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她們之外,還有一位和張國榮合作的小龍女——翁靜晶。她不僅“武藝高強”,還能與逝者交流。
2006年2月,翁靜晶在整理次日開庭需要的資料時,忽然聽見奇怪的聲音,翁靜晶壯著膽子循聲走過去,與之交談了3個小時。
那個聲音告訴她,明天的死因聆訊庭不會有結果了,因為會出現幾個陌生的男人。翁靜晶半信半疑,直到第二天開庭,她親眼所見才相信。
當翁靜晶說出這件事時,很多人都表示不相信,因為那個人已經去世11年了,怎么可能和翁靜晶聊3個小時……
常看港劇的伙伴對“油麻地”應該不陌生,油麻地與旺角相連,是香港九龍的繁華區,有許多歷史建筑物,比如紅磚屋、油麻地警署、舊式茶樓等等,香港最著名的夜市也在這片區域內。
1999年下半年,油麻地的華德大廈物業接到14樓住戶投訴,說他家里一直出現漏水情況,懷疑是從15樓流下來的。
物業查詢到15樓的住戶是方曼生先生,10月6日,方曼生帶著開鎖人員來到15樓-1A室。他表示,這套房子在早些年租給了別人,門鎖也換了,他并沒有鑰匙,只能讓人來開鎖。
房內十分昏暗,垃圾、雜物隨地可見,方曼生忍著臭味,在屋內隨意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有漏水的現象,正要離開時,他發現臥室的窗戶沒有關,便進去關了下窗,就快速和開鎖人員離開。
第二天,方曼生給下屬楊桂財打電話,讓他帶清潔工過來打掃衛生。楊桂財在傍晚時,帶著清潔工進入公寓。
他最先走進臟亂的臥室,下一秒卻跑出來,驚魂未定地給方曼生打電話,“老板,里面有一具尸骨”。
接到電話的方曼生很詫異,讓楊桂財趕緊報案。
油麻地警署的警員到達現場后,發現了床下的無頭骸骨,他們在骸骨前的垃圾桶里找到了頭部,還有使用過的避孕套和果殼。
一具尸體的皮肉、內臟等人體組織被完全腐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警員注意到尸骨上有密密麻麻的尸蟲,以及它們的尸體,由此推斷這具尸體死亡多時,至少有3-4年時間。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警方最先懷疑這是一起謀殺案,便讓西九龍總警區重案組接手了。
警方在屋里的客廳發現了一個錢包,里面有名為“彭楚盈”的身份證、病歷卡、現金,不遠處有一份報紙,日期是1995年6月,還有金戒指、項鏈和泳褲。警察判斷,死者很可能是在1995年6月遇害。
除此之外,警方還在屋里發現了海洛因和注射針筒。
這個毒品是自用?還是被人強制注射?
要弄清這個問題,警方必須先知道死者是誰。
客廳里的身份證是死者的嗎?由于尸骨腐蝕嚴重,僅剩的部分無法做準確的DNA鑒定,警方只能用相片重疊法來確認死者身份。
知名法醫梁家駒曾在《逝者代言人》節目中談到這種方法,對于法醫而言,骨頭仍有分析價值,他們可以根據現有的骨骼,推斷出這個人的性別、年齡和種族,就分析性別而言,女性因為生育,通常盤骨形狀會更寬。
相片重疊法是調出死者生前在醫院做過的X光片,或者其他骨骼片子,將這個照片放大到與真實骨骼一樣大小,接著對比五官的位置是否吻合,從而確定身份。
通過鑒定,警方確定這具尸骨就是彭楚盈,她之前是一位模特。警察遂通知了彭楚盈的家屬來配合調查。
2000年7月底,警方結案,稱彭楚盈死亡時間約是在1995年6月,死因不明,不排除是病發或濫用藥物而亡,并將這起案件列成“最高機密”,不允許對外公開案件信息內容,且不按規定召開死因聆訊庭。
香港的《死因裁判官條例》規定,死者若是死因不明,需召開“死因聆訊庭”,陪審團是在當天才以抽簽的形式決定,聆訊官在聽完證人、律師的發言后,會總結案情,提出爭議點和可疑處,以及死因選項。
作為彭楚盈家屬來說,女兒不清不楚死亡4年,警察調查不到1年,就用“死因不明”結案,這讓她們無法接受,也不召開死因聆訊庭,彭楚盈家屬數次找上廉政公署,希望他們重新調查,均被拒絕。
2005年,走投無路的彭楚盈家人找到了“小龍女”翁靜晶,她息影后,重新考取了法律專業,已經成為一名大律師。
翁靜晶非常同情彭楚盈的遭遇,試想,一個女人不知緣由死在房中,直到變成白骨才被人發現,她的家人該多心痛。
翁靜晶將彭楚盈案件交給了立法會議員梁耀忠。
6月中旬,彭楚盈妹妹在梁耀忠的陪伴下申請了法律援助,要求進行司法復核,并去到灣仔警察總部報案,要求警方重新調查彭楚盈案件,給彭楚盈一個說法。
港媒聞訊而來,攝像機對準了彭楚盈一家人和翁靜晶等人,她們毫不畏懼地表示,在2000年警方結案時,早就提出了諸多疑點,卻被置之不理。
比如,她們將彭楚盈的日記、照片等物件交給警方探查,可還回來后,日記本僅剩6頁,合照消失,就連一塊重要手表也不見了。
彭楚盈家屬表示,彭楚盈案之所以那么快結案,原因只有一個,殺害她的人是方曼生。
方曼生這個人對于大家來說比較陌生,但他的祖父、父母、兄弟姐妹卻都是名聲赫赫的人物。方曼生的祖父是抗日英雄方振武,曾跟隨孫中山先生參加革命;父親方心誥是一位紡織商人;母親方召麐,師從趙少昂、張大千等多位知名畫師,是我國當代杰出的國畫大師。
方曼生的兄弟姐妹從事各行各業,醫生、律師、警察、行政等等,他的妹妹陳方安生最為出名,是第一位華人布政司。而方曼生本人也是法律高材生,開設過一家律師事務所。
彭楚盈家屬認為,彭楚盈的案子之所以倉促結案,是因為陳方安生利用職權從中作梗,她們表示,在2003年夏天,曾給陳方安生寫過一封信,要求她不為方曼生作掩護。
時任保安局局長的葉劉淑儀在一次采訪中委婉提到,1999彭楚盈案發生時,她并不知情,直到媒體大肆報道后,她才了解案件始末。
最后她又提了一句,這個案件涉及高管,被要求保密是正常操作,她不知道的原因,很可能是警員直接給陳方安生匯報了。
翁靜晶“帶領”媒體強勢介入彭楚盈案,新上任的律政司司長黃仁龍了解相關情況后,提出根據《死因裁判官條例》,彭楚盈案可以召開死因聆訊庭。
翁靜晶作為彭楚盈家屬的律師,手上掌握了大量證據,力求在這場死因聆訊庭上,將方曼生丑陋的面目撕開。
然而在開庭前一晚,翁靜晶在家里整理資料時,意外和彭楚盈“交流”了。
她稱,當時內心也很害怕,但為了弄清楚真相,她還是點了一根安神香,和彭楚盈的靈魂溝通,試圖弄清楚當初發生了什么。
彭楚盈卻告訴她,庭審不會順利,因為方曼生他們會調換證人,會出現幾個她不認識的男人,最后的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
但翁靜晶依然想要努力試一試,不愿意讓案件的真相就此掩埋。
這場死因聆訊庭得到了許多人的關注,據媒體報道,法庭傳喚來了49位證人,有親自到場的證人,也有證詞筆錄。
彭楚盈的母親講出了女兒和方曼生相戀的經過。
彭楚盈長相靚麗,身材高挑,她從餐廳服務員一路打拼到模特,有很好的事業。
1985年,彭楚盈在聚會上遇見了方曼生,兩人約會幾次后,彭楚盈便和他正式成為情侶。
方曼生是有家室的,彭楚盈母親多次勸阻過,彭楚盈卻表示,方曼生說他與妻子關系破裂,想要離婚娶她。
彭楚盈家人勸了幾次都沒用,只好不管。彭楚盈曾提議,想讓他們見見方曼生,被母親拒絕,她們只是普通家庭,方曼生是不會娶彭楚盈的。
彭楚盈依舊不聽,還辭掉了模特工作,住進方曼生安排的房子里,與她們也不常見面了。
彭楚盈姐姐最后一次見到她,是在1995年3月,彭楚盈因為和人打架進了警局,她過去繳納保釋金,此后就沒有再見過面。大約在5月,姐妹倆通過電話,6月的時候,彭楚盈姐姐給方曼生打電話,詢問彭楚盈在哪,但方曼生拒絕回答,從此以后,彭楚盈和家人徹底失去了聯系。
彭楚盈母親說,方曼生除了給彭楚盈提供住所,支付她的生活費,還會帶她出去旅行,并且買下了一套公寓送給彭楚盈。
彭楚盈曾為方曼生墮胎過3次。據彭母講,1991年時,兩人的關系逐漸變冷淡,但依然有聯系。
方曼生否認了這個說法,他表示和彭楚盈就是普通朋友的關系,沒有給她買過房子,只是普通的合作,他用彭楚盈的名義購買房子,會給她一定的報酬。油麻地的華德大廈不是他送給彭楚盈的,是租給彭楚盈住的,兩人不是情人關系。
在翁靜晶的逼問下,方曼生又改口承認,兩人確實曾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但對于彭楚盈為他墮胎3次,方曼生堅決不承認,他說,和彭楚盈認識沒多久,彭楚盈就說懷了他的孩子,要求他給錢去墮胎,有時候1個月能說3次墮胎。
方曼生認為,墮胎就是彭楚盈要錢的方法,并不是真的懷孕,他還指出,彭楚盈患有卵巢多囊,很難有孕,就連月經都是幾個月來一次。
方曼生還指出,彭楚盈好賭,謊話成偏。有一次,彭楚盈去澳門賭錢欠債,回來找他幫忙還錢,張口就要30萬來還賭債,可方曼生和對方確認后,才知道實際賭債只有5萬元,為此他們吵了一架。
方曼生曾不止一次見過彭楚盈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他認為彭楚盈的品性不好,便想結束這段關系,于是逐漸疏遠了彭楚盈,這也導致了在彭楚盈姐姐打電話來時,他沒有說出彭楚盈住址。
彭楚盈家人對方曼生說的供詞嗤之以鼻,她們始終認為方曼生是為了逃避責任,才給彭楚盈潑臟水。
方曼生反擊道,彭楚盈家人曾多次寄信給他,要求他承擔彭楚盈的“生養死葬”的責任,威脅他要爆料媒體,索要上百萬,并把華德大廈15-1A(案發房屋)的產權轉移給她們。
彭楚盈家人怒了,她們稱,方曼生也曾多次找人恐嚇她們,要求她們不許再查彭楚盈案件。
雙方都振振有詞,誰都不愿意退后一步。
場面膠著時,其他證人輪番上場了。
第1位是消防員鄺景輝,他說是在1988年夏天因狗狗與彭楚盈認識的,他們短暫地談了幾個月戀愛,彭楚盈發現他有家室后,便分手了。
第2位是的士司機許錫明,他和彭楚盈曾一起去澳門賭博,墜入愛河,沒幾個月就分手。
第3位也是的士司機,叫歐明仕,僅與彭楚盈交往兩個月,曾借給彭楚盈40塊錢,他發現彭楚盈生活習慣差,經常吃藥。
第4位薛炳雄是歐明仕介紹認識的,他說與彭楚盈談戀愛時,彭楚盈經常會把自殺掛在嘴邊,有一次他們爭吵,彭楚盈就說要自殺,薛炳雄直接擰開了煤氣,打算同歸于盡,事后,彭楚盈報警,兩人撿回一條命。
薛炳雄稱,讓兩人分手的原因是,他見到一位自稱設計師的人來找彭楚盈,他受不了彭楚盈三心二意,便提出分手。
面對這些證詞,彭楚盈家人氣得發抖,她們認為這都是方曼生的詭計。
翁靜晶聽完這4位前男友的供詞,提出了幾個問題,“你們知道彭楚盈的冰箱放在哪里嗎?”“她的生日是幾號?”
如此簡單的問題,這4位前男友均沒有人準確回答。即便他們用時間久遠辯解,但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不記得彭楚盈的生日,卻記得認識的時間、地點。
現場,有人繼續提問方曼生,他沒有聯系到彭楚盈難道不著急嗎?房屋的物業、水電費難道不用支付嗎?
方曼生回答,他曾經去交過一次費用,但沒有進屋,因為彭楚盈說過要和加拿大男友結婚,他之前對彭楚盈表示,這套房子她想什么時候住都可以,便沒有撬鎖進去,也一直沒有來過。直到物業打電話通知他漏水,他才再一次進入到屋內。
律師抓住這一點,“你進屋的時候,沒有看見彭楚盈的尸骨嗎?”
方曼生說自己怕臟,只顧著關窗,沒留意另一邊的地板。
但方曼生的說法,遭到大廈保安的否認,他稱在1995年夏天,方曼生多次來過。
1995年夏天的電費非常高,很可能是方曼生為了不讓鄰居起疑,故意開空調保存彭楚盈尸骨。
1999年,警方在彭楚盈屋內搜集到的關鍵證據——避孕套,已經遺失,沒人清楚最后一個見彭楚盈的人到底是誰。
針對彭楚盈家屬說的殘頁日記本、合照等問題,警方回應道,日記本并不是在現場找到的,照片從始至終就沒有過合照,更沒有彭楚盈家人說的刻有方曼生名字的手表。
從彭楚盈家搜到各種藥瓶、病歷,還有她的精神醫生都能證明,彭楚盈長期依賴藥物,有人證稱,看見過彭楚盈一次吃40粒藥丸。
至于海洛因毒品,警方找到了幾個曾見過彭楚盈的吸毒人員做證人,他們均稱,彭楚盈確實吸食過毒品。
當年在鑒定現場證據時,警方也從彭楚盈僅存的頭發中發現了毒品的殘留物質。
彭楚盈家人在死因聆訊庭上幾度泣不成聲,對方曼生等人更是恨之入骨。
2006年3月21日,死因聆訊庭陪審員商議過后,認為導致彭楚盈死亡的原因,可能是過度服用了藥物,或者是遭嘔吐物堵塞,導致窒息而亡。
廉政警署針對方曼生一家的調查也在9月中旬結束,沒有發現貪污等情節。
面對采訪時,彭楚盈家屬表示,她們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彭楚盈真正的死亡原因或許永遠不會揭開了,翁靜晶也只能表示遺憾……
關注“韋一同說”公眾號,后臺回復大案,獲取南大碎尸、洛陽性奴、藍可兒、朱令中毒、勞榮枝、消失的夫妻、孫小果等案件內容。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