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繼續聊一聊改革。
歷史上幾乎所有的變革,都會有利益沖突的問題。新的技術突飛猛進,舊的利益集團死守陣地。
對現在的中國經濟來說,汽車行業就正在經歷這樣一種變革。
今年以來,汽車圈一直很熱鬧,最近幾天聲量尤其大,主要是因為開了個“第十六屆中國汽車藍皮書論壇”,論壇主席賈可呼吁“旗幟鮮明地反對卷”。
中國汽車發展又一次走到了十字路口,可以說,中國汽車到了最好的時候,但卻又是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內卷,直接的表現就是卷價格。但卷價格只是表現,它的背后,是中國汽車內卷的六種怪現象:卷成本、卷技術、卷資金、卷用戶、卷關系、卷輿論。
這六種內卷,對整個中國汽車產業會帶來三個層面的災難。一是產品方面,外表光鮮,可靠性差,殘值率低;二是服務方面,體系面臨崩盤,用戶服務堪憂;生態方面,全價值鏈虧損,全行業亞健康。
這篇發言的核心思想是,現在的內卷不僅不公平,甚至不在法治框架下,這么卷下去只會破壞市場秩序,“劣幣驅逐良幣”,給中國汽車行業帶來崩盤性的災難。雖然沒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知道,今年車企之間的價格戰,就是比亞迪7.98萬的秦PLUS打響的第一槍。
這些話乍一聽有點道理,好像說得也對。但是要分析一個觀點,不僅要看文字內部的邏輯是否正確,還要結合所基于的論點是否是事實、說話人的背景和目的分別是什么。
卷價格讓中國汽車走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嗎?
中國汽車去年出口量是世界第一,今年預計將超過600萬輛,在制造上,已經是無可撼動的全球汽車制造中心。
只能“制造”是不夠的,比亞迪之所以能把價格打下來,除了完整的產業鏈,還有技術壁壘作為“護城河”。無需給別人繳納高額的專利費,實現了“投入研發-整合產業鏈-資金回流”的正向循環。
價格戰其實從去年就開始打了,但是合資車過去的品牌溢價太高了,降幾千對他們來說無傷大雅。直到比亞迪今年全面拉開價格戰序幕,合資車的市場份額開始岌岌可危。
“低價”只是市場化競爭的一個策略,其他品牌想要在大浪淘沙的當下活下來,要么提高自己控制成本的能力,要么在其他方面“卷”出特色。
世界汽車行業大洗牌的窗口期只有三到五年,只有從國內競爭中“卷”出來的車企,才能贏得跟國外百年車企掰腕子的入場券。
所以現在不是中國汽車最危險的時刻,而是合資車最危險的時刻。
他們就是這場變革中舊的利益集團,這個集團過于龐大,上下游牽扯的人很多,賈可主席就是其中一位。
賈可過去跟比亞迪是否結下梁子,筆者不予置評,只看他在這場變革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賈可,江蘇張家港人,本名余勇。
南京師范大學中文系本科畢業,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碩士、新聞學院博士。
著名汽車觀察家,汽車商業評論總編輯、軒轅之學校長。
創立了《汽車商業評論》雜志、中國汽車藍皮書論壇、中國汽車供應鏈峰會,并創立了三大獎項——軒轅獎、金軒獎和鈴軒獎。
賈可在其中社會活動最多的身份,是軒轅之學的校長。軒轅之學成立于2020年,據傳該校的招生對象,是各車企及上下游單位關鍵崗位的高管,學費高達近10萬/年。
一年10萬看似不少,但是對于汽車從業者來說,其中的社交資源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對一些涉及到采購和銷售的崗位,能帶來的收益遠高于一年10萬的學費。
所以回頭再來看賈可,是站在了一個利益集團關系網的交點上,通過他所創立的論壇,成為了集團的代言人。
清朝雍正帝為了充實國庫,施行了“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的政策,廢除官員和地主免稅的特權。
變革在發生過程中,遭到舊利益集團的抵抗,其中的代表性事件是封丘生員罷考。幾個考生跟地方官勾結,以“罷考”鬧事的形式,要求維持他們的特權。這件事最后被雍正鐵腕鎮壓了下來,作為罷考代表的幾個生員被斬決。
雍正在整個改革的過程中,遇到了很多類似的阻力,但最后基本成功,迎來了中國人口的爆炸性增長,還給乾隆留下了豐盈的國庫。
而此次關于“中國汽車該不該內卷”的口水仗,也就是以地主考生們為首的一次爭論而已。
不同的是,雍正帝的改革,以充盈國庫為目標,以雍正的個人意志為動力。
而中國車企當下的“改革”,以洗牌世界汽車行業為目標,以市場經濟優勝劣汰為動力。
也就是說,不需要誰來鐵腕鎮壓,消費者自會投票。無論考生們的聲量有多大,技術的迭代、品牌的興替都是必然結果。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有人選擇做車輪下的擋車的螳臂。
但也有人選擇推動車輪向前,因為只有成為領路人,才能決定歷史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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