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今年的爆款音綜,《歌手2024》一定榜上有名。這檔節目以“無修音、全Live”的方式,將觀眾的注意力從各類短視頻卡段重新拉回綜藝節目本身。
《歌手2024》收官月余,作為“預選賽”的《下一戰歌手》亮相芒果TV,旨在為《歌手2025》選拔輸送合適的新生代歌手,也被視為《歌手》IP的又一次新嘗試。經過12期節目的激烈角逐,白舉綱以187.86分獲得《下一戰歌手》的第一名,拿到《歌手2025》的首發資格。《下一戰歌手》的故事,也暫時畫下了句點。
冷眼前不久曾討論過這檔節目,也對節目的賽制及版塊設計提出了一些疑問。恰好《下一戰歌手》節目組發來錄制邀約,并且制片人安德勝和總導演王蕾也很愿意坐下來和冷眼聊聊這檔節目。
經歷了兩天的錄制與將近40分鐘的對談,冷眼對這檔節目也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就讓我們從那些疑問說起,來聊一聊《下一戰歌手》究竟為何而戰。
誰來戰,戰為誰
《下一戰歌手》分為多個大賽段,第一賽段是新聲歌手與標桿歌手(即參加過《歌手》的歌手)進行對決,選出可以站上后續舞臺的15組出線歌手。
第二賽段則是所有新聲歌手的內部PK,參加過《歌手》的前輩們會作為強音歌手與他們同臺競技。勝利的歌手晉級下一場,落敗歌手則需要參加第二天的《下一戰音樂會》,角逐剩余的下一場正式舞臺的名額。
而成功闖入第三賽段的9位歌手,將對《歌手2025》首發名額發起最后沖刺
當然,每期節目的具體比賽規則還會有微調,比如團戰、分組戰等等。
這種復雜多變的賽制設置,緊扣“想上《歌手》,先戰歌手”的節目邏輯,突出于一個“戰”字。但實際節目呈現效果,卻沒有想象中那么濃烈的火藥味。這也是之前冷眼提出,《下一戰歌手》有點過于溫和的原因。
針對冷眼的問題,《下一戰歌手》的制片人安德勝坦言,他們知道音綜的刺激性很大一部分來自于淘汰帶來的不確定性與緊張感,節目在嘗試通過更多變的賽制刺激歌手之間的競爭性,帶來懸念。
“第一賽段要做的,是先篩選具備登上《歌手》舞臺能力的歌手。所以我們說是新聲歌手與標桿歌手對決,是去從茫茫的新聲歌手池子里,選出合適的人?!?/p>
“而決出的15組出線歌手在進入第二賽段后,他們的位置并不穩固,搶位歌手可以隨時準備對他們發起挑戰。我們希望周五的舞臺依然是一個需要去競爭的過程,在產生競爭度的同時也有一個未知的結果在等待揭曉?!?/p>
而至于為什么第一賽段中,標桿歌手有投票權的問題。安導坦言,《下一戰歌手》本質上是為《歌手2025》遴選新血,標桿歌手經歷過《歌手》的舞臺,“他們是站在《歌手》舞臺的視角,因為他們更了解那個舞臺需要什么樣的歌手,所以第一賽段他們是有投票權的。但是到了第二賽段,可以說所有歌手半只腳已經踏上《歌手》的舞臺了,那么就需要同水平線對戰了。所以第二賽段我們不叫標桿歌手叫強音歌手,大家都是一樣的?!?/p>
聊到這里,冷眼拋出了一個很多網友也存在疑惑的問題:《下一戰歌手》是遵從什么樣的選角邏輯來進行邀約的?為什么一些可能與我們認知中“歌手”角色有出入的偶像會出現在這個舞臺?
節目總導演王蕾為冷眼分享了節目的籌備過程。在前期溝通時導演組通常會詢問歌手們:如果你能來到這個節目,你的初舞臺,想要用哪首歌,來挑戰哪位歌手?通過這樣幾個小問題,就可以看到歌手們在這個舞臺上所求所想是什么。
而《下一戰歌手》更偏重于選擇愿意突破自己、給觀眾帶來不一樣音樂的歌手。
“當然確實也有挺多唱跳歌手來報名的,說實話我們當時也在猶豫, 要不要開這個口子,因為站在觀眾的角度,肯定會有人覺得唱跳歌手和《歌手》的舞臺是有距離的?!?/p>
王蕾導演很坦誠,她說其實節目組也經過了很長的糾結與權衡。就像安導開玩笑說的“那如果我是觀眾,你說《歌手》讓那英和伯遠同臺比賽,我心里也會覺得有點奇怪”,但他們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在第四期節目開個口子做實驗,看看最真實的反饋是什么。
那一場比賽中,喻言與伯遠對標桿歌手孫楠發起挑戰,雖然最終挑戰失敗,但他們的表演得到了現場觀眾的一致認可。關于這一點,在現場看過了兩期舞臺的冷眼,可以為他們作證。
“我想再補充一個小故事”,面試了那么多歌手,王蕾說喻言確實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們都會問如果來這個節目,你會選誰做自己的對手。很多人都選了凡希亞,理由也很坦白,反正都會輸,不如挑一個最強的,不丟人?!?/p>
“可喻言不是,她說自己挑戰誰都行,她誰也不怕?!薄?衫溲圻€記得在正片中,喻言自己調侃,別人是“下一戰歌手”,她是“站一下歌手”,原來,在這種自嘲的背后,隱藏著一位唱跳歌手向大眾證明自己歌手身份的決心,也正是這股心氣打動了節目組。
喻言和伯遠的出現,讓《下一戰歌手》向市場拋出了一個新議題:唱跳歌手到底算不算真“歌手”?唱跳歌手的實力究竟要如何評判?
安導和王導都表示,作為綜藝人的他們或許不能代表音樂行業和大眾,去給這個議題一個清晰明確的答案,但他們在唱跳歌手身上看到了讓人觸動的東西。
為了《下一戰歌手》的舞臺,喻言和伯遠基本上把能推的工作都推了,因為除了歌曲之外,他們還要練習舞蹈,因此每周呆在長沙排練的時間也比其他歌手要更多,甚至一整周都在長沙,練舞磨舞臺。而且他們的心態也很好,有種光腳不怕穿鞋的感覺。淘汰了也不怕,周五沒有舞臺就準備周六的,爭取從周六殺回來。”
最后一個質疑,是“劇本”。
幾乎每一檔涉及現場投票的音綜,都會陷入“有劇本”“現場觀眾不懂音樂”的爭議,《下一戰歌手》也一樣。
安導笑著說,關于投票的爭議一直有,倒也不怪觀眾,因為現場的聽感確實和屏幕前的觀看存在差距。
“我們的觀眾會挑一些音樂學院的學生,對音樂有基本認知的這種。還有一部分來自網絡報名,會經過幾輪篩選,主要是篩掉一些粉絲盡量保證公平?!?/p>
“但必須承認,現場投票是不一樣的。比如出場順序,后唱的會更有優勢;又比如選歌,唱熱歌金曲會更容易帶動投票;包括可能觀眾席里有一個很能帶動氣氛的人在跟唱,也會影響大家的投票傾向?!?/p>
“只能說,以目前的技術手段暫時還解決不了這種感覺上的差異,所以我們也在通過多維度打分,盡可能做到客觀公正?!?/p>
兩位老師很坦誠,面對有些犀利的問題也毫不回避——在一定客觀因素框架下,《下一戰歌手》盡量做到了保證公平、多元與精彩。
后《歌手》時代的思與行
《歌手2024》大爆,歌王決出的那一刻,或許對于這個IP的考驗才剛開始。
可能有些人會覺得《下一戰歌手》有點可惜,在《歌手2024》的相關討論中不乏有話題有流量的歌手。如果《下一戰歌手》利用這一點加以設計并造勢,是可以制造一波討論與熱度,但他們卻沒有這么做。
冷眼原本也有不解,在對話中卻被節目組的清醒所觸動。相比起炒作、追求熱度,《下一戰歌手》更關注于《歌手》版圖的長期主義。
“當時《歌手》在播時,其實就會思考這樣一個問題,明年的《歌手》請誰?”安導坦言,“音綜無人可用”已經成為市場的常規議題,但實際上音樂行業有很多優秀的人才,只是“可能觀眾和客戶只認大的、有資歷的那幾個人”,新人缺乏展示的舞臺,也沒有機會向市場證明他們的潛質,《下一戰歌手》想做的,就是用直播的手段,用《歌手》IP 的能量去給他們展示空間,幫助歌手們“走出去”。
為此,導演組在挖掘小眾、多風格的歌手,下了不少功夫。兩位老師透露,除了常規的報名和推薦外,他們還會問身邊的朋友,有沒有喜歡的歌手,如果某個名字出現的頻次很高,他們就會去了解并邀約。例如關浩德,就是兩位老師在面試過程中,詢問來面試的歌手“你比較欣賞的新生代歌手有誰?”從他們口中被提及次數較多的一位新生代唱作歌手。
在觀眾的選擇上,與《歌手》的全年齡段不同。這一次他們把35歲以下現場觀眾的比例控制在了70%-80%左右,希望更年輕的觀眾群體可以對更新鮮、更多元的音樂與音樂人有更多的接受與支持。
也正是這樣的努力,我們在《下一戰歌手》中,不僅看到了為自己正名的唱跳歌手們,也看到了從幕后走到臺前的寶藏歌手。如果沒有這檔節目,張石荻老師這顆寶石或許真的會就此蒙塵,不為人所知。
“知道嗎,其實張石荻老師差一點就放棄(做歌手)這件事了?!?從和音到舞臺,僅僅5米的距離,張石荻走了16年。他是和音歌手群體的縮影,藝人的音樂作品因他們的存在而錦上添花,但他們卻很難被大眾看到, “他自己其實也沒有想到(舞臺)會獲得這么多認可,挺意外的?!?/p>
而與新人歌手難被看到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歌紅人不紅的尷尬境地。
相信你一定有這樣的經歷,有些歌一聽前奏就能唱出來,卻不知道它的演唱者是誰。
在短視頻卡段風行的當下,歌與人被分離開來,歌紅人不紅甚至已經成為音樂行業的常態。但安導說,從《超級女聲》時代,他們就在堅定“人紅帶歌紅”這件事,因為無論是綜藝還是音樂,最終的落點都要在“人”身上。
“所以在《下一戰歌手》我們采取的辦法是,先讓歌手唱老歌熟歌,觀眾對歌很熟悉了,就會把關注度放在歌手身上,用凸顯個人風格的方式,來加強歌手個人在觀眾心中的印象,把觀眾的注意力從熱歌轉移到唱歌的人身上。”
在互聯網思維大行其道,創作者也不免被結果導向所影響,去逆推內容創作的當下,這種嘗試無疑是冒險的,但就像安導說的“如果不去做的話,那觀眾和客戶的目光永遠會集中在頭部,頭部就會越來越窄,這件事是有點挑戰,但我們還是想幫非頭部歌手爭取更多機會。”
必須承認,當下音綜已經成為觀眾認識歌手最有效的途徑,因此除了給觀眾好節目好內容,音綜也在某種程度上承擔著過去唱片公司的部分職能,即向市場推新。
就如同唱片公司時代,既要推好歌、也要讓大家看到歌手有趣的特質一樣?!断乱粦鸶枋帧吩谛麄魍茝V上也在不斷探索新形式和新玩法,節目在播期間不間斷策劃了十余場線上、線下直播活動,比如邀請樂評人走進直播間,做觀眾嘴替的同時,也讓觀眾get到了這些舞臺表演好在哪里;又比如各類媒體見面會、后臺探班、掃樓活動等,聽歌手們說說心里話,同時輸出音樂創作方面的思考。
當然,這些豐富的新形式與玩法,一方面延續節目直播特質,給觀眾更多的信息增量,另一方面,也讓觀眾看到了新聲歌手鮮活和生活化的一面。節目始于“舞臺”又不止于舞臺,新聲歌手們有了更多被關注和討論的機會,節目的質感和內容也變得更豐富多樣。
做大熱歌手和做“冷門歌手”,從賽制安排到板塊設計來看,或許并無很大的不同,而且選擇前者會更穩。但《下一戰歌手》為新鮮血液搭臺,使得“冷門歌手”有了更多曝光,給小眾音樂有走向大眾化的機會,讓這些新鮮血液有可能成為“觀眾與廣告主都認可的歌手”,這對于音樂行業來說是一件難但更難得的事。
而站在IP發展延續的角度來看,節目因為挖掘到這些新人,增添了更多懸念與不確定性,延長了IP的生命力,觀眾的“喜新厭舊”得到進一步滿足,“用人荒”的問題也得到了緩解。
當我們跳出綜藝的單一視角,站在音樂與綜藝結合的角度再來看,一定會更感慨于《下一戰歌手》對長期主義的堅持,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情。
或許對于《歌手2025》,觀眾們早已躍躍欲試??倹Q賽的冠軍直通《歌手2025》,《歌手》的制片人洪嘯為其頒獎那一刻,更把觀眾對明年的《歌手》之戰期待值拉滿。
但在此之前,冷眼還是想讓《下一戰歌手》被更多觀眾看到,讓綜藝人的態度、責任與堅持被市場看到。這是歌手們的“背水一戰”,也是綜藝人們的“破局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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