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被罵做小三，也背上過拜金的罵名，但她從不解釋，名牌衣衫穿著，堂而皇之地走在香江街頭；

五十多歲時，永遠選擇新款的性感晚禮服出席宴會，又有多少人罵她年老作妖。

林燕妮

討厭她的人不少，說她脾氣臭，性情古怪，亦舒也曾在文中含沙射影的諷刺她。

喜歡她的人對她推崇備至，金庸說她是：現代最好的散文女作家。 倪匡更正：“應該去掉‘女’字，是現代最好的散文作家。”

她便是香江風流一代的美女作家林燕妮。

01 名門貴女

年輕的林燕妮

寫出無數動人詞句的香江才子黃霑稱她：“香港的才女都有份小家子氣，唯獨林燕妮沒有。”

坐臥行止端方大氣，皆因林燕妮是富貴綺羅叢中養大。

林燕妮的父母

林家祖上是廣東富戶，林父曾在歐洲學醫，民國時期返回華夏投入軍隊效力。后來從商，在廣州開辦了不少工廠，其中包括片廠和幾間電影院。他喜歡一身西裝，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溫文爾雅，博學多才。林母亦是出身廣州名門，鋼琴彈得極好，氣質卓然，只要出門，必會從頭發絲一直精致到腳趾。

林燕妮的母親

感情甚篤的林家夫婦生下兩子兩女：林燕妮、林振強、林雁妮以及林振剛。作為家中長女，林燕妮一直都是父母的心頭寶。打小就生得出眾，俏生生一張小臉，善睞的明眸，巧笑嫣然的明艷模樣，再加上從小跳芭蕾練就一副纖細挺直的身材，一直是男生們追逐的對象。

林家兄弟姐妹

別的女孩兒還在為多吃一塊肉煩惱的時候，14歲的林燕妮已經穿著最新舶來的禮服，出現在宴會現場。

看似是個名媛胚子，可林燕妮從不是循規蹈矩的女孩兒。“我念的是美國教會學校，校規很嚴很嚴。早上上圣經課的時候，我覺得那是在浪費我的時間，還不如在家多睡半個小時。那時的香港教育有些問題，老師不鼓勵學生發問，我又總是不停舉手提問題，后來同學們認為我耽誤了老師講課，不許我問。從中學二年級開始我一直睡到畢業。”

年輕時的林燕妮

中學畢業后，林燕妮遠赴美國加利福尼亞州伯克利大學讀書，不聽父母意見，主修遺傳學，獲理學士學位。畢業后卻發現遺傳學在香港有些過于超前了，根本尋不到對口工作，不得已，在電視臺以“天氣女郎”工作入職。

在電視臺的工作十分繁雜，一面在鏡頭前播報天氣、當主持人，還曾在佳視版《紅樓夢》中扮演秦可卿一角，另一面在幕后做新聞編導、唱片宣傳。

年輕時的林燕妮

工作辛苦，每月區區800元薪水，林燕妮倒也不怕，家中又不等她米下鍋。但專業知識不太夠用，干脆辭掉工作又跑回美國進修。

再度返港，按照自己喜好選擇唱片推廣，后來在工作之余又拿到香港大學中國文學碩士學位，香港大學中國古典文學學士學位。

林燕妮一生中從未因為金錢所苦，賺800元時每天上下班有豪車接送，穿著靚衫出入電視臺，引得一些人羨慕不已，另一些人或許心底也羨慕，卻還要在面子上道：“林小姐其人身驕肉貴，嬌氣得緊。”

02 才（財）女燕妮

林燕妮

說她是才女，倒不是因為那一串學位明晃晃擺在大家面前。

林燕妮14歲開始寫作，大學畢業后應金庸先生的邀請在《明報》上開了一個專欄，著有散文集《懶洋洋的下午》《粉紅色的枕頭》《紫上行》《系我一生心》、小說《癡》《盟》《緣》等50余本。

單憑文字，便拿過香港最佳作家獎。

年輕時的林燕妮

現如今，讀過她寫的文章的人已經不多，倒是她那些癖好八卦流傳至今。

“她寫稿有個習慣，每次動筆之前，必然要焚香沐浴一番，在紙上噴上香水，編輯收到她的稿件是香的，我因此送了她一個美稱，‘用香水寫作的女人’。”（金庸《用香水寫作》）

記者問及此事，林燕妮坦然：“我幾歲大時就已經識得涂香水，因為母親在我出門時總會為我噴一噴，告訴我品味比樣貌更重要。”

金庸

因為富有，許多人認為林燕妮的文字充斥著中產階級的裝腔作勢，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文字一直是優雅的、灑脫不羈的、準確的。

林燕妮寫張國榮：“認識一個人愈久，便對他愈苛求，你會要求他上進，同時又會要求他名成利就之后，不可以減少他對你的人情味，不可以拿架子，不可以虛偽，既要他有巨星的風采，也要他保持天真自然，張國榮可稱的上是寥寥可數的及格者，他今天可以瀟灑如清風，來去自如，讓你有種純任天性，幾近自然的舒暢，秀美的臉孔笑傲流光。 ”

林燕妮與張國榮

林燕妮與陳百強是朋友，她寫道：“DANNY，你太聰明了，你是你自己最大的敵人。他有任性的時候，但心地之善良和口德之佳，是無可置疑的。我從沒聽過他說過其他歌星半句壞話。”

陳百強

金庸《神雕俠侶》出版后，林燕妮寫過一篇文章：一見楊過誤終身

“遇上一個很有魅力、令自己魂牽夢縈的人，是畢生的安慰，然而，得不到他，卻是畢生的遺憾，除卻巫山不是云，沒有人比他更好，可是，他卻永遠不能屬于自己，那唯有擁著他的記憶過一生了！”

她亦命中帶財，本就出身豪門，自己又是個會賺錢的。

年輕時的林燕妮

剛工作在電視臺工資不高，她靠寫專欄貼補生活。后來改行做唱片宣傳，再加上版稅，手里逐漸積攢了一筆小錢。隨后，借香江經濟騰飛之際投身廣告業，與黃霑合開了一家名為“黃和林”的廣告公司。

這時，她身上倒也看不出富家小姐的懶散，拼命工作，最忙的時候，一天只有4個小時睡覺時間。

從左至右：林燕妮、梅艷芳、劉德華

公司經營了十年，年營業額已經超12000萬港元。后來有一家英資財團想要收購“黃和林”，她便將公司賣了，一轉手就實現了財務自由。

會賺錢也會花錢，林燕妮愛漂亮，為了買衣服花錢如流水。香江各大奢侈品店都有她的聯系方式，只要新品一到，店主立刻打她電話，只要看得入眼，幾十套全部買下，眼睛也不眨。

那些年里，多少人罵章小惠敗家，卻沒幾個人說林燕妮的，大抵是因為人家自己賺錢自己花，礙不到他人眼。

03 情天情海

林燕妮與李忠琛

大學一畢業，林燕妮就嫁給了李小龍的哥哥李忠琛，沒過多久，兒子李凱豪誕生。

“21歲我結婚了，沒幾年就分開了，我不怪我先生。” 關于林燕妮的第一段婚姻故事說法不一，大約兩人很早就認識了，林燕妮與李小龍也是多年老友。

林燕妮與李小龍

弟弟李小龍名滿天下，哥哥李忠琛卻是沉穩低調，走科研路線。他畢業于美國明尼蘇達大學，后加入香港皇家天文臺，從主任一直做到臺長。

至于分手的原因，李忠琛從未公開，林燕妮也不愿意多談，大抵還是因為性格不合。記者問得急了，她便道：“合不來就是合不來，沒辦法。”

林燕妮與兒子李凱豪

兒子李凱豪開始跟父親一起生活，后來李忠琛再婚，他又來到母親身邊。林燕妮一生中只有這個獨子，之后任憑情感滔天，也沒再生育。直到2009年聽聞前夫死訊，林燕妮才在專欄中寫道：“此刻有點發呆，怎么在腦海里的記憶，人是活的，而在現實里，人卻是已死的？”

從左至右：李父、李小龍、林燕妮

雖然沒能走到最后，但林燕妮對這段感情沒有怨懟，只有淺淺的惆悵留在文字中。

離婚后，林燕妮不過25、6，有才有貌，大把青年才俊追在她身后。

林燕妮與兒子李凱豪

林燕妮與兒子李凱豪

參加舞會，與英俊的男孩子們約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愛誰就去愛誰。原本日子過得瀟瀟灑灑，偏偏遇到了命中的天魔星，之后的十幾年糾纏其中，愛恨交織，不足為外人道。

04 風流才子

黃霑

黃霑，祖籍番禺沙頭，8歲隨家庭移居香港，居住在深水涉桂林街角的一家當鋪之上。

12歲，黃霑便顯露出文字方面的才華，他定期向報紙投稿，小小年紀，文章便刊登在報刊上。隨后，他又在音樂、電影配樂以及電臺的唱片錄制中尋到樂趣，給粵劇小品配唱，學習打鼓，玩得不亦樂乎。

黃霑與華娃

別看他副業挺多，竟然也沒耽誤學習，中學畢業后考入香港大學中文系。還是喜歡音樂，于是參加業余歌唱大賽、為歌曲填詞、片場客串演出、錄音室幫人合唱、寫劇本、文案、卡通片旁白……在演藝圈和文學界都混出了些名聲。

而他也跟林燕妮一樣，英年早婚，大一時在業余歌唱大賽上邂逅了一個小姑娘，死纏爛打追在女孩兒身后，將其追到手。

華娃、劉韻、夏丹

女孩兒出自演藝世家，原名劉桂洪，藝名華娃，與黃霑相識的時候只有13歲。

彼時黃霑還是個戴著眼鏡的斯文青年，華娃相貌秀麗，聲音甜美，在男人的浪漫攻勢下，兩人很快就牽上了手。戀愛后，華娃在娛樂圈發展，黃霑則一邊混圈一邊完成學業。

1967年，大學畢業的黃霑與華娃在九龍圣德勒撒教堂舉行婚禮。

華娃與黃霑舉辦婚禮

婚后，華娃逐漸放下歌唱事業回歸家庭。結婚1年后，長子黃宇瀚出生，黃宇瀚5歲時，華娃又誕下次子黃宇文。

此時的黃霑已然在演藝圈打開了一片天地。業內知名主持人和詞曲人，名下還有一家電影公司，“撈得風生水起”。但男人兜里有了錢錢，花花腸子就多了起來，他本就自認風流才子，對身邊來來往往的俏佳人們來者不拒。

黃霑

家里紅旗不倒，瞞著華娃偷吃；外面彩旗飄飄，四處留情。本來這樣還自罷了，偏偏黃霑瘋狂地愛上了一個女人——林燕妮。

05 死纏爛打

林燕妮與黃霑

已婚的黃霑對林燕妮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黃霑自己曾寫過一篇文章叫《黃霑追林燕妮靠橋》（橋，巧計也）。里面寫道：“當日追林小姐，只靠兩樣嘢：一樣系得閑，另一樣系有橋。”

得閑的意思是：只要有空，便如同怨鬼一樣纏著她，她想對你沒印象都不行；有橋則是，當林燕妮與其他人約會的時候，先假裝大度，給她自由。等到打聽到約會地址后，黃霑立刻去花店買最貴最好的花，然后重金收買餐廳經理做“內鬼”，待兩人吃完訴衷情的時候，經理適時獻上鮮花。花束中附上一張卡片：祝你今晚愉快。

林燕妮與黃霑

林燕妮辦公室、家里四處擺放黃霑送的花束，林燕妮在家，他就不斷打電話去，也不閑扯，有時候是一首詩，有時候是一闋詞，興致來了唱上一曲，惹得林燕妮春心萌動。

黃霑還四處宣揚自己在追林小姐，是朋友的話，請給個祝福。在他厚臉皮死纏爛打下，一個又一個追求者被勸退，他便成了林燕妮身邊唯一一人。

林燕妮

開始的時候，林燕妮對黃霑印象不佳，蓋因為男人滿嘴跑火車，還喜歡說臟話。但被追求的時間久了，每次見他，男人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心中難免動了凡思。

瘋狂追求了9個月后，林燕妮終于動容。在《今夜不設防》上，林小姐端坐在三位才子當中，女神范兒十足：“是我先親他的，追了我這么久，卻只敢偷偷牽一下手。”

《今夜不設防》倪匡、林燕妮、蔡瀾、黃霑

然黃林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背后，藏著一個痛苦的女人。

“黃追求我的時候，把華娃說得很差，但我認識華娃后，并沒有這種感覺，只不過她念書沒有他多，有些話題可能難于溝通。他告訴我，華娃和他分房睡，還說已經沒有肉體接觸。后來，華娃再度懷孕，我聽到消息時，正在上班，不想讓同事看見我哭，便轉過身，對著窗哭，當時太年輕，也不懂得跟他說怎么你騙我？后來，我在電話里跟他說：‘到此為止。’但他還是繼續糾纏。”

林燕妮與黃霑

黃霑將自己講得非常凄苦，林燕妮又心軟了，卻不料若干月后，華娃竟然懷孕。

“我知道他說謊，我跟他說到此為止吧，你的妻子懷孕了，他卻不肯罷休。”

華娃讓黃霑將林燕妮叫到她們家會談，華娃問黃霑：“你愛她還是愛我？”

黃霑道：“愛她。”

華娃不敢相信地道：“什么？你方才不是這么說的！”

黃霑的第一段婚姻

性烈如火的華娃挺著大肚子堅決與黃霑辦理了分居，即便當時她還有一個月就到預產期。

06 十四年

林燕妮與黃霑

華娃與黃霑婚變，林燕妮默認自己是第三者，消息一出震驚整個港島。

1976年，華娃在加拿大誕下女兒黃宇詩，只待分居結束后正式辦理離婚。但黃霑卻沒有露出開心的樣子，仿佛一條喪家之犬。1978年5月，華娃要求正式辦理離婚，但黃霑仍不肯在離婚書簽字，直拖到1987年5月，才辦理完離婚手續。

林燕妮與黃霑

這期間，黃霑與林燕妮公開交往，兩人不在乎外界眼光四處秀恩愛，也激起了各界的嘲諷。

黃霑凈身出戶，住進了林燕妮的別墅，林燕妮不以為意，直接道：“我喜歡的都是窮男人。”

兩個人都是唾棄傳統的人，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倒也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時光。

林燕妮

有記者曾經問過兩人：“被人非議你不會難受么？”

黃霑說道：“我是全世界最壞的男人。”

林燕妮回答：“誤解令你更自由。”

兩人一起開了廣告公司，黃霑任公司主席，林燕妮負責客戶服務、創作文稿及媒介管理。兩人每日每夜的干，公司成立第7個月便收支平衡，幾年后更是直接令兩人實現財務自由。

林燕妮

后來兩人將廣告公司轉手賣出，黃霑把自己那份錢投資電影，大虧，身上又背起千萬債務。倒是林燕妮，經營公司的同時還不忘寫作，連續出版了幾部暢銷小說、散文集。

黃霑窮得底掉，林燕妮兜里的錢卻翻翻滾滾，華衣美服不斷，也毫不見少。

黃霑當眾下跪求婚林燕妮

1988年除夕夜，黃霑、林燕妮、倪匡夫婦、劉培基、李嘉欣等人齊聚查府，酒酣耳熱之時，黃霑忽然請金庸為自己作證，單膝跪地向林燕妮求婚。

金庸借著酒意為兩人擬了一份婚書，還寫下一副對聯：黃鳥棲燕巢與子偕老，林花霑朝雨共君永年。

天亮后，黃霑高調登報宣布：黃霑愛林燕妮。

但林燕妮卻發表聲明：這樁婚姻并無法律效力。

07 孰是孰非

林燕妮

1990年10月，黃林二人分手，由黃霑主動提出。

根據黃霑自己的說法，當日他投資電影失敗欠下巨額債務，林燕妮卻約他去逛珠寶展，并且購買了一件價值過百萬的皮草，氣得他當場變色離去。

林燕妮與黃霑

黃霑負氣離開，林燕妮也沒想挽回，而是將黃霑的東西掃地出門。

結果， 香港報紙指責林燕妮是拜金女，見黃霑投資失敗，便將他的房子占為己有，將男人掃地出門。

林燕妮覺得委屈：“我給大家的印象，就是我好像花了他很多錢。有一次我回想起來，真笨呀，這么多年他一直住在我的房子里，他的確聰明，他讓大家以為那是他的房子，是我把他趕出去，霸占了他的房子……想著想著，就大笑起來。我媽媽常說我一談戀愛，就變成傻瓜。”

林燕妮

或許，在林燕妮心中，不平早已經種下，積累到一定程度，覆水難收。

黃霑與華娃的離婚手續拉扯近10年才了結，林燕妮道：“他當時的解釋是為了華娃和子女能夠移民加拿大，等移民了，他再離婚。我說，如果你尊重我，可以不娶我，但要離婚。”

林燕妮與黃霑

黃霑滿口答應，卻一直等到小女兒10歲，才真正結束第一段婚姻。林燕妮那么驕傲的一個女人，這件事兒一直扎在心頭，咽不下吐不出。

主動提出分手，事后黃霑卻又反悔了，趁著酒意多次闖進林燕妮的家中，于是她換了鎖，還叮囑菲傭不要讓黃霑進門。一夜，黃霑酒后又上林家，菲傭開門讓他進了屋，恰逢林燕妮不在，黃霑用錘子指著林燕妮的兒子李凱豪的頭問他：“你媽咪去咗邊？唔講我撲穿你頭。”

林燕妮與金庸、黃霑、張徹、倪匡在一席，80年代《明報》周年紀念

李凱豪出門報警并通知林燕妮，當她回到家中，發現房內一片狼藉：“這么大的房子，沒有一處站得下人，實心大門被刀砍裂，只余一條橫柵……”

這一鬧，徹底了斷了林燕妮的余情，卻沒想到1991年1月15日，黃霑在香港電臺十大金曲獲頒金針獎，他在臺上當中發表“愛的宣言”：“我這一生再也不會像愛林燕妮這樣深的愛一個女人。我對她的愛超過了對母親和女兒的愛，我要將金針獎獎杯獻給林燕妮。”

黃霑

言論一出，立時將林燕妮置于風口浪尖之上，林燕妮卻冷了面孔，直言：“我當然不會去，做戲嗎？”

黃霑四處訴苦，哭自己負債累累被拋棄，并多次表示自己無財、失戀只想一死了之……

黃林共同的朋友們站出來指責林燕妮太過絕情，倪匡直接炮轟林燕妮不算女人：“給黃霑面子才理她。”

倪匡

曾經相愛的兩人，弄到一對怨侶，林燕妮拒絕再與黃霑同臺結束。

黃霑鬧完，發現復合無望，便公開與比自己小了17歲的陳惠敏交往。4年后，兩人在拉斯維加斯結婚，黃霑直言：“我從來沒見過這么死心塌地愛一個男人的女人，實在是幸福，幸福！”

林燕妮與黃霑

誰又去理解林燕妮的心情？陳惠敏（Winnie）是林燕妮母親干兒子的老婆介紹給她的員工，“我和黃霑出席活動，她也常常跟我們一起去。黃霑跟她發生感情，我是最后一個知道。我們分手后，公司的一些男女同事們上我家，女的哭著跟我說：‘對不起，你們兩個都是老板，叫我們怎么說？”

林燕妮

男人早早就有了情人，偏偏四處向人說心中只有你。多么可悲可嘆可哀可怨。

所有愛恨情仇都在14年間耗盡了，黃霑去世后，林燕妮才道：“我跟霑叔之間，得失兩心知，不存在原諒不原諒，寬恕不寬恕，有恨還是無恨，我們的關系是超越了那些字眼的。”

08 繁華落幕

林燕妮

離開黃霑之后，林燕妮過上了單身女郎的幸福生活。她早已經賺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風韻猶存，依舊有人追求。

但人生之中，痛苦綿長，吃過愛情的苦后，林燕妮又要面對生死別離。

林燕妮與兩個弟弟

從2004年開始，林燕妮的生活你不可逆轉地走向衰敗。

林家似乎有癌癥基因，林燕妮的妹妹早年就因血癌病逝，沒過幾年，兩個弟弟身上也出現了病征，林振強和林振剛在一個月內先后因淋巴癌離世，更是令她陷入痛苦深淵。

林燕妮與弟弟林振強

同年年底，糾纏了14年的黃霑因肺癌病情惡化去世，接下來是她的母親、前夫……林燕妮曾寫過一篇專欄《今夜死好嗎？》，文章內寫道：“此生，得到過幾個天上人間的男人不渝之愛，我應早點死掉，讓他們哀悼我。”

但事實上，那些曾經愛過恨過的男人都死在了她前面，愛恨情仇在男人身上已經結束，糾纏的唯有活著的人。

黃霑

于是她開始深居簡出，修行。她用了很長時間走出來，重新走到世人面前。卻不想，她沒變，這個世界變了。

林燕妮

林燕妮

她依然像年輕時那樣穿著，低胸裝，高開叉的晚禮服，任性的一塌糊涂。但此時香港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人人欽羨的香江了，經濟下行，電影神話破滅，天皇巨星已是明日黃花，香江四大才子死的死，老的老……林燕妮固守的繁花似錦的老式格調，在新一代眼中看來只有兩個字——浮夸。

林燕妮

人們期待她認命老去，選擇低調保守的服裝，遵守優雅的原則。她偏偏要大紅大紫，要染發，要戴夸張的帽子，要在頭上頂一朵鮮花。

不合時宜，被時代留在原地的林燕妮死在2018年5月31日晚，肺癌。

林燕妮道：“我一直是一個天真的人，不懂做人，而且我也懶惰，我不會做家務，一進廚房我就打爛東西，和我媽媽一樣，我媽媽燒的東西也是超級難吃。但是我能夠獨立，不會成為任何人的負累，不需要像有些人那么熱心認識所謂的有錢人。我為什么要認識富翁？我認識他、奉承他，他會分一半身家給我嗎？不需要。”

她生來就是千金小姐，上個節目都腰直肩平，美得仿佛一尊雕塑。

當黃霑四處賣慘時，林燕妮一言不發，任由大眾猜測兩人分手的原因；

當黃霑去世，她卻在報紙上道：“我食了十多年‘死貓’，總要將事情辯個明白。”

縱然情有可原，但在外界看來，林燕妮過于不近人情，畢竟黃霑尸骨未寒。

馬家輝寫她：“林燕妮算是烈女了吧，不是節烈和貞烈，而是急烈、強烈、猛烈、剛烈，甚至暴烈與壯烈。簡單來說就是展現了無比旺盛的生命意志，活得風風火火，無論做什么都要讓人隔著十萬八千里也看見聽見。”

我倒是覺得，林燕妮一輩子都是富貴小姐，華衣美服，理所應當，珠寶首飾，唾手可得。你追在后面讓她說點什么，她懶得理你，當她想說的時候，管他什么時候，當小三她認，現在舊事又被翻出來，她也一定要辯個清楚明白。

最后還要加上一句：“沒說過謊的人坦蕩蕩，有什么好怕的？”

動蕩年月出生，借時代發展機遇沖天而起，隨著香江的衰變而離去，舊夢陳酣，過去的時代永不再來，抱著粉紅枕頭往稿紙上灑香水的女子再也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