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上花草俱無，煙霞盡絕；峰巖倒塌，林樹焦枯。”

這是孫悟空因為打白骨精與唐僧鬧翻后，回到花果山看到的場景。他闊別花果山五百年，發現這里已經變成了廢墟。

花果山到底發生了什么，竟然五百年都沒有恢復花草樹木？

“只因他鬧了天宮，拿上界去，此山被顯圣二郎神，率領那梅山七弟兄，放火燒壞了。”

從這一句中可以明確地說明，孫悟空被壓五行山后，二郎神放火燒山，滅掉了孫悟空的嫡系軍隊。花果山的四萬八千妖猴，所剩無幾。

從花草樹木五百年不生可以看出，二郎神燒山所用的不是一般的火，至少是三昧真火。三昧真火甚至比核武器還狠毒。

孫悟空與二郎神有什么恩怨，導致二郎神用這么狠毒的手段，來滅掉花果山的殘兵敗將？要了解他們的恩怨情仇，就要從各種版本的文獻中尋找答案。

在五花八門的各類文獻中，兩人的關系都被刻畫得非常復雜。

一

僅僅從《西游記》來看，二郎神與孫悟空并沒有過不去的仇恨。孫悟空大鬧天宮，十萬天兵無法抓住他，玉帝非常著急，天上的神仙也都不停出主意。

觀音菩薩帶著惠岸行者出現在天庭，他們原本是參加蟠桃會的，結果蟠桃會取消了，天庭面臨孫悟空胡鬧的危機。

于是，觀音菩薩推薦了二郎神，讓他來降服孫悟空。

根據《西游記》的說法，二郎神是玉帝的外甥，他的母親思凡下界，犯了天條，被玉帝壓在了華山之下。二郎神從此對玉帝充滿了仇恨，打出了對天庭“聽調不聽宣”的口號。

對這句口號的解讀非常多，在這里就不詳細分析了。用白話文來說就是，我還是天庭軍方的神，如果天庭有需要，隨時可以調遣。

公事之外，如果想宣老子上天，聊聊舅舅與外甥的家事，還是趁早死了心吧。

兩個字，不去。

這向來被人認為是二郎神不巴結舅舅的表現，很有骨氣。

有意思的是，觀音菩薩推薦二郎神降服孫悟空，玉帝并沒有通過調兵的方式要求二郎神立即帶軍隊來見，而是直接宣他參戰。

二郎神本該猶豫，可是他并沒有猶豫，直接就答應了下來。從他如此爽快地答應了可以看出，觀音菩薩對他有很大的影響力。同時也說明，他對孫悟空并不陌生，很想一戰。

二郎神與孫悟空的一場大戰就這么開始了。

這場大戰的結果是，二郎神抓住了孫悟空，立了很大的功勞。玉帝給了他賞賜，他也接受了賞賜。

二郎神怎么抓住的孫悟空，以及兩人誰更厲害，我們接下來會詳細分析。在這里只需點出的是，二郎神獲得玉帝賞賜后，為何去火燒花果山？

在原著中，并沒有任何細節說明白，二郎神是得了誰的命令，不得不去火燒花果山。再說，一個小小的花果山，對天庭來說微不足道。

只要孫悟空伏法，其他的小妖精不足掛齒。可是事實是，二郎神來到了花果山，并且放了一把邪火，花果山的猴子幾乎被滅族。

火燒花果山未必是天庭的意思，也未必是觀音菩薩的意思，二郎神為何這么干就成了謎。

從《西游記》的架構來看，觀音菩薩與花果山并無半點仇恨，同時她是佛家代表，慈悲為懷，更不會公然唆使二郎神去殘害生靈。

所以，火燒花果山或許是二郎神自己的主意。那么二郎神與孫悟空有什么仇恨呢？

在民間，二郎神的故事非常多，各種版本的都有。要想了解二郎神火燒花果山的動機，需要從其他的民間傳說與故事中尋找答案。

關于二郎神的故事，《二郎寶卷》中記載得比較全一些。在這部書中，二郎神與孫悟空的仇恨并不小。

在《二郎寶卷》中，孫悟空是個反派角色，正是他執行了抓捕二郎神的母親，將她壓在太山（其他版本有華山、桃山之說）之下的任務。

這部書中，二郎神并非玉帝的外甥，而是金童與云花仙子的兒子。云花仙子思凡下界，與金童轉世的楊天佑成親，觸犯天條，被孫悟空壓在了太山之下。

二郎神在西王母的指點下，擔山趕日、劈山救母，最終擊敗孫悟空，轉而將他壓在太山之下。唐僧取經的時候，孫悟空被救出，加入取經團隊，最終修成了正果。

關于二郎神母親的情況版本也很多，在其他的傳說中，二郎神的母親被救出后，玉帝派出十三個太陽將她曬死了。二郎神射死了十二個太陽，留下一個照明。

單純從任何文獻中尋搜羅證據，都無法理出二郎神與孫悟空的真實矛盾到底是什么，畢竟都沒有到相互滅族的臨界點。

然而，將這些傳說結合起來，則會看出二郎神與孫悟空有壓母甚至殺母之仇。從民間傳說的設定可看出，孫悟空是執行對二郎神母親懲罰的神仙，注定與二郎神有過不去的仇。

即便是有些文獻中沒有明確指出來兩人的這個過節，但是也暗中用了類似的設定。所以，在絕大多數文獻橋段中，二郎神與孫悟空總是沖突的。

如果從這個點去擴展的話，則可以腦洞出二郎神火燒花果山的邏輯。

其中一種情況可能是，二郎神聽說天庭需要他去抓孫悟空，于是欣然前往。他帶著對孫悟空的仇恨，拼了一把，在諸神的幫助下，抓住了孫悟空。

他本以為天庭要對孫悟空正法，結果發現孫悟空根本就殺不死。

二郎神缺席了天庭的“安天大會”，來到花果山，要滅掉孫悟空的子子孫孫，并刨了他的祖墳。

根據原著對這一段的描寫，可以看出背后的大致邏輯。孫悟空五百年后重新回到花果山時，原著中有一段小詩，基本上說清楚了這背后的恩怨。

小詩摘錄如下：“回顧仙山兩淚垂，對山凄慘更傷悲。當時只道山無損，今日方知地有虧。可恨二郎將我滅，堪嗔小圣把人欺。行兇掘你先靈墓，無干破爾祖墳基。”

二郎神放火燒山的目的非常明確，要滅掉孫悟空的血脈，斬斷他的根。

在與孫悟空的斗法中，二郎神已經勝利了，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非要讓孫悟空死嗎？

他一定要孫悟空的血脈在花果山徹底斷絕嗎？其實沒有這么簡單，還有一個猜測是，二郎神之所以如此沖動，是因為他與孫悟空的斗法中并沒有占便宜，因此心懷巨大的不滿。

這里就涉及一個很有爭議的話題，孫悟空與二郎神到底誰厲害？

二

孫悟空與二郎神到底誰厲害，是一個很大的話題。幾乎在所有的文獻中，都將二郎神描述為更勝一籌的大神，而孫悟空與他的斗法，基本上都是失敗的。

于是，在坊間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聲音，認為孫悟空的功夫與法力不如二郎神。

在上文提到的《二郎寶卷》中，二郎神之所以擊敗孫悟空，是因為天庭斗牛宮的西王母在暗中支持他，并給了他巨大的幫助。

沒有西王母，二郎神別說打敗孫悟空了，連劈開山的本事都沒有。二郎神的勝利不是他個人有多強，而是幫他的人很強。

在雜劇《二郎神鎖齊天大圣》中，孫悟空偷了天庭的仙丹、御酒，回到了花果山，開仙丹轟趴去了。

玉帝安排乾元大仙去捉拿孫悟空，而乾元大仙用的是二郎神做先鋒。在這部戲中，二郎神最終成功地抓住了孫悟空。他靠的是真本領嗎？當然不是。

當乾元大仙找到二郎神的時候，二郎神聽說要抓齊天大圣，立即慫了，說道：“齊天大圣神通廣大，變化多般，小圣難以和他斗勝也！”

乾元大仙見狀，給他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可是二郎神還是不愿意去。可見，在這個設定中，孫悟空的功夫至少不比二郎神弱。

如果二郎神的功夫強過孫悟空，他肯定不至于嚇成這個樣子。

于是，乾元大仙拿利益誘惑他，說道：“二郎真君，吾奉上帝敕令，著你統十萬天兵，擒拏齊天大圣，走一遭。若拏住呵，上帝必有加封仙位也。”

二郎神在利益的誘惑下，答應了下來。

要知道，當時的二郎神還不算個仙，要想做仙需要修行很久才行。他答應了下來，并不意味著他心中就不怕了。

他立即要求巨靈神協助他，并且帶上了自家的梅山兄弟。在《西游記》中，巨靈神水平非常一般，可是在這部雜劇中，巨靈神的能力很強大。

二郎神與包括巨靈神在內的七個大神一起，帶著十萬天兵，攻打花果山。

在這種壓倒性的兵力與戰將優勢下，孫悟空被二郎神鎖住，帶回了天庭。

根據劇本的詳細描寫，這是一場很不對稱的戰爭。與孫悟空過招的是梅山六怪加上巨靈神，二郎神并沒有真的動手。

在這場戰爭中，二郎神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個人能力，孫悟空面對敵人的絕對優勢，也沒有負隅反抗。

從戲劇的特點來看，其中的戰斗細節也沒有辦法徹底鋪陳開。不過，可以看出，二郎神與孫悟空的個人能力始終是沒有寫明白，因此不足以證明，二郎神比孫悟空厲害。

關于二郎神的能力，在別的劇本中也能參照。在《西游記》中，孫悟空與牛魔王拼個人能力打個平手，拼變化之術，孫悟空更勝一籌。如果拼力量，牛魔王比孫悟空強。

綜合起來，牛魔王與孫悟空基本上是一個級別。牛魔王沒有和二郎神打過，不過我們可以從其他文獻中看出他與牛魔王的差距有多少。

在雜劇《二郎神醉射鎖魔鏡》中，二郎神的能力遠不如牛魔王。二郎神與哪吒聚會，喝多了，射破了鎖魔鏡，牛魔王跑了出來。

二郎神去抓牛魔王，無法得勝，最終是在哪吒的幫助下，兩人一起，用盡了所有的力量，甚至動用了身邊所有的資源，最終才擊敗牛魔王。

對比孫悟空與牛魔王的打斗，再看下二郎神與牛魔王的戰況，可以毫不猶豫地說，二郎神的功夫不如孫悟空。

有些人會說，二郎神在大鬧天宮時的表現如此好，怎么說他打不過孫悟空呢？如果仔細分析會發現，二郎神與孫悟空在《西游記》中的打斗也是不對稱戰爭。

當時，十萬天兵已經圍成了天羅地網，孫悟空已經無處可去。同時，孫悟空的四萬八千妖兵已經被天羅地網隔開了，他們無法協助孫悟空，也無法攻破天羅地網。

孫悟空在十萬天兵圍困的小范圍內活動，行動受限。我們看到的任何影視劇，都忽視了天羅地網的作用。十萬天兵并沒有真的大規模與孫悟空的作戰，而是將他圍了起來。

十萬天兵的外圍是太上老君、觀音菩薩以及天庭其他的神仙。這些神仙名義上是觀看形勢發展的，其實背后也有保護玉帝的義務。

只要孫悟空沖出天羅地網，他們也會動手的。在這個關鍵時刻，只需一個戰斗力強的人，進入天羅地網，將孫悟空抓住即可。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觀音菩薩推薦二郎神去抓孫悟空。她為何推薦二郎神，這是一個更為復雜的問題，涉及到封神大戰，涉及到佛教與天庭的關系，也涉及到玉帝的家事。

觀音菩薩如此做，肯定是有一番成熟的考量。

然而，真的去抓孫悟空的并非二郎神一個人。與其他的傳說與神話一樣，二郎神帶的是梅山六兄弟、哮天犬、擎蒼鷹。這八位是他旗下最能打的神，特別厲害。

因為有他們，所以二郎神橫行人間無人敢惹。

二郎神進入天羅地網的時候還帶了一支軍隊，很多人都忽視了他們。電視劇中限于篇幅，沒有寫他們。他們就是一千位草頭神。

不要小看他們，他們都是二郎神豢養的神界亡命之徒，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功夫，一直為二郎神效命，戰斗力驚人。

從戰斗力的狀況來分析，孫悟空是一個人，盡管具有各種變化之術，但是畢竟是孤軍奮戰。

二郎神這邊就不同了，從內核的把兄弟，到外圍的一千多草頭神，勢力龐大。

這是一次不對等的交戰，注定孫悟空無法占便宜。更何況，孫悟空剛與十萬天兵交手過，也已經極為疲憊了。

然而，這場交戰的過程極為離奇，二郎神的嫡系全部被孫悟空擊敗，最終不得不逼二郎神親自出馬，與孫悟空賭斗變化之術。

然而，除了變化之術外，二郎神的功夫不如孫悟空，兵器不如孫悟空，根本就無法取勝。如果不是老君偷襲，二郎神無法抓住孫悟空。

三

老君為何要偷襲孫悟空呢？這背后有更復雜的邏輯。面對孫悟空的猖狂，老君一直是忍讓的，從未出手過。當然，老君也有縱容孫悟空胡鬧的嫌疑，畢竟他對玉帝早已不滿了。

以老君的地位來看，他要是出手，孫悟空定然不可能躲過老君的法術。金箍棒是老君打造的，指揮金箍棒的咒語老君最清楚。

老君也可以用金剛琢收了孫悟空的金箍棒，那樣的話孫悟空的戰斗力立即消失。

老君甚至可以將青牛精放出來，與孫悟空練一練。憑借青牛精的功力，孫悟空也多半會被擒拿。老君一直沒有動，但在關鍵時刻還是忍不住放出金剛琢。

有意思的是，老君并沒有用金剛琢收金箍棒，而是輕輕擊了下孫悟空的頭。孫悟空暈乎乎的時候，被哮天犬撲倒，二郎神過來抓了他。

老君為何沒忍住最終還是出手了呢？是因為老君憐香惜玉，不忍心觀音菩薩出手，所以自己出手了。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觀音菩薩保舉二郎神來降服孫悟空。可是二郎神帶著這么龐大的家丁，依然無法降服孫悟空。

天上有頭臉的大神都看著呢，如果二郎神失敗了，觀音菩薩是無法交代的。對她來說，在玉帝身邊保舉了二郎神，她就要負連帶責任。

觀音菩薩準備將自己的凈瓶扔出去，襲擊孫悟空。在她看來，只要擊中孫悟空，二郎神就能贏。老君站在觀音菩薩身邊，立即攔住了她。

老君也說得很明白，玉凈瓶是很脆弱的。即便是擊中孫悟空，瓶子也報廢了。如果擊不中，瓶子當然也會報廢。

老君攔住觀音菩薩也是有私心的。觀音菩薩做慈航真人的時候，與老君的關系就不一般。老君是她的師伯，給了她很多厲害的法器。

眾所周知，老君是三界知名的軍火商，手里煉出了很多黑科技級別的兵器。有意思的是，老君也因為善于制造軍火，從而被后世尊為冶煉界的祖師爺。這是后話，不展開了。

觀音菩薩手里的凈瓶、金鈴等，都是老君八卦爐產的。從老君與觀音菩薩在《西游記》中的緊密互動來看，觀音菩薩從老君那里拿東西從來沒有給過錢。

所以，觀音菩薩要丟玉凈瓶，老君第一個阻攔。一旦這瓶子報廢了，觀音菩薩轉臉就要管老君索要新的。

正是這種考慮，老君才勉強出手，將孫悟空擊中，幫助二郎神取勝。

盡管二郎神勝利了，可是勝之不武。二郎神并沒有表現出遠超過孫悟空的法術能力，也沒有表現出遠超過孫悟空的領導能力。他的三尖兩刃刀，完全不是金箍棒的對手。

只不過，法術到了一定程度，很難分出具體的高下，所以二郎神要和孫悟空賭斗變化。即便是輸了，別人也看不出來。

如果真的用金箍棒，進行一番鏖戰，二郎神的三尖兩刃刀怎么可能是孫悟空的對手。再說，二郎神如此厲害的金銀彈弓，也沒有用上。不是他不想用，而是用了也沒啥意思。

上文提出過二郎神與孫悟空的過節，對他火燒花果山的目的并沒有說那么清楚，只是推理了幾種可能。

關于這個目的有好幾種猜測，當然也有可能是與孫悟空斗法的過程中并沒有占便宜，一時懷恨在心，然后去掘孫悟空花果山的祖墳。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如果他是公開為母親報仇，也說得過去。只是，二郎神如此將花果山化為灰燼，明知道孫悟空不在，甚至孫悟空甚至都不知道。這哪里是報仇，不過是個人泄憤罷了。所以，無論怎么分析，二郎神去花果山的目的都不純潔。

如果從當時花果山的情況來看，二郎神帶兵火燒花果山另有目的，應該是為了打掉牛魔王等人的勢力。

要知道，牛魔王等六個大圣，當時就在花果山。他們沒有親自上天去鬧，但是在花果山的戰爭中，他們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合理的邏輯是，當時六個大圣隱藏在花果山，二郎神獲得天庭秘密授命，前去征伐。一個孫悟空就讓他難以對付，更何況還有他的六個結拜兄弟。

于是，二郎神決定不消耗自己的實力，而是放火燒山。六大圣因為這一場火滅了五個，只活了一個牛魔王。

在很多文獻中，二郎神與牛魔王交手過，但是打不過牛魔王，不得不通過外力抓住了他。在火燒花果山的過程中，二郎神或許與牛魔王也交戰過，應該是沒有打贏，不得已放火。

總之，二郎神抓了孫悟空后，放火燒山，最終徹底瓦解了花果山的勢力。

之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孫悟空取經的過程中再度見到牛魔王時，已經過去五百年了。他很親切地叫大哥，而大哥牛魔王掄起棍子就打他，并罵他五百年前的事情連累了他許多。

很多人不知道，五百年前孫悟空如何連累了牛魔王。

如果加上二郎神燒山，牛魔王家道中落，不得不淪為上門女婿可看出，老牛的悲劇的確是孫悟空帶來的。

這樣分析是不是意味著二郎神燒山是正義的，而他本身是個好人呢？也不能這么說。二郎神并不是善茬。

在《封神演義》中，二郎神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修行者。與孫悟空相比，他不僅能力差了些，人品也差了些段位。

四

之前我們聊過哪吒的黑歷史，二郎神楊戩何嘗沒有黑歷史？

讀過《封神演義》的人都清楚，二郎神在奪澠池縣的時候，與張奎多次交手。張奎是個很能打的守將，姜子牙陣營很多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就連雷震子夫妻也葬身這里。在與張奎的斗法中，二郎神連續兩次被抓，通過變化的功夫脫離了綁縛，而每次被他都會干一件荒唐的事兒，折騰了張奎一家。

也有人認為，二郎神是故意被抓了兩次，目的就是亂張奎的人心。姑且這么認為吧。那么二郎神對張奎做了什么呢？

他首先用妖術殺死了張奎最心愛的坐騎烏煙獸，一匹很特殊的寶馬。這讓張奎萬分痛苦，心智也亂了。

二郎神第二次殺的是張奎的母親，通過妖術將張奎母親的頭砍了下來。據原著記載，張奎的母親并不是壞人，而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婦人。

她沒有犯法，兒子為國守衛關城也是名正言順的。這位老婦人之死，實在是讓人覺得荒唐。

通過這種方式，二郎神徹底擾亂了張奎的軍心，最終導致張奎被殺。當二郎神將自己殺了張奎母親的事情告訴姜子牙的時候，姜子牙并沒有責備他，而是大喜，且夸贊道：“此皆是你不世之功也。”

真是有其帥必然有其將。

正是這樣的細節讓筆者感覺得到，姜子牙陣營打的是正義的旗號，實際上干的是缺德的事情。太乙真人與哪吒欺負石磯娘娘，二郎神楊戩斬殺張奎的母親等，都是這類下作的手段。

憑借這類手段取勝的二郎神，當然也會憑借一把野火燒毀花果山。

所以說，在孫悟空與楊戩的恩怨中，筆者毫無疑問站隊孫悟空。在《封神演義》中，楊戩最重要的對手是袁洪。

有人說袁洪是孫悟空的前世，筆者也推論過，袁洪很可能是孫悟空的生父。無論袁洪與孫悟空是什么關系，兩人的功夫都差不多。

作為殷商的統帥，袁洪有大將風范，作戰能力也很強。二郎神楊戩與袁洪的大戰，與《西游記》中二郎神與孫悟空的大戰有些類似。

不過，《封神演義》中明確表示，二郎神根本就不是袁洪的對手。在袁洪的打擊下，二郎神屢次敗下陣來。

二郎神最終是如何打贏袁洪的呢？其實，二郎神從未真正打贏袁洪。是女媧娘娘突然出現，將山河社稷圖交給了二郎神楊戩。

楊戩通過山河社稷圖的法術，將袁洪困住了，從而偷襲擒住了他。即便是擒住了袁洪，二郎神也沒有辦法殺他。

姜子牙利用陸壓道君留下的寶刀，將袁洪斬殺。如果非要說袁洪的死因，應該是死在了陸壓和女媧的手上，而不是楊戩的手上。

從《封神演義》中的這個橋段可以看出，楊戩不是袁洪的對手。這對應的是，楊戩也不是孫悟空的對手。

無論從哪個版本看，孫悟空對楊戩都應該是充滿了仇恨。然而，根據《西游記》滅九頭蟲那回可以看出，孫悟空早已原諒了二郎神。

孫悟空與九頭蟲大戰，多次不能取勝。突然，二郎神與梅山兄弟打獵歸來，浩浩蕩蕩從旁經過。

孫悟空告訴豬八戒，希望他去找二郎神，并且就說是孫悟空想見他。孫悟空表示，如果是自己直接去找他，不太好。如果是豬八戒先去打個招呼，二郎神一定會給面子。

豬八戒過去打了個招呼，二郎神非常客氣，來到了孫悟空身邊。

這次見面非常有戲劇性，二郎神曾經抓過孫悟空，并滅了花果山的猴子。孫悟空曾經發誓要找二郎神報仇。

可是在公事上，突然要用得著二郎神了，孫悟空立即冰釋前嫌，尋求與二郎神的合作。二郎神也就坡下驢，幫了孫悟空一把。

單看這次重逢，沒有人會認為，兩人有過任何過節。

無論是二郎神殺了孫悟空的子子孫孫，還是孫悟空害了二郎神的生母，反正一次兄弟五百年后的重逢，一切仇恨都翻篇了。

創造者這個翻篇機會的是孫悟空，而不是二郎神。僅僅從這個角度看，孫悟空才是真正大氣的王者，而二郎神多少有些小家子氣。

在所有版本孫悟空與二郎神的關系中，基本上都是沖突與戰斗，唯有在《西游記》中，擊敗九頭蟲的時候，兩人是合作的，關系非常融洽。

這是孫悟空的智慧，也是孫悟空的大度。反觀二郎神，火燒花果山的時候毫不留情。

由于在一些影視作品中，二郎神被塑造成了偉大的英雄，所以他的缺點也就被洗白了。其實，在多種文獻中，二郎神扮演的基本上都是不光彩的角色。

倒是孫悟空一直是光明磊落的美猴王，無論是花果山時還是西經路上，從未改變過。

結語

無論是《封神演義》還是《西游記》，二郎神都有不少污點，與孫悟空是沒法比的。孫悟空也有不足之處，可是他自始至終都是真善美的象征，即便是犯錯，也犯得大氣。

兩人因為前世的仇恨多次大戰，在無數版本中都是沖突的。

可是《西游記》的高明之處是，給了孫悟空與二郎神和解的機會。這個機會是孫悟空創造的，最終二郎神也接受了。

讓這兩個在歷史文獻中一直沖突的英雄人物冰釋前嫌，應該是《西游記》最為偉大的構想之一。如果非要比一比兩人誰厲害，筆者依然是站隊孫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