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歷十四年(公元779年),河北魏博鎮一代目田承嗣,掛了,到地底下向安祿山匯報他的革命成果去了。
此時魏博屬于半獨立狀態。
解釋半獨立,魏博鎮對唐廷表面服從內心躁動,想在魏博當獨立法人代表,一半要唐廷官方授權,一半要魏博士兵民間授權。
田承嗣,經歷整個安史之亂,對各種父子兵將上下左右亂殘的事兒看在眼里聽在耳里記在心里。
臨終前,看看業務不熟練性格不剛猛的兒子們,把節度使位置給了侄子田悅。
田悅也是趕上好時候,年邁的唐代宗對厭倦了刀光劍影,不想聽鼓角爭鳴,對河北藩鎮是有奏必批。
田悅很快得到唐廷官方授權,從名義到實際成了魏博節度使。
可這貨不僅要當土皇帝,還要把“土”夯得瓷實。當上節度使后禮賢下士招兵買馬。
一朝天子一朝政策。
大歷十四年也是唐代宗最后的黃昏,他撒手去后,兒子唐德宗李適繼位。
河北藩鎮只能感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與唐代宗懷柔不同,唐德宗對再次統一河北非常感興趣,他要抓住一切機會搞掉河北“土皇帝”們。
建中二年(公元781年),成德鎮一代目李寶臣和淄青節度使李正己相繼掛掉。
這倆貨的兒子李惟岳和李納都是有想法的人,想學魏博鎮,搞成家族企業,分別上表子承父業,繼續干節度使這份高壓工作。
可唐德宗更有想法,倆字:不批!
你不讓我干,我就干你。
于是李惟岳和李納聯絡同樣有想法的魏博田悅,三人湊一起不斗地主,要斗皇帝,反了。
唐德宗也是走剛猛路線,你反咱就干。
神策軍李晟、河東鎮馬燧、昭義李抱真、河陽李芃等歸屬唐廷軍鎮精銳盡出,并讓幽州節度使朱滔配合作戰。
本來這仗打得挺順利,淄青李納兵敗跑了,魏博田悅被官軍打得奄奄一息,朱滔攻陷成德鎮的深州,成德將領王武俊反戈一殺,干掉了李惟岳,投奔唐廷,成德鎮擺平。
眼看這次平叛要成功,卻因為獎賞問題功虧一簣。
唐廷任命王武俊為恒州刺史,成德舊將康日知為深趙兩州觀察使,出錢費力耗人的朱滔沒分到好處。
這一下把人都得罪了,王武俊認為自己功勞在康日知上面,賞賜卻不如康日知,不公,太不公平;朱滔打下深州,朝廷卻沒賞給他,憤怒,非常憤怒。
快被唐軍打熄火的田悅敏銳察覺到朱滔的憤怒,不在憤怒中熄火,就在憤怒中造反,田悅認為想讓自己不滅,必須點燃朱滔。
田悅派人到朱滔那里,一頓大義輸出,讓朱滔頓時把憤怒化為正義,一定要出兵幫田悅。
這頓大義是這么說的:若魏博全,則燕、趙無患,田尚書必以死報恩義。合從連衡,救災恤患,《春秋》之義也,春秋時諸侯有危者,桓公不能救則恥之。今司徒聲振宇宙,雄略命世,救鄰之急,非徒立義,且有利也。尚書以貝州奉司徒,命某送孔目,惟司徒熟計之。
把自己比為齊桓公,這個高度真不錯,并且田悅還搞了個輿論戰,把河朔藩鎮和唐廷對等的諸侯,來救他屬于諸侯救援,不是造反。
這馬屁拍得,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因此朱滔光明正大聯絡另一個不滿意的王武俊,把唐軍殺得大敗,唐德宗第一次削藩戰爭就這樣以失敗告終。
此后,河朔藩鎮經常用《春秋》開展道德宣傳,給對抗唐廷找理論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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