌、利落、有耐心,等等。你覺得在老付身上有哪些是讓你很欣賞或者欽佩的點?在對母親的認識這方面,你從寫《余事勿取》到現在,有沒有什么變化?如果有的話,是什么具體的事情促成了這一轉變?
魏思孝:我欣賞她的勤勞、節儉,我這點不像她。她不占別人便宜也不能吃虧,活得坦蕩、樸素又勢利眼。她沒什么變化,我記憶中,她一直就是這樣子,除了肉眼可見的衰老,不過似乎比以前更豁達了一些了,畢竟70歲了,更看得開了,習慣了自己喪偶的身份,也習慣了獨居生活。
(圖/《媽媽和七天的時間 》 )
婚喪嫁娶是鄉村的“節日”
新周刊:下部里寫上墳、婚禮等事情,充分地反映著鄉土的人情世故。你也比較偏好展現這些面向,著重去寫婚喪嫁娶,用意是什么?參與這些事情的時候和書寫它們的時候,你會有不同的感受嗎?能拿一個相對具體的事例講一下嗎?
魏思孝:婚喪嫁娶是鄉村的“節日”,一幫平時不常見的親友聚在一起,熱鬧。如同電影《教父》剛開場的那個聚會。每個民族都有這樣的“節日”,大同小異。在這樣的場合下,更有“戲”可看,也更容易體現人物的特點。我參與的時候,肯定是我的感受更重要。但寫的時候,我就不看重我的感受了,更客觀一些,把自己抽離出來。
比如,這一段算是據實描寫的我和發小去上墳。現實中,這種言語輕佻的背后,顯然也有對親人的懷念的。“他二十二歲生日那天,父親死了。死后,發生在劉祥身上的事,他沒在墳頭對父親說過,可心中早已默念無數次。讓父親不用擔心,他成家,有一個兒子。離婚也沒什么不好的。我說,誰的家里都有幾個不是東西的親戚,等你小嬸子要死了,別去看她。劉祥笑起來。我說,你放心,你小嬸子這身體,也沒幾年活頭了,你別著急。劉祥笑起來,和你這人沒法說。我說,我說的不對嗎?劉祥笑起來,點頭,對,對,你說的都對。肚子餓了。我說,去鎮上喝羊湯吧。劉祥說,清明節吃這么好,不太好吧。我說,你都給你爸買炸肉燒雞了,他吃得比咱好。”
(圖/《教父》)
新周刊:秋收、耕種,這些都是農民每年需要經歷的,作為一個從鄉村走出的孩子,你怎么看待自己的這層身份?你也講過,你更關心人的處境,那你對自己當下的處境如何看待?你和這片土地的聯系除了寫作以外,還有什么?
魏思孝:我覺得自己命不好啊,誰愿意生下來就當個農民去種地呢?不過,好在家里的地今年承包出去了,就不用干農活了。
對當下,我覺得多少有點中年危機了,總是有那么多的事情牽扯自己的精力,想踏實干點自己的事情有點難,當然我這有點沒數了,我不上班其實已經省卻了很多麻煩事了。我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看家護院的狗吧,物盡其用的。我對土地沒什么感情,過去父輩有感情,是因為他們靠種地來活命的,吃飽穿暖都依靠土地的。我只是覺得種地太累,土地可是很難伺候的。我只是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有感情。
“夜深人靜不寫作,
就覺得人生荒廢、毫無樂趣”
新周刊:在后記里,你坦誠地談到了自我懷疑,也講到了一些無力去扭轉的部分,這種“生命危機”是從何時產生的?目前想出什么辦法去克服“艱難和猶疑”了嗎?
魏思孝:這就是上個問題里提到的中年危機,一切還是源于自己能力有限,對生活中遇到的障礙都沒什么辦法,自我太過渺小。我覺得,一時也找不到克服的辦法,就這么先共存下去,多做點自己該做的事,盡自己本分,除此之外,沒什么辦法。
(圖/《逆行人生》)
新周刊:會不會偶爾停下來,去回顧一下自己的寫作生涯,現在你會如何評價自我?后續的寫作計劃是什么?你覺得自己在文學的探索上,還對哪些東西充滿好奇與渴望?
魏思孝:我時常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多么有天資的寫作者。十幾年主要就是寫作這一件事,好歹還是堅持下去了,就還算是比較耐得住寂寞吧。后續的寫作計劃,有兩個要寫的長篇,但還沒進入狀態,沒想好怎么處理,希望12月份能動筆。很奇怪,《余事勿取》《王能好》《土廣寸木》都是在12月份動筆寫的。如果回看自己寫作生涯,我二十來歲,肯定想不到能寫出這樣的小說的。
這么一看,我的確也很想知道再過十幾年,我會寫出什么樣的作品,欣喜的是,我感受到了自己的進步。我目前沒想到自己到底渴望什么,但夜深人靜,不寫點什么,就覺得人生荒廢,活得毫無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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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L
編輯丨鐘毅
校對丨河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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