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九年,公元1859年4月初的一個晴朗上午,大約10點鐘左右,天津欽差行臺的會客室內,陽光透過精致的窗欞,斑駁地灑在一張古樸的圓桌上,映照著兩位重臣凝重的面容。窗外,藍天白云,陽光明媚,與室內莊重的氣氛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暗示著一場重大歷史轉折的悄然醞釀。
怡親王載垣,咸豐皇帝的寵臣,與愛將僧格林沁正圍坐在這張圓桌旁,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時局的深深憂慮。桌上攤開著地圖,上面清晰地標注著天津大沽口的地理位置,以及英法聯軍步步逼近的態勢。兩人的討論圍繞著如何應對這一緊迫的危機展開。
僧格林沁眉頭緊鎖,凝視著載垣,聲音中帶著一絲猶豫:“親王,我們是否可以考慮與英法聯軍進行談判,以尋求和平解決之道?”
載垣聞言,緩緩抬起頭,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談判之路,從來都不是一條坦途。它需要建立在雙方實力相當或各有所需的基礎之上,才能達成真正的共識。”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談判的深刻理解和對時局的清醒認識。
載垣沉吟片刻,帶著一種歷史的厚重感接著說道:“乾隆會見英使馬嘎爾尼一事,便是一個明證。那時,大清國力強盛,雙方貿易未興,我朝自然占據主導地位。馬戛爾尼雖竭力展現禮儀,以期獲得更多權益,卻僅換得覲見天顏之殊榮。其提出的六項要求,包括在北京設立辦事處、洋行,英商在廣州自由貿易,舟山小島歸屬英商,以及商貨自澳門運往廣州免稅或減稅等,皆被拒絕。英使帶著滿腔悵惘與遺憾歸國,更因未能達成預期目標,在國內遭受輿論非議。這與英方的軍事實力有限,無法采取行動,只能就此作罷。”
說到這里,載垣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而今,時過境遷,第二次鴉片戰爭自1856年爆發,直至1858年英法聯軍兵臨天津,迫使我國簽訂《天津條約》。期間,我方始終處于被動防御的地位,未能占據上風。此番英法聯軍欲進京換約,我朝為保顏面,提出令其從北塘而非大沽口登陸,實則是想借此機會爭取些許主動,挽回些許尊嚴。然而,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當前我朝的選項已十分有限。”
僧格林沁聽后,點了點頭。載垣補充道:“再者,主持談判的官員往往面臨著巨大的風險。大人,你還記得去年自殺的“簽約撫夷”大臣耆英嗎?”
僧格林沁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耆英的形象,他臉色微變,說道:“自然記得,當時,就是咸豐帝下旨命令我派員將耆英押解入獄,并責令恭親王會同大學士共同審訊。耆英不服,寫了一副對聯:先帝隆褒,有膽有識;時皇罪過,無恥無能。”
兩人一起回憶起耆英,第一次鴉片戰爭時,清朝道光皇帝的欽差大臣耆英負責談判并簽訂了《南京條約》。在第二次鴉片戰爭爆發后,咸豐帝在屢次派遣大員都無法開啟議和的情況下,再次啟用耆英為欽差大臣,與英法聯軍進行交涉。但英法聯軍以其全權資格不夠為由,將其逐出。
載垣透露,咸豐皇帝內心是反對談判的。你看,1850年道光皇帝病逝,咸豐皇帝即位后,萬分厭惡這位議和大臣,斥責耆英“無恥”“無賴”,崇洋媚外,禍國殃民,并革職留任。這次又借談判失敗被咸豐皇帝責令自盡。這樣的例子,無疑給后來者敲響了警鐘。負責談判的官員,稍有不慎,便可能被記載成叛國者甚至被賜死。
這番對話,讓僧格林沁心里明白,談判之路充滿了荊棘與風險,他可不想步耆英的后塵。他意識到,官場中的決策不僅要考慮技術層面的因素,更要站在政治的高度來審視。這就是技術官僚與政治官僚之間的差距所在,也是官員自保的必修課。
顯然,在這樣的背景下,大沽口危機的談判似乎并不是一條可行的道路。接著,載垣又講出咸豐皇帝的一個理由,讓僧格林沁徹底清楚,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本文是《帝王的決策壓力》系列文章第七篇,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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