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4個城市新出臺或修訂了市級控煙相關法規。截至目前，我國24個省份出臺省級控煙相關法規，254個城市出臺市級控煙相關法規，全面無煙法規保護人口比例不斷提升。

中國是全球煙草消費水平最高的國家之一，但目前還沒有全國性的禁煙立法。近日，一項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和北京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研究發現，2017 年上海市實施禁煙令后，吸煙率下降了 2.2 個百分點。在全國范圍內實施與上海類似的全面公共場所禁煙令，將使中國在 2017 年至 2035 年期間的國內生產總值增加 0.04–0.07%，超過禁煙令實施的經濟成本。該研究題為“Effects of comprehensive smoke-free legislation on smoking behaviours and macroeconomic outcomes in Shanghai, China: a difference-in-differences analysis and modelling study”，發表在The Lancet Public Health雜志。

全球以及我國煙草消費現狀

煙草使用是全球可預防死亡的主要原因，造成 2019 年全球約 800 萬人死亡和 2 億傷殘調整生命年 (DALY) 。人們越來越意識到吸煙對健康的不利影響，這導致世界范圍內實施了各種煙草控制政策，包括增加稅收、無煙立法（即公共場所禁煙）、廣告限制、健康警告標簽和對現有吸煙者的戒煙支持。

中國是全球煙草消費量最高的國家，煙民超過 3 億。盡管自 2008 年以來，已有 20 多個中國城市通過了地方禁煙法，但 2021 年這些法規僅影響了中國約 13.8% 的人口。

在中國已出臺地方禁煙法的城市中，上海的全面公共場所禁煙以其覆蓋面廣和執行力度強而引人注目。上海市于2010年首次實施部分公共場所禁煙，2017年3月擴大為全面公共場所禁煙。先前的一項研究表明，2014 年至 2018 年間，上海市的吸煙率下降了 3.4 個百分點。然而，這種下降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歸因于全面的公共場所禁煙，以及此類立法的宏觀經濟結果仍不清楚。

上海和中國其他城市在公共場所禁煙的實施時間上存在差異，這為評估中國等中低收入國家實施的全面公共場所禁煙的有效性提供了機會。在本研究中，作者旨在使用具有全國代表性的縱向調查數據和差異-差異法來研究全面公共場所禁煙對上海吸煙行為的影響。此外，根據差異-差異模型得出的吸煙率變化，作者應用了健康增強宏觀經濟模型來估計在中國實施這種全面公共場所禁煙的宏觀經濟收益。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差異-差異法研究全面公共場所禁煙對上海個人吸煙行為的影響。差異-差異模型廣泛應用于影響評估研究，因為它可以解釋觀察到的因素、未觀察到的時不變差異和長期趨勢。

使用中國家庭追蹤調查 (CFPS) 作為差異分析的主要數據集。CFPS 數據集是一項具有全國代表性的縱向調查，采用隱性分層的多階段概率與規模成比例抽樣。

受訪者的基線特征

本研究納入了 14 688 名受訪者：5766 名來自上海，8922 名來自對照組。上海受訪者中有26.3%為吸煙者，對照組受訪者中有26.1%為吸煙者。上海受訪者的每日香煙消費量高于對照組，上海受訪者的平均年齡略高于對照組。

分析顯示，2017年全面實施公共場所禁煙后，上海市的吸煙率與對照組相比有所下降。上海市的吸煙率下降了 2.2 個百分點，相當于上海市當前吸煙者數量減少了 8.4%。與 2017 年之后的對照組相比，上海受訪者的每日香煙消費量減少了 4.4%。該結果對于替代模型規范也具有穩健性。

上海市全面公共場所禁煙對吸煙率的影響

首先，吸煙率的下降主要由男性受訪者推動。2017 年禁煙前后，男性吸煙率下降了 4.0 個百分點，而女性受訪者中沒有顯著差異。其次，全面公共場所禁煙對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受訪者影響更大。高中及以上學歷的受訪者估計為 3.1 個百分點，而 2017 年禁煙前后，初中及以下學歷的受訪者中沒有顯著差異。第三，全面公共場所禁煙后，未婚受訪者的吸煙率下降幅度大于已婚受訪者。第四，吸煙率在 40 歲以下的受訪者中顯著下降。第五，禁煙令的效果因實施前的吸煙狀況而異。禁煙令在防止非吸煙者開始吸煙方面是有效的；然而，整體吸煙率的下降更可能是由禁煙令后戒煙的以前吸煙者推動的。表示禁煙令實施的虛擬變量與表示亞群的變量之間的交互作用的估計系數表明，男性受訪者、受教育程度較高的人、未婚受訪者、年輕人和 2017 年之前的吸煙者吸煙率的下降幅度大于他們各自的對應者。

研究人員另外進行了三項檢驗來評估差異-差異方法結果的有效性。進一步證明了他們的發現，即上海的禁煙令對吸煙行為產生了真正的影響。

禁煙令帶來的經濟效益

然后，作者估算了此類禁令的宏觀經濟效應。首先估算了如果不采取任何干預措施，這些宏觀經濟收益相當于這一時期全國 GDP 的 0.058%。當宏觀經濟收益乘以政府收入與 GDP 的比率（2019 年為 19.3%）時，全面公共場所禁煙將導致政府收入增加 0.06%。

總結

此研究結果具有重要的政策意義。首先，包括中國在內的中低收入國家應加快在全國范圍內實施全面公共禁煙政策。禁煙政策有效地遏制了吸煙行為，并能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其次，禁煙政策的全面性可能是一個重要特征，因為研究結果與中國和其他國家的部分或自愿禁煙政策的影響有限形成鮮明對比。因此，需要強有力的政治領導、充足的執法資源以及監測和評估系統，以確保有效實施。第三，全面公共禁煙政策的異質性意味著，由于各國社會和經濟發展存在巨大差異，禁煙政策的有效性和相應的宏觀經濟收益可能因國家而異。第四，減少政府從煙草銷售中獲得的收入可能是許多中低收入國家在計劃擴大全面禁煙政策時遇到的共同困境。中低收入國家可以在某些地區試行無煙立法，并確定在全國范圍內推廣的潛在成本和收益。這種循序漸進的政策實施方法可以提高公眾意識并減少阻力。

來源：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pub/article/PIIS2468-2667(24)00262-7/fullte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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