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輪刺激計劃終于來了。

領域 | 文旅投融資

欄目 | 文旅商業評論

01

前段時間，我和一些地方文旅集團的朋友私下交流，感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快到年底了，沒發債的在尋思如何才能拿到明年的專項債，拿到專項債的又總覺得錢不夠用。

這年頭，手頭緊是各省各市文旅集團心照不宣的秘密，不少地方國資文旅集團業績急轉直下，接連曝出一些驚悚大瓜，一大批過度發債的地方文旅集團如何收場頗為值得關注。

這兩天，事情可能迎來轉機。

據上周五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新聞發布會有關負責人介紹，將增加6萬億元地方政府債務限額，用于置換存量隱性債務。

根據安排，新增債務限額全部安排為專項債務限額，一次報批，分三年實施，2024至2026年每年2萬億元，支持地方用于置換各類隱性債務。

除此之外，從2024年開始，國家還將連續五年每年從新增地方政府專項債券中安排8000億元，補充政府性基金財力，專門用于化債，累計可置換隱性債務4萬億元。

不難計算得出，加上本次全國人大常委會批準的6萬億元債務限額，直接增加了地方化債資源10萬億元。

周五新聞剛出來那一刻，我和一家華東的國資文旅集團負責人A總笑稱，你們這是等來救兵了。

他卻不置可否，認為從數字上來看，錢確實是不少，但今年的3.9萬億專項債發行基本結束了，集團也沒拿到一分錢，對于各地來說，顯然城投集團的城投債券償還更為關鍵。

至于A總所在的文旅集團，雖然補完東墻補西墻，對于專項債的渴求也壓根遮掩不住，但在他看來，文旅集團資質相對弱一些，項目有限，質量也不佳，“能拿到的專項債資金一直有限，不像隔壁市XX文旅集團每次都能拿到，然后再'統籌’......”

事實上，各地掛名的文旅集團“成分”比較復雜，有一部分是整合當地的景區、交通、住宿、餐飲等優質文旅資源的真文旅運營公司，還有一部分是城投公司換個馬甲”，當然也有既承擔城投企業融資功能，又要開發、運營文旅項目的文旅集團。

A總所在的地方文旅集團就屬于最后一種，今年以來壓力山大。

應該說，每種地方文旅集團承擔的職責不同，發債需求與獲取資金的能力亦不同，10萬億這個數字看起來頗為宏大，各地文旅集團心里卻自有一桿秤。

02

無論是本次累加得來的“10萬億”，還是人大常委會批準的“6萬億”，都使人不由得聯想到國家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后推出的“四萬億”計劃。

當時，這個扭轉乾坤的計劃讓中國經濟直接在金融危機來年的二季度就實現了V型反轉。

而當年的“四萬億”，大量用于投資基礎設施（鐵路、公路、機場等），交通的便利也使國內文旅產業踏上了飛速發展的快車道，帶動了民間資本對文旅項目的投資。

此后中國文旅經濟突飛猛進，離不開市、縣級政府的“超前建設”，除了通過發行債券獲取資金外，地方政府還成立各地文旅投集團，從銀行等渠道融資，進行文旅項目開發。

但值得一提的是，和城投公司類似，這部分債務沒有被列入政府預算管理，逐漸累積為隱形債務。

2024年，一些地方文旅集團已經撐不住了。

今年2月底，河南洛陽市孟津國資文旅集團被法院裁定破產。裁定書顯示，該公司負債9036萬元，實物資產價值3334萬元。

法院認為，該公司全部有效資產明顯無法清償全部債權，且不具備重整、和解的可能。

按照以往操作，如果地方文旅集團陷入困境，政府常用的處理方法是將其重整，或并入其他國資集團，這家企業卻開啟了業內直接宣布破產先河，釋放了什么信號不言而喻。

孟津文旅之外，從A股旅游上市公司紛紛披露的上半年業績預告來看，除了長白山受哈爾濱爆火帶動冰雪旅游經濟，結束連續三年虧損，西安旅游、張家界、桂林旅游等地方國資唱主角的文旅集團要么由盈轉虧，要么虧損擴大，難言樂觀。

由此，2008年的“四萬億”和今年的“10萬億”兩者刺激計劃有本質上區別。

從今年已基本發行完畢的3.9萬億元地方政府新增專項債券來看，作為穩增長重要政策工具之一，實際上是把利率高、管理不透明的地方債務，置換成利率低、管理透明的政府債券，而非直接讓地方文旅集團大手筆投資。

若單拎出來文旅專項債資金，可以看出更多是為了讓各地文旅集團“借新還舊”。

這對于今年鎮江文旅等一些過度發債跡象明顯的地方文旅集團無異于天大福音，對于包裝債券、試圖投資點項目的地方文旅集團則更像是鏡中花、水中月。

03

受前些年文旅項目投資過熱影響，近年來，一些地方審計發現，一些文旅專項債項目收益不及預期，甚至沒有收益，單純增加地方財政支出壓力，這一情形也值得警惕。

例如，貴州省獨山縣每年財政收入不足人民幣10億元，前任縣委書記潘志立卻瘋狂舉債投資打造大型景區“天下第一水司樓”和高爾夫球場，被免職時留下400億債務，大部分債務年利息超過10%。

這意味著獨山縣即使每年把所有財政收入用來還債，還不夠償還利息。

“天下第一水司樓”改建成酒店

由此，不論是化債還是轉型都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據國內分析團隊銀河宏觀測算，若以每年2萬億債務置換規模計算，預計每年可至少增加地方政府用于非償債的實際財政支出1萬億元，這部分資金無論是用于直接與民生相關的財政支出或投資，均被寄望拉動有效需求的回升。

“與此同時，另一部分資金或可用于償還企業賬款，在配合其他項目建設資金的基礎上，有望帶動民間固定資產投資增速的回升。”

當前各地財政都比較緊張，未來地方文旅集團至爭取文旅專項債將是一場火星四濺的硬仗。

上面領導的期待很快轉化為下面中層員工的壓力。

A總有些無奈，他說雖然集團之前的3.9萬億專項債沒能拿到一分錢，但是領導認為這代表明年的空間更大了，11月份的明年提前批額度也可以爭取下，把項目提前儲備起來。

“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再去申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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