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體育館是最安全的地方。發生地震這樣的災難,體育場就會成為避難所。
體育場是封閉的,可以屏蔽掉一些底層;體育場是講究秩序的,在跑道上,大家都沿著同樣的方向,速度有差別,但是方向一致。
可以說,體育場是中產健康觀的核心:人有錢后,可以通過鍛煉,保持健康,活得更長久。
看到一些視頻,那些鍛煉的人,快走或者跑步,有些是穿者統一的服裝。大家都沿著相同的方向往前走。
城市中的“新中產”心思單純,相信通過自己努力,可以把一些東西掌握在自己手中,包括健康。發展經濟,不僅是國家層面,也體現在個人層面:只要努力,就會有回報。
這是一個夢碎時刻。這個兇手無疑是可恥的,根據警方通報,他因為離婚官司的判決不滿,就產生“報復社會”的念頭。
過去一段時間,“報復社會”的事情發生多起。兇手有一些共同點:年齡在48歲以上的中老年男子,生活不如意,甚至感到絕望,于是用刀或者汽車沖擊兒童、婦女和跑步的路人。
這種集體描述當然會偏頗。一部分中老年男性掌握權力,“失敗”的男人滑向虛無,他們感到一無所有。實際上他們并不是弱者,這次的兇手甚至擁有一輛越野車。
所以這種“中年男性的失敗”,可能并不是絕對意義上的赤貧和生活困難,而是競爭中的落敗——在一個價值觀單一的社會,他們缺乏自我安慰的能力。
“報復社會”是個籠統的說法,而“社會”又是何其無辜。我們甚至沒有“社會”,有的只是權力和分散的“個人”。
一方面是35人死亡43人受傷的重大悲劇,另一方面,“犯罪動機”只是婚姻失敗和財產分割不滿——如此渺小,又如此荒唐,以至于有一些無厘頭。
這讓人感到悲哀:那種封閉的、看上去牢不可破的中產“安全觀”,實際上是如此不堪一擊。他撞破的不僅是體育館的閘機,也是“社會”的安全閥。
被不斷報復的“社會”傷痕累累,但是也正在變得清晰:沒有什么是真正安全的,你必須行動起來開始自救,而方向就是構建“真正的社會”:更多的信任和互助,更多的發聲和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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