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柒柒 供圖|張卓
葫蘆娃:本名張卓,1983年生,遼寧葫蘆島人,2011年來到長沙解放西做娛樂行業,合伙經營過M2、祖卡等酒吧,去年7月,開了一家小店做家鄉燒烤——來自葫蘆島的葫蘆娃全碳燒烤。目前,娶了長沙堂客的他,已經定居長沙,在經營小店的同時,過著擁有釣魚自由和睡覺自由的生活。
張卓清楚地記得,從家到海邊騎自行車要騎兩個半小時,做瓦匠的父親領著他,哼哧哼哧騎到海邊,大冬天挽起袖子褲腿,兩只手探到泥巴深處,挖沙蟲,洗涮兩下做成魚餌,再騎半小時去釣魚。
去湘江釣魚,什么時候去都行,去海邊釣,要依據潮起潮落,有時候凌晨兩點就要出發。
咸腥的海風吹在張卓的臉上,他咧著嘴,帶著一盆魚獲心滿意足地坐在父親自行車后座,雖然累,但這種快樂延續了很久,直至二三十年后的今天,“看到海就走不動,不是因為喜歡海,而是喜歡海里的東西,那都是食物啊。”張卓笑著說,這是一種傳承。
釣魚是張卓的愛好,他現在的主業是一家東北燒烤店的老板。
見面那天,他穿了一身純白的空氣棉套裝,手上捏著一部卡通手機殼的門店客服手機,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一邊打招呼,一邊回想起上一次見到男性穿一身純白套裝還是我爸年輕的時候,那時候他做生意賺了一點錢,給自己整了一套純白西裝和大哥大,頭發吹得蓬松,噴發膠蒼蠅站上去都會打滑。這種屬于年輕人的意氣風發和時髦追求,出現在了這位粗獷黝黑的中年燒烤店老板的日常穿著上。
張卓從小野蠻生長,練習中長跑上了體校,不愛讀書,職業中專沒念完,開始做街溜子,靠兩塊錢一桿的臺球,一個月掙三百養活自己。
他母親覺得總混著也不是個事,還是找個事做,那時候他在東北能做的三個職業選擇:廚師,理發師,修車,他嫌油,嫌累,嫌臟,都不干。后來在一個視頻里看到花式調酒,覺得特別帥,就去了北京學調酒,學成后開始南漂,先后去過很多城市,2011年到了長沙解放西。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張卓說自己的嘴有地域性,在他心里,家鄉的海鮮和東北燒烤是最好吃的,他一直吃不習慣湘菜,“東北人嘛,都有兩把刷子。”
雖然沒學過做燒烤,但他開始試著給同事朋友做北方燒烤——他最愛的烤雞頭、羊尾巴、羊眼睛、活蟬蛹等等。
同事都不敢吃,他按頭安利,“吃,必須吃一個!”
“你試試,”他笑著把剛上桌的雞頭往我面前推了推,“哈哈,我跟他們說,試了不好吃,可以不吃嘛。”面前的雞頭小小顆,對半剖開,吃起來,口感?脆。
在湖南,雞頭都是丟到垃圾桶里的,100個湖南人,可能有99個不吃雞頭,張卓模仿著最初來店里的食客,也大多不愿意嘗試,即使他強烈安利這是店里的特色菜,食客仍擺著手拒絕:“不喫(qia),不喫。”
“先試一試,不好吃,算我送你的。”
幸運的是,大多數食客試過都能接受,覺得好吃,“收獲到味覺上新奇特的體驗。”店里雞頭的銷量從最早的時候一天一二十個,到現在淡季,一天也可以賣一百多個。
△隱藏菜單有更多東北特色
當年疫情對酒吧行業造成的沖擊,加上年齡已過四十,張卓選擇了離開酒吧行業,去年七月,他開了這家"來自葫蘆島的葫蘆娃全碳燒烤"店。
張卓的店內處處體現著他的個人特色和經歷,一個燒烤店,音樂放的是電子樂,抽紙外包裝是北方特色的大紅大綠,燈泡上改裝著葫蘆,電視上放著釣魚節目,實在是混搭。
我挑了一筷子菜單上寫的比初戀嫩的鰈魚頭,問:“東北燒烤和湖南燒烤有什么差別?”
張卓指了指桌上,說首先,是湖南燒烤不常用到的食材品類,其次,湖南燒烤大多先經過腌制,er東北燒烤大多保留食材的原味,烤制時全憑師傅的經驗和手感,刷幾遍油,幾遍辣醬,哪些高溫烤,哪些低溫烤。南方的爐子偏小,一米多長,北方的大爐子,一般三米起,碼滿炭,考驗師傅的速度、手法和掌控。
“還有分量。”在湖南吃燒烤,一般還會再點個主食,炒飯炒面什么的,但東北燒烤的份量扎實,不用點主食都能吃飽,“我們那玉米都是一整顆烤,”張卓用手比劃起,“一棒(玉米)。”
店里燒烤的味型基本上沒做什么改良和妥協,就只在辣味上做了調整,比東北偏辣一點。有一些人曾經給過一些建議和意見,張卓覺得符合生意邏輯的,接受了,但如果是個人口味上的,“虛心接受,但堅決不改。”
去年夏天,張卓的店在某本地自媒體探店后,小火了一把,加了六七桌外擺后,仍需要排隊。“第一次干沒經驗,人員配得也不夠多,最怕的就是過周末了,一到周末,就跟過關一樣。”
當時很多人找他,想投資或加盟擴張,張卓都拒絕了,一個是怕沒經驗,復制擴張后會動作變形;另一個也是覺得目前的狀態是這半輩子最舒服的狀態。
以前做酒吧時,每天一睜眼七八個會等著,現在店開了一年多了,一共開過兩次會,第一次不到 十分鐘。
第二次剛開到一半,進客了。五六個服務員,高矮胖瘦站一排。張卓一揮手,“那就不說了,散會!”
我被他說相聲一樣的講述逗笑了,張卓也咧著嘴笑起來,“我不太想要那樣的生活,到時候沒時間釣魚了。起碼我現在有了睡覺自由和釣魚自由。”
喜歡釣魚的張卓跑遍了五湖四海,國內的釣場都釣遍了,從用什么餌,什么釣具,釣什么魚,用什么手法,到咬鉤的一剎那,都是快樂的,哪怕沒釣上魚,他也覺得快樂。
“釣魚,守早口不行,就守晚口,再不行,還有明天。永遠有一份希望,有一份期待。”
時光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他坐在家里邊看電視邊泡腳,桌上放著母親蒸的海鮮,一盆螃蟹,一盆皮皮蝦,一盆海螺,他抓著當零食吃,吃不完的用盆蓋上。去學校時,書包里再塞幾個皮皮蝦和螃蟹,老師在講臺上講課,張卓偷偷抓出來在課桌下吃。
兒時味道的記憶牢不可破,即使他已在長沙待了十幾年,娶了長沙堂客,有了女兒,安了家。
張卓釣上來的海鮮大多成了店里的食材
臨走時,張卓講起一個小故事:
女兒還小的時候去學游泳,游泳館的天花板上畫了很多海洋生物,游泳教練托著其他小朋友抬起頭時,問那是什么,小朋友很興奮回答說,八爪魚、小海星、小烏龜.....
問到張卓女兒時,她也特別興奮,用塑普回答說:“哇,是海鮮!”
Q&A
柒柒:為什么微信名叫葫蘆娃?
張卓:本身是來自葫蘆島的孩子嘛。哈哈哈。我是個特別愛家鄉的人,我家鄉真的很好。
柒柒:你找了一個長沙堂客,可以說說長沙妹坨和東北姑娘有什么不一樣嗎?
張卓:雖然大家都說湘妹子吃得苦霸得蠻,潑辣,但跟東北姑娘的直接、粗暴比起來不是一個等級,東北姑娘那叫彪悍。當然,只代表一部分。
我媳婦不屬于潑辣的,相對來說,還挺溫柔。
柒柒:來長沙這么多年,有被同化的地方嗎?
張卓:當然有啊,比如說話的口音和習慣。我回老家和兄弟喝酒,他們要我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要不先喝點了再說,哈哈哈。我有時候蹦出來塑普說:“是的不。”
他們就直接罵人了,“你TM,到底是,還是不是啊,還是的不?”
柒柒:你女兒在家是說長沙話還是東北話呢?
張卓:她說塑料普通話和長沙話。她要是喊我“爺(ya2)”,我是不會應她的,哈哈哈,我跟閨女說,要叫“爹”。
柒柒:對長沙有想吐槽的地方或覺得好的地方嗎?
張卓:很不喜歡氣候,陰冷潮濕,冬天的時候玩命冷,夏天的時候玩命熱。
好的地方,我覺得是長沙是一個特別適合創業的城市,房價也控制得好,更多的年輕人愿意留在長沙,雖然氣候差點意思,但是看在房價的面子上,也留下了。
而且包容,娛樂精神和幸福指數都很高。
作者——柒柒
一個喜歡寫故事的湘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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