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智編譯
導語:
在經歷了動蕩不安的一年后,伊朗領導層站在了戰略抉擇的十字路口。面對以色列對真主黨的戰爭行動以及對伊朗的直接打擊,伊朗的防空系統和導彈能力遭受重創,其在中東地區的戰略布局和盟友關系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本文深入分析了伊朗在以色列軍事行動下的戰略困境,探討了伊朗領導層如何面對以色列的精確打擊能力、自由射擊區的建立以及報復門檻的大規模降低等問題。文章還討論了伊朗可能采取的緩和戰略,以及這一轉變對該地區的可能影響。最后,作者強調了伊朗領導層在應對國內外壓力時必須考慮的戰略重點,以及其決策轉向面臨的不同聲音。
本文編譯自英國國際戰略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Strategic Studies)網站評論文章,原標題為《伊朗的戰略困境》(Iran’s strategic limbo),作者是地緣政治盡職調查高級顧問約翰·雷恩(John Raine)。文章略有刪改,僅代表作者觀點,供讀者思考,與公眾號立場無關。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在經歷了動蕩的一年后,伊朗領導層必須決定一項能確保其生存的戰略。以色列對真主黨(Hizbullah)的戰爭以及對伊朗的打擊使得伊朗的領導層陷入了戰略困境。由于無法通過合作伙伴投射力量,且其防空系統遭到破壞,伊斯蘭革命衛隊(IRGC)長期主導的對抗以色列的戰略似乎已失去可信度。該戰略不僅摧毀了伊朗的防空系統,削弱了其導彈能力,還對曾是這一戰略關鍵力量的真主黨的戰力造成了毀滅性打擊?,F在,伊朗領導層必須面對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l-Assad)所面臨的新威脅——伊朗不能失去這位重要的國家盟友。無論伊朗展示出怎樣的革命熱情和言論,其戰略和野心都將面臨新的、更加復雜的現實挑戰。
▲伊朗最高領袖辦公室官方網站公布的照片,最高領袖阿亞圖拉阿里·哈梅內伊(右)與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BasharAssad)于2024年5月30日在德黑蘭會晤。
四個問題:伊朗面臨的戰略挑戰
首先,以色列能夠快速準確地獲取目標并發動攻擊,包括真主黨和伊斯蘭革命衛隊的個別領導人物,這有效地表明伊斯蘭革命衛隊的作戰空間現在是透明的。哈馬斯利用龐大的隧道網絡躲過了以色列國防軍的追捕。隨著以色列吸取加沙的教訓,對任何試圖發展所需基礎設施的對手實施先發制人的打擊,這對真主黨來說可能不再是一種選擇。除了領導層人物被以色列物色為任意攻擊目標的風險增大之外,以色列嚴重破壞其經由敘利亞的路線后,伊朗還必須應對為其聯絡網重新補給所帶來的后勤挑戰。
其次,以色列為自己在整個地區建立了一個“自由射擊區”。以色列深入主權國家領土發動襲擊或采用致命的破壞手段(如將傳呼機武器化)沒有受到任何政治限制。在美國拜登總統的領導下,美國的影響力一直不穩定。2024年10月,拜登政府阻止以色列打擊伊朗的核目標和能源目標,而以色列卻無視拜登要求其在加沙保持克制的請求。特朗普政府極有可能不會采取任何更為嚴厲的限制措施。國際社會則一直處于分裂和無能為力的狀態。
第三,以色列降低了大規模報復的門檻。以色列打破了數十年來在與真主黨和伊朗的灰色地帶戰爭中形成的在限制范圍內小規模作戰的事實模式。現在,以色列對伊朗支持的組織及伊朗在其周邊存在的容忍度遠遠低于伊朗戰略的要求。作戰層面上,以色列在整個地區對伊斯蘭革命衛隊和真主黨領導層頻繁發動針對性襲擊,這將使伊斯蘭革命衛隊難以繼續依賴該地區的前沿基地,并且面臨很大風險。
第四,重建網絡并非一蹴而就。以色列已明確表示,伊朗重建真主黨和哈馬斯的企圖將遭到以色列的武裝干預。對伊朗來說,哈?!ぜ{斯魯拉(Hassan Nasrallah)之死也將使重建工作變得更加復雜。納斯魯拉曾將真主黨內部各派別團結在一起,以色列對他的殺害清楚地表明了伊朗保護其盟友的能力有限——這正是伊朗建立和利用網絡能力的關鍵性因素。除非在每次行動中,伊朗都做好遭到以色列大規模直接報復的準備,否則即使是發起一場不對稱的、低于閾值的行動也不再可行。
▲哈桑·納斯魯拉(Hassan Nasrallah)
一種解法:伊朗如何找到破局之道?
考慮到這些風險,伊朗可以選擇緩和對該網絡的攻擊性使用,作為緩和戰略的一部分。盡管伊朗發表了挑釁性言論,但自10月7日哈馬斯領導的針對以色列的襲擊以來,它一直在尋求通過有分寸的并聲稱是適度的回應來捍衛自己的聲譽和合作伙伴。在更廣泛的沖突中,伊朗選出了一位溫和的、受政權認可的總統馬蘇德·佩澤希齊揚(Masoud Pezeshkian)。伊朗還遵守了2023年3月與沙特阿拉伯達成的協議。沙特阿拉伯王國和阿拉伯聯合酋長國(UAE)也做出了回應,一起呼吁以色列和伊朗之間的關系緩和。
很難預測唐納德·特朗普及其團隊在其第二個總統任期內將如何應對伊朗的緩和政策。特朗普是“極限施壓”(maximum pressure)運動和暗殺卡西姆·蘇萊曼尼(Qasem Soleimani)事件的策劃者,但在拜登政府執政的四年間,該地區發生了很大變化。伊拉克民兵組織已經降低了攻擊美國駐伊拉克基地的欲望。2024年1月,真主黨旅(Kataib Hizbullah)明確表示,出于對伊拉克政府的尊重,它將停止對美國目標的襲擊,并在此后否認了有關其已恢復襲擊的報道。美國正在縮減其在伊拉克的剩余軍事力量,并將其力量投射限制在針對胡塞武裝等特定目標的限時行動中。此外,該地區的主要國家沙特阿拉伯和阿聯酋與特朗普有著相同的目標,即結束而不是升級武裝沖突,包括針對伊朗的武裝沖突。
▲馬蘇德·佩澤希齊揚(Masoud Pezeshkian)
但伊朗領導層還有其他更迫切的理由希望局勢緩和。他們必須以一種表現出連續性和信心的方式處理即將到來的最高領導人賽義德·阿里·哈梅內伊(Sayyid Ali Khamenei)的繼任問題。他們還必須處理因未能實現經濟和社會議程而醞釀的內部不滿情緒。反對派直言不諱地批評伊朗領導層卷入遠方的沖突,認為這分散了對伊朗國內優先事項的注意力,既昂貴又浪費。這種批評在年輕一代伊朗人中引起了強烈共鳴,他們與伊斯蘭革命的日益疏遠已引起領導層的擔憂。
伊朗領導層如何走出戰略困境將對該地區產生重大影響,尤其是黎巴嫩和以色列之間新近達成的?;饏f議能否維持。保護阿薩德的新需求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復雜因素,這次可能會得到最小限度的回應。盡管雙方關系密切,伊朗在保護哈?!ぜ{斯魯拉方面卻并沒有什么作為。
▲2024 年 10 月 7 日,車輛駛過伊朗德黑蘭高速公路上的一塊廣告牌,上面顯示被殺害的真主黨領導人哈?!ぜ{斯魯拉(中)、被殺害的哈馬斯領導人伊斯梅爾·哈尼耶(右)以及在以色列空襲中喪生的已故伊朗革命衛隊將軍阿巴斯·尼勒福魯山。廣告牌上印有一段《古蘭經》經文:“我們必將懲罰惡人?!?/p>
與以往一樣,伊朗的考慮將以確保革命生存的戰略重點為主導。從制度化的革命熱情轉向更加務實的姿態將遭到伊斯蘭革命衛隊的反對,因為對他們來說,這樣的政策意味著削弱其權力和地區影響力。但伊朗也有緩和政策的支持者,其中包括那些不希望激怒特朗普總統的人,以及該地區那些認為應該對被削弱的伊朗政權施以致命一擊的人。
編譯:王羅千惠
編務:鄭思宇
責編:王加特
圖片來源:網 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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