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首屆杭州市海外高層次人才創新創業大賽上，斯坦福博士畢業歸國的王孟秋憑借“計算機視覺與智能控制融合技術”項目一舉奪魁。

現場，時任杭州市市長的張鴻銘風趣地夸他：“王孟秋是我們土生土長的杭州人，不光長得帥，而且項目頂尖！”更有企業代表現場表示，應該給他投資1500萬美元。

都市快報當年的報道

比賽過后不久，他和他的“小黑俠”，一款折疊起來像一本書，重量不到250g的無人機，因為讓當時美國總統奧巴馬“一見傾心”名揚海內外。

2016年年底，他的零零科技在夢想小鎮拿下兩棟樓，其中一棟的二層還有個大大的停機坪。

王孟秋在總決賽的路演中提道：“未來，智能設備不但能像人一樣‘看’，而且能像人一樣對看到的場景進行‘理解’，從而安全又機智地展開行動。”

現在，這句“預言”已經成為現實。一臺臺比手機更輕、在手掌完成起降、在空中完成自動跟拍的飛行相機，正在從杭州飛向世界各地。

在無人機領域

開一扇“看風景的窗”

今年，“低空經濟”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被視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新增長引擎，無人機賽道空前火熱。

位于余杭區未來科技城的零零科技，投資人和訪客紛至沓來，創始人王孟秋變得更加忙碌。接受采訪時，會議室角落里還放著他當天下午出差帶的行李箱。

“今年公司進入第10年，我們經歷了整個無人機行業的變革。”他說，過去除了國防科技里小部分的應用，其他地方幾乎看不到無人機的影子，現在城市的上空已經變得很熱鬧了，無人機在物流、文娛、科考等領域都有應用。

但他從一開始想做的就是消費級的航拍設備，核心技術是嵌入式人工智能，包括機器視覺和高精度控制。“如果說無人機正在打開應用場景的大門，我們只能算在無人機領域開了一扇窗，這扇窗是用來看風景的。”

王孟秋展示了公司歷代產品，從中可以直觀地看到他們這些年專注在做的事：2016年發布的首款智能無人機“小黑俠”，外觀像一個可折疊的護照本；2022年推出的哈浮飛行相機X1，整機的重量降到125克。

“現在，飛行相機甚至不需要App操控，它是在你的手掌完成起降的，飛上去之后就能自動懸停、跟隨，掌握各種拍攝運鏡模式，就像有一個專業攝影師在跟拍。”

今年8月，零零科技發布哈浮飛行相機X1 PRO和PROMAX版，主打“運動飛行相機”。42公里/小時跟隨速度、可在-20℃環境下運行、充電倉隨時充電，這兩款飛行相機解鎖了近年火熱的騎行、滑雪以及一些極限運動的場景，其中PROMAX版還能拍攝8K的視頻。

10年前的路演就像是場“魔術秀”

朝地上一臺無人機抬了抬手，跟著他的手勢，無人機自動開啟攝影；他在臺上隨意走動，無人機緊隨跟拍；他做了一個向下手勢，無人機穩穩停在地面。

直到今天，王孟秋對2015年首屆杭州市海外高層次人才創新創業大賽總決賽上的那場路演記憶猶新。“當時我們的AI模組技術還在保密階段，我們改裝了一臺無人機來演示手勢的自動跟隨。我印象最深的是現場觀眾的反應非常熱烈，很多人站起來看，好像在看‘魔術’。”

短短一年后，這場“魔術”就走進了現實生活。2016年10月，零零科技發布首款智能無人機“小黑俠”，同時在國內外科技圈引起轟動。它借助核心的人臉追蹤系統實現智能跟拍，無須人工遙控，解放拍攝者的雙手。

2016年，王孟秋在GMIC上正式發布HOVER CAMERA Passport（小黑俠）。

零零科技在業內一戰成名后，經歷了幾年的蟄伏。在創業的分岔路口，王孟秋總是選擇人跡最少的一條路：做從0到1的原創高科技。

2017年4月，“小黑俠”成功入駐全球蘋果旗艦店。

他們在十年里研發投入超過6億元。如今，這一臺臺飛行相機里集成了大量先進技術，比如AI自動駕駛。它能自主感知環境、識別人與環境的關系，從而調整飛行和拍攝狀態，這些功能無須GPS信號，全都靠計算視覺完成。

“現在，全球有幾十萬人在用哈浮飛行相機，記錄著每時每刻世界各地的風景。”王孟秋經常會點開App瀏覽用戶上傳的攝影作品，鄉村里的山路農田、旅途中的家庭自拍、登山徒步的跟拍記錄……

他關注到，哈浮飛行相機有不少“老粉”是來自農村的叔叔阿姨，這讓他感到很驚喜。“這說明我們的產品操作簡單方便，沒有使用門檻。我們一直想要做的，就是讓每個普通人都能擁有一個專屬的跟拍攝影師。”

回到杭州，走向世界

在創業以前，王孟秋的個人履歷上就寫滿了他“闖蕩世界”的野心。他是杭州人，中學畢業于杭四中，本科從北航出發，輾轉新西蘭、美國等地，大學四年換了四個國家，在美國卡耐基梅隆大學讀完計算機碩士。

他在Facebook、阿里研究院、Twitter都工作過一段時間，又到斯坦福大學用四年時間獲得博士學位，其間獲得全美人工智能學會（AAAI）優秀論文及最佳工程獎。

2014年，王孟秋博士畢業后回國，和斯坦福同學一起創辦了零零科技。“兩個零連起來寫，就像數學里的無窮大符號（∞），有無限種可能。”

他回顧創業走過的這十年，起起伏伏，在首屆杭州市海外高層次人才創新創業大賽嶄露頭角是一個高起點。他的團隊拿下大賽冠軍，獲得20萬元比賽獎金，浙江民營企業聯合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當場表示，給予該項目1500萬美元投資。

“初創公司的研發周期長，投資金額大，還有很大的不確定性。”王孟秋說，這些年，感謝浙民投這樣的耐心資本一路支持。后續零零科技又獲得了浙江企業萬豐奧特的3000萬元A+輪融資，“這和我們是一家杭州公司也有很大關系。”

2016年都市快報“杭州硅谷小報”對王孟秋的報道

無人機在研發過程中需要經過數以萬計的測試飛行，還要經過層層申請和審核。王孟秋感受到杭州對初創企業的包容和支持，在場地、資金、人才政策等方面高效地完成對接，讓他們能專注于研發工作。

王孟秋說，對一家成長型企業來說，十年磨一劍，現在才是他們剛起步的時候。在沒有海外經銷商和實體店的情況下，零零科技的飛行相機產品在海外市場大受歡迎。“我們的目標是站上國際舞臺，讓全世界都用上中國自主創新的高科技產品。”

對話新青年

帶著自己最初的熱愛埋頭去做吧

九千光年：作為創業者，有什么成功經驗可以分享給這屆參賽者？

王孟秋：首先，祝你們好運。所謂“時也，運也”，創業中運氣還是很重要的。其次，我認為創業最重要的是初心，創業本身就是做一些現在沒有人做的、很難實現的事情，成功是小概率事件。不要盯著成功這個結果，反而會有更高的幾率成功。就帶著自己最初的熱愛埋頭去做吧，過程一定是痛苦并快樂的。

創業創新最重要的是價值觀

九千光年：作為首屆杭州市海外高層次人才創新創業大賽冠軍，你認為創新創業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

王孟秋：其實是價值觀。作為海歸創業者，我們曾經和世界各地的人一起求學、工作，坦白說我們不輸給任何人。創業也應該發揚這種自信，不走捷徑，向世界輸出我們自主創新的高科技產品。

九千光年：最近是招聘季，你有什么想對現在求職的年輕人說的？

王孟秋：我之前問過一群名校的研究生，你們找工作最看重什么？如果不是急需，我不認為錢是第一位的。年輕人最重要的是投資自己的青春，找一個能提升自己的技術、眼界的團隊，可以獲得飛速成長。兩年后，你就會有底氣去談想要的待遇。

海外客戶說西湖太美，一天要去好幾趟

九千光年：杭州對海歸創業者來說有哪些利好條件？

王孟秋：第一是杭州的營商環境好，這里集聚了互聯網、高科技領域的頭部企業，我的感觸就是杭州人做生意務實，很有契約精神。

第二，杭州的政務系統特別發達，這些年政府和園區對我們算是“有求必應”，并且給了企業很大的自由發展空間，辦理各種手續都很高效。

第三，這幾年越來越多海外客戶來到杭州，也帶來更多機會。前陣子，有海外客戶來公司接洽完，背上包直奔西湖，他們說西湖太美了，一天要去好幾趟。

文 | 儲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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