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劇演員上桌的機會來了。
其實將短劇引入綜藝早有端倪,越來越多的演技類綜藝出現了短劇演員的影子,比如憑借《東欄雪》、《長公主在上》出圈的錦超在《無限超越班》上的表現,就讓人眼前一亮。
但大多數短劇演員的試水,只是為了給節目增加新的亮點和話題,演技類綜藝的主力還是長劇演員,但一次又一次地翻炒回鍋肉,糟蹋經典IP,不免讓觀眾倦怠。
《開播!短劇季》卻是一檔完全以短劇和短劇演員為主要內容的節目,倒讓冷眼十分好奇。
其實節目的規則很簡單,依舊是競演的模式,參加節目的演員競爭試鏡獲得角色邀約,一個短劇IP由兩組不同的男女演員詮釋相同的單人段落和雙人段落,表現更好的一組演員晉級。
“控制變量”的手法很有意思,但讓冷眼疑惑的是,主打“爽感”的短平快劇集放在動輒一兩個小時的綜藝里,效果究竟如何?
短,不意味著簡單
如果比較一下長劇和短劇出圈的邏輯,我們會發現它們火的方向完全不同。
長劇,走的是精品化路線,講究起承轉合的劇情結構,以及精美的視覺特效,由于創作空間大,可以講述的題材、可以呈現的場景都極為多元和豐富,主打“沉浸”的追劇感。
短劇,一兩分鐘一集,總片長也不過幾小時而已,一天就能刷完好幾部,它要的是觀眾的注意力,所以短劇是一個個戲劇沖突的疊加,節奏快、調度少、重情節,題材也都是豪門、穿越、懸疑、虐戀,主打“瘋感”和“爽感”。
而外部影視生態的變化,也注定了演員構建自己的生存法則。
長劇演員強調對劇本的把控和對角色透徹的理解,要讓觀眾相信,而短劇演員的殺手锏則是對情緒的表達,要把短劇極致的情緒實打實地傳達給觀眾。
所以我們經常會在短劇中看到,為了凸顯金手指、大女主、極致的善與惡,又或是驚天反轉,短劇演員熟練地運用不甘瞪眼、邪魅歪嘴來表現反轉,演得更是越浮夸越好,甚至有的演員已經形成了特定的模式,哪怕換個劇本還是一樣的演法。
這也怪不得觀眾對短劇演員形成刻板印象,總是覺得短劇演員浮夸、不專業。
但《開播!短劇季》做得很好的一點是,它不是將短劇演員硬塞到綜藝里,而是開始挖掘短劇演員的“專業性”。
首先,節目選取了足夠有代表性的短劇演員。
比如“短劇一姐”徐藝珍、“掌管短劇的神”李沐宸、“吻戲一哥”代高政,甚至還有盛一倫、林墨、歐陽娣娣這樣頗具話題度的藝人。
因此,來節目的演員有著清晰的賽道劃分。
像是徐藝珍、代高政、何健麒等,本身就是短劇起家,演起短劇駕輕就熟,來節目無非是為了提升知名度,順便拓寬自己的賽道。
李沐宸、許夢圓等,則是從長劇轉型至短劇,即便他們已經有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代表,但作為中層演員的他們,還是毅然決然地在短劇里去搏一個金字塔尖尖的地位。
林墨、盛一倫、歐陽娣娣則是“蠢蠢欲動”的藝人代表,有流量但作品寥寥,長劇賽道擠不進去,就來短劇試試水,說不定能給自己找到另一條出路。
所以在節目中,我們竟然會看到長劇演員完全被短劇演員碾壓的畫面。
比如第一期徐藝珍、盛一倫、歐陽娣娣、代高政分別演繹的《杜拉拉升職記》中,歐陽娣娣挑眉,踩著高跟鞋走來走去,故作狠辣地威脅劇中的“殺父仇人”,都仿佛在告訴全世界“我在演一個惡女”,而徐藝珍面對花粉過敏的“殺父仇人”,一個遞花、撕花、扔花的動作,就將角色的狠辣和颯爽演繹出來,瞬間進入“大女主”情境中。
而盛一倫和代高政的對比則更加慘烈,飾演霸總的代高政用一系列的“變態”行為,硬生生把歐陽娣娣拉入到一場虐戀情深的戲碼中,而出演過大爆網劇《太子妃升職記》男主的盛一倫,面對徐藝珍的震驚、懷疑、崩潰等一系列的情緒,面容平靜,不為所動,讓一場原本會精彩的對手戲瞬間索然無味。
而后續短劇演員李沐宸、劉擎對《杜拉拉升職記》的踢館演繹,更是在10分鐘內完成了霸總戲、懸疑戲、謀殺戲、虐戀戲的瘋狂轉換,直接“秒殺”了前面兩組的表演。
因此,即使演員之間依舊存在著鄙視鏈,但越來越明顯地看到短劇演員的地位在上升,特別是對于大多數的腰部演員來說,若是在長劇里沒有機會,去短劇磨練自己的實力和影響力已經成為越來越多演員的選擇。
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開播!短劇季》也在嘗試打通短內容與長內容之間的界限。
一方面在劇本上下功夫,除了創作原創劇本,節目還將《杜拉拉升職記》、《聊齋》這類的經典IP改編為短劇劇本,突出核心情節和核心角色,經過市場驗證的故事有更多的受眾基礎,也更適合電視內容的表達。
另一方面,就是通過長短劇演員的競演和比較帶來新的火花,比如盛一倫和徐藝珍的合作就引起了極高的話題度。
對于長劇演員來說,短劇綜藝的試水帶來更多的嘗試和轉型的機會,長劇吸收的經驗能更好地適應短劇,甚至提升短劇的質感;
對于短劇演員來說,學習更多長劇演員專業的表演技巧,不管是深耕短劇,還是往上走轉型精品影視,都可以打開新的空間。
短劇+綜藝的模式還有待探索
雖然節目的創新是極為亮眼的,但冷眼也不得不說,短劇和綜藝的磨合還需要沉淀,《開播!短劇季》雖然講短劇,但并沒有針對短劇做出合理化的演綜調整。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被無數次復制,又被無數次詬病的傳統演綜的競演模式。
競演確實能最大化地呈現演技,但類似“舞臺劇”的形式,放在一檔主打短劇的演綜節目里,就總有一些“不合時宜”。
主打短平快的短劇用動輒七八分鐘的影視化段落呈現,除了多了點音效,多了點灑狗血的劇情,其他的地方看不出和普通演綜演繹長劇高光段落有什么不同,而像布景、服化道、影視拍攝手法甚至還不如其他演綜精致,幾乎沒有做出除了“短劇演員”之外的其他差異點。
比如節目的《聊齋》IP中,喬靖雯和李沐宸分別飾演剛化成人形的狐妖,為了突出角色特點,兩位演員都不約而同地模擬了動物的形態,但其實不管是《我就是演員》里王霏霏和宋妍霏飾演的白蛇和青蛇,還是《演員請就位》里王楚然、孫千出演的《白蛇·人間》,都有著類似的角色和劇情,使得《開播!短劇季》沒有太多內容上的驚喜。
而節奏拖沓也是讓《開播!短劇季》觀感錯位的另一個槽點。
看1分鐘短劇和看2小時綜藝的受眾本就不同,短內容是碎片化的,長內容是沉浸式的,若要將短劇做成綜藝,就必須在節奏上更符合短劇受眾的特點,必須要快且直給,甚至將影視化片段切片,通過網絡的發酵實現內容的出圈。
但從節目第一期開始,每一期節目幾乎都有6到7分鐘的內容導入,甚至一期一個半小時的節目只有一個IP的競演內容,雖然節目組有意縮短了選手的介紹時間,但如此拖沓的節奏也很難吸引已經被短劇培養好“習慣”的觀眾,看一期節目的時間說不定就刷完了一整部短劇,那為什么要看節目呢?
除此之外,導師團也說不到點子上。
《開播!短劇季》邀請了寧靜、張萌、蘇可作為評委嘉賓,寧靜是獲得過多次獎項的專業演員,張萌是演員出身的制片人,蘇可則是中央戲劇學院的表演老師,但其中只有寧靜算得上跟短劇有點關系,公開表達過對于短劇的喜愛,其他兩位導師則是正統的長劇演員,甚至是學院派代表。
因此,導師們對于短劇內容并不專業,對演員的點評還是陷在長劇思維里。
比如蘇可在點評李沐宸、劉擎的《杜拉拉升職記》片段時,認為在故事如此復雜的情況下,人物的行為不應該這么直接,卻遭到了寧靜的反對,堅持短劇的表演就應該這樣。
甚至節目第三期競演《重返18歲之我是寧靜》中,關于徐藝珍的模式化表演,寧靜和蘇可還爆發了激烈的沖突,寧靜充分肯定這就是徐藝珍的風格,而蘇可卻直言“看短劇吵得他頭疼”,看似在點評演員實則變成了點評劇本。
觀點的分歧其實并不在于演員的表演如何,而在于演員帶來的感受如何,而對于怎樣的表演在短劇里算好,不僅僅是演員本身,導師團也給不出明確的標準。
整體看來,正因為“短劇+綜藝”的定位不清,所以節目會顯得割裂。短劇演員憑借經驗拿捏住觀眾的情緒點,我們在看影視化段落時會產生一定的“爽感”,而當短劇回到綜藝,套路化的環節、拖沓的節奏又顯得內容冗長無比,那觀眾們為什么不直接去看短劇呢?
在冷眼看來,想要在探索階段完成“短劇+綜藝”的結合,一定要有所偏向。
要么偏向短劇本身,做類似“喜劇大賽”式的原創內容展演,邀請業內有經驗的短劇創作者和短劇演員來完成內容的原創,也更符合節目IP孵化的定位。
要么偏向綜藝,去帶領觀眾看到完全不同的短劇制作過程,邀請對短劇有興趣的演員嘉賓來一場純體驗式的真人秀,滿足觀眾的好奇心。
而在求穩的心態下,在演綜模式已經被詬病已久的狀態下,再一次復制套路,無疑是浪費“短劇”這個創新的主題。
其實,作為第一個開啟短劇賽道的演綜作品,《開播!短劇季》的創新和大膽無疑是值得肯定的,盡管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都是探索階段不可避免的,節目至少達到了及格線水平。
冷眼更希望這次的試水能帶來業內對短劇和綜藝的思考,作為主打趣味和爽感的影視作品類型,短劇和綜藝有很多的相似點,當然也有融合的可能,而微綜藝、劇式綜藝的出現更是加劇了類型融合的趨勢。
但目前來看,內容創作者們更需要摸清的是,短劇受眾和綜藝受眾到底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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