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里,南方的濕冷,最難將息。
青城山的風呼嘯而過,刺穿一切莫名的憂郁。
熱茶和冷空氣之間,有一種極致平衡的協調之美,花毛峰起伏在滾燙的開水里,就像穿梭在山間的游客,感受著,也享受著。
綠水在層巒疊嶂中回應著初冬的濕冷,青山如世外桃源般包容著都市的游魂。
我已經記不得自己是來工作的,只想在聽風、飲茶、觀景和休憩之外,做一個無用的有用之人。
濕冷的空氣浸透了指關節,河邊的茶館里人影稀疏,作伴的只有風聲、水聲和敲擊鍵盤聲,空曠中帶著一絲充實。
這一刻,我是生活的主人,更是自己的主人。
以前始終不太能理解那些沉迷游山玩水的人,究竟是在用一種什么的方式與自己相處,難道“沿著感性生存,終究平庸至死”的魔咒對他們毫無斑斕?亦或者是,山水之間有一種與我磁場相互排斥的非科學元素?
日子一天趕著一天,前路一段比一段蹣跚,偶爾休息,會神清氣爽,但稍有停滯,便會焦慮上頭。
那些被浪費的時間和精力,終究會轉化成代價,在人生的各個十字路口設卡攔截,讓本就不順的心境愈發錯亂。
想起前幾天跟朋友說過的一句話:能成的事,往往哪哪都很順利,一個事情如果處處都是困難,那這件事大概率不會成功。
哪有什么好事多磨,多磨的事情,往往不會有好結果。
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無意間收獲了那個更能扛事的自己罷了。
畢竟寫文字的人,大多都無法擺脫一個悖論,明明在生產雞湯,卻又骨子里反感雞湯。
人的突然冒節成長,很多時候都是在年關將至。當這一整年的各個支線像幻燈片一樣從腦海中閃過時,那些或高光或破碎的瞬間,匯聚成一幅年終畫像,就能看出你這一年是否精進成長。
上山的路上,看見許多背著竹簍的農婦,彎著腰、駝著背,吃力但熟練,穿梭在起伏曲折的盤山公路上。
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來時路。
沒錯,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就是那個背簍里的孩子,唯一的區別是,他們壓在母親的肩上,而我被放在貧瘠的地上,畢竟,她的肩頭還要挑起生活的重擔。
母親時常聊起這些我并沒有記憶的往事,一個盤子、一支筷子,我就能在背簍里玩一陣子,目光所及之處看不到她時,就會哭一嗓子,然后她再把我往前挪挪。
事實上,無論是我,還是母親,身上都早已擺脫這種痕跡很多年,絲毫看不出那種暗無天日的、苦哈哈的烙印。
如今,小有粉絲的我,已經不敢在相對公眾的平臺里提及這些陰沉的舊事了,怕被別人瞧不起,更怕被自己瞧不起。
一邊要毫不松懈的往前沖,一邊又要跟過往的自我切割糾纏。只能在觸景生情的某個短暫時刻,不自覺得審視和回味。
要陽春白雪,又要蠅營狗茍,這種既真實又虛榮的錯亂感,如針扎,似牛拉。
- 我怕你說那些被風吹起的日子
- 在深夜收緊我的心
- 日子快消失了一半
- 那些夢又怎能做完
- 你還在拼命的追趕
- 這條路究竟是要去哪兒
- 大風聲像沒發生太多的記憶
- 又怎樣放開我的手
此刻,樸樹的《且聽風吟》開始具象化了。
或許,年關的獨處和靜思,正是慌亂日子里的一絲暖陽,照耀著一整年的犄角旮旯,也包容著一整年的榮辱得失。
若不是在這山水之間,哪里又能與自己相遇呢?
我見青山多嫵媚,青山見我應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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