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香港“現代與當代藝術”專場拍賣中，畫家常玉的作品《五裸女》以1.28億港幣售出，打破了中國油畫的拍賣記錄。

然而，此時距離常玉離世已經過去了45年。

常玉生前窮困潦倒，畫作不被欣賞，死后作品卻賣出天價，著實讓人唏噓。

畫工比肩徐悲鴻

在巴黎勤工儉學的日子里，常玉結識了徐悲鴻、林風眠等人。

當時的徐悲鴻由蔡元培幫助，盡管年紀尚小但已經有了些名氣，畫作也得到了不少人的欣賞。

反觀常玉，沒什么名氣，在巴黎悶頭過著自己的生活。

要說畫工兩人可說是不相上下，但在生活和學習方面，常玉和徐悲鴻倒是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

徐悲鴻去巴黎，是到美院進修，他認為系統性的學習尤為重要。

常玉卻不喜這樣的方式，在巴黎的日子，除了勤工儉學外，他更多的是透過巴黎的畫廊、畫壇了解繪畫，并在拉小提琴時作畫。

兩人不一樣的選擇，面對繪畫時投射出情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之后的道路。

對繪畫，常玉顯然是純粹的，但生活并沒有給這份純粹一個好的結局。

1901年，常玉出生在四川一個富裕的家庭，這讓他不需要為生活而發愁。

常玉的母親，是當地大戶人家的小姐，長約幾個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業，經營著當地最大的絲綢廠。

至于常玉的父親，則是當時小有名氣的畫家。

常玉在藝術上的天分，或許都源自他的父親，隨著常玉在繪畫上的天賦展現，家里請了不少知名的學者培養他。

像是趙熙就曾指導他的繪畫，正是老師和父親對他的培養，讓常玉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很快，常玉學有所成，隨著新思潮的席卷，常玉也和其他人一樣走出國門，前往法國留學。

在巴黎那些年，常玉確實學到了不少，還認識了不少知名的畫家。

國內畫家中諸如徐悲鴻一眾，國外畫家中他則認識了畢加索和皮埃爾·馬蒂斯。

隨著結識的人越來越多，常玉的繪畫技術自成一派，形成了獨特的風格。

就拿他畫的馬來說，徐悲鴻畫馬自成一派，常玉畫的馬也別有一番風格，他不追求寫實，而是用奇幻的色彩及背景，展現出別樣的風味。

不過，在當時常玉的畫作雖也有夸獎，但并沒有那么值錢。

好在，常玉也不必為生計發愁，他的哥哥每個月都會給他打錢，以供他在國外的吃穿用度。

有了哥哥的支持，常玉便可以在咖啡店看紅樓，可以去各種各樣的畫廊采風，才可以培養出拉小提琴這樣的愛好來。

然而，隨著哥哥的去世，常玉的經濟狀況急速下滑，這也對他的生活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癡迷于畫裸女

有哥哥為他負擔經濟的日子里，常玉過著讓人羨慕的富家公子生活。

生活富裕的情況下，常玉經常請人到家中做客，除了畫家朋友外常玉還會叫上許多模特。

很長一段時間，常玉的畫室里都是模特的歡笑聲。

在他的畫室中放著一把舊沙發，徐志摩前來做客時曾問過他，這沙發太舊都不能坐人了，為何不換掉？

看著沙發，常玉只笑笑回答：“這沙發雖舊，但曾有過百余美女的陪伴。如果沒有這些裸體美感的啟發，我的生活與死亡無異。”

因這番言論，常玉很長一段時間都背負著“流氓畫家”的稱號。

不過，確如常玉所說，沒有這些美女的陪伴，就沒有他后來的裸女畫作。

常玉的一生里，裸女是他繪畫中不可避免的主題，畫作中那些女人或是站著或是坐著，常玉用簡單的線條，勾畫出身體的曲線，展現女人曼妙的身姿。

這樣直接大膽的表達，讓他的作品在當時并不被國內接受。

盡管多年后，他的作品《五裸女》和《曲腿裸女》都賣出高價，并得到國內畫壇的認可，可他那個年代這樣的風格還是太超前了。

好在，法國藝術界還挺欣賞他的，常玉的作品多次入選法國沙龍。

得到了欣賞自然也能得到金錢，然而常玉卻選擇了拒絕，他不愿意跟隨當時的藝術風格，不愿意將自己的畫作商業化。

隨著他多次拒絕，再加上后續畫作市場反響一般，常玉的作品在國內國外都遭到了沉寂。他并不在意這樣的沉寂，反而更加熱衷于畫裸女。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創作風格，和常玉在巴黎的生活密不可分，他不僅接觸到西方繪畫，還接觸了許多西式的思想。

這樣的思想，也影響了他和妻子的感情。

他是在巴黎認識的妻子，兩人情投意合很快便選擇結婚，婚后常玉還是像以前一樣找模特畫畫。

然而，妻子卻不能接受。

很多次，常玉的妻子從外面回來時，常玉都在畫畫，而沙發上的則是裸女模特。

因這件事，兩人沒少爭吵，常玉根本不覺得有問題，只說這是藝術罷了。

隨著常玉哥哥去世后的經濟下滑，常玉開始變賣妻子的首飾為生，這下妻子再也無法忍受，直接選擇了離婚。

妻子離開后，常玉的生活越發艱難，為了維生他開始打零工做服務員。

哪怕落到了如此境地，常玉也沒有想過為了市場妥協，他依舊我行我素，在商業合作中有著屬于自己的傲氣。

這傲氣讓他吃盡了苦頭，不僅畫賣不出去，還淪落到需要朋友的救助生活。

1966年，常玉被發現因煤氣泄漏而死在家中。

在他身邊的，是那張破舊的沙發，是那些被他珍視的畫作。

他死后，還是打工的餐廳老板心善為他料理了后事，才得以讓他入土為安。

常玉留下的畫作被以幾百法郎的價格成捆賣出，然而誰也沒想到，若干年后常玉的畫作價值翻了又翻。

諷刺的是，常玉生前作品并不被人欣賞，死后他的畫卻越來越貴。

2011年，《五裸女》賣出1.28億港幣的高價。

2019年，《曲腿裸女》在拍賣會上以1.98億港元的價格成交。

同年，《五裸女》打破了這個成交記錄，以3.039億港元成交。

生前生后的差距，何嘗不是常玉悲劇人生的一環，哪怕他已經死去，這種悲劇仍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