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7月6日,上海剛解放不久,全市人民還沉浸在未來美好生活的遐想中。為了紀念這來之不易的新生活,當天在上海舉行了盛大的游行活動。可當游行隊伍走到東長治路時,美國駐滬總領事館副領事威廉姆·歐立夫駕駛一輛吉普車,無視軍管會事先發布的交通管制令,竟不計后果公然闖入游行隊伍,險些撞上游行群眾。
上海解放歡迎儀式
歐立夫被交警攔住后,不但不知錯,反而沖著圍觀群眾大吵大嚷,滿嘴污言穢語,毫無外交官素質可言。得知消息的上海市長陳毅,干脆利落地下令:“拘留起來再說!不管美國人還是英國人,在中國違反了中國的法令,就可以制裁他!”末了,陳毅市長又關照一句:“要講政策,要群眾不要對他搞人格侮辱。”
外國人在中國肆無忌憚違反交通規則的狀況放到現在,警察叔叔直接就送你一副銀手鐲了。如果他飚外語,警察叔叔也可以對答如流。可在當時,這可是一件關乎外交的大事件。
歐立夫正是把準了這個命脈,才敢如此蠻橫。當時的所有外國人都和歐立夫一樣,因為他們在舊中國“橫慣了”
1842年,中英《南京條約》開啟了中國被迫與西方列強簽訂不平定條約的序幕,經歷整整100年直到1942年才與英美廢除不平等條約,1943年1月英美才被迫取消在華的治外法權。其中的“治外法權”就是這些外國人在中國橫行霸道的罪魁禍首。俄羅斯真理報曾這樣評價:治外法權就像一份“犯罪邀請函”,美國人犯下罪行,卻很少被處罰。
同治年間漢陽百姓彭尚會被洋人爐禮士故意槍殺,但是領事館巧言善變,僅罰款洋四百元。舊上海南匯的張溎金用大刀砍死法國巡捕巴攏,卻用中國的法律判了死刑,斬首示眾。
各租借利用治外法權走私販運毒品更是暢通無阻,這在日本租借尤為突出。據統計,當時在日租借售賣海洛因“掛羊頭賣狗肉”的洋行,多達160家。同時還有所謂的‘四大金剛’,其中號稱‘白面大王’的陳昆元,老婆是日本人,因而得以打通日本領事館、憲兵隊、警察署各個關節,大膽妄為,販毒猖獗,以致在1936年國際禁煙會議上受到點名指責。其中的日商藥房還掌握著制毒不可或缺的藥品,這些藥房制造毒品的情況除日本警署中少數高級日本人知道外,中國巡捕均不敢過問。據記載,當時在中國境內醫生、妓女、浪人幾乎都與毒品走私有關。滿洲、山東的日本賣藥人,用各種形式售賣嗎啡者,人人而是。
天津日租界
1943年,蔣介石代表的國民黨和英、美簽訂了新約,但還是沒有真正徹底解決列強在華所享有的所有特權。而英美列強也不愿意放棄自己百年來享受的包括治外法權等在內的特殊權益,中國仍在列強為中國設定的半殖民地半封建軌道上滑行。毛主席當年的見解是:“中國人民歡迎許多外國政府宣布廢除對于中國的不平等條約,并和中國訂立平等新約的措施。但是,我們認為平等條約的訂立,并不就表示中國在實際上已經取得真正的平等地位。這種實際上的真正的平等地位,決不能單靠外國政府的給予,主要地應靠中國人民自己努力爭取,而努力之道就是中國在政治經濟上文化上建立成為一個新民主主義的國家,否則便只會有形式上的獨立、平等,在實際上是不會有的。”
偉大的毛主席一語見地,二戰結束后,英美在華人員為非作歹、奸淫擄掠,中國政府仍無權過問,犯罪者像從前一樣逍遙法外。
根據國民黨當局的統計數據,從1945年至1947年,駐扎天津的美國人制造了殺人、搶劫等300余起案件,造成中國民眾死傷2000多人。而在上海、天津、北平、青島等城市,美軍兩年里一共制造了3800起暴行,僅婦女受害就超過了300人。但是,沒有一個美國士兵受到中國法律的制裁。
1948年8月8日晚上的“景明樓事件”更是像一顆釘子一樣深深扎在中國人的身體中。30多位武漢當地的“名媛”被人誘騙,當晚在景明樓遭到美軍施暴。涉嫌犯罪的人雖然都是外國人,但沒有一個人享有“外交特權”,所以完全可以啟動普通的刑事偵查程序。時任漢口警察局長的任建鵬卻說“我們要敷衍視聽,要理解政府的苦衷”,因為國民黨當局需仰仗美國人的鼻息,要從美國人那里獲得美元和槍炮打內戰、支撐搖搖欲墜的政權,美國人才敢在中國橫行霸道、為所欲為。自己又怎敢因得罪美國人而丟掉烏紗帽呢?最后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抓了幾個替罪羊來平息民憤,真是民族的恥辱!
租界內的舞女
景明樓事件報道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歐立夫慫了
精通華語的歐立夫聽到新任市長要拘留他的話后,仍然派頭十足,不可一世,他用華語對車旁憤怒的人群說:“你們不要得意太早了,蔣介石放棄了上海,可我們美國人還要這座大城市。”正當歐立夫喋喋不休地大放厥詞,美國政府重視他們在上海的財產和所剩的利益時,公安人員奉命進入人群中,將歐立夫這個驕橫的副領事強行帶出車外,歐立夫還想擺往日的威風,大喊大叫,拒不出車,還公然用英語罵臟話,用拳頭在空中揮舞,把一個國家的臉面丟盡了。
歐立夫被帶到上海提籃橋公安分局后,他往椅子上一坐,擺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勢,大吵大叫。公安人員要他說出自己的姓名、職業,他抬頭看著天花板說:“你們無權問我,我拒絕回答。”當公安人員再次要他配合調查時,他突然跳起來,發瘋似地抓起椅子,向辦公桌、電話機砸去。直到警衛人員拉了槍栓,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他時,他才老實下來。但沒過多久他突然尖叫一聲,抓起桌上的紅墨水瓶倒在自己的頭上,他的臉、西裝頓時被染得一塌糊涂,把自己搞得像個馬戲團的小丑,接著又踢傷了值班員警衛毛桂珠,嘴里還叫著:“我要向聯合國控告你們!”
面對歐立夫的不配合,負責審訊的公安人員只是冷冷地對他說:“你在解放后的上海,違反了中國的法律,就該得到應有的制裁!”
上海市公安局拘捕了歐立夫的消息傳開后,美國領事館提出了抗議,司徒雷登也在南京叫叫嚷嚷,美國總統揚言要對中國政府進行報復,但統統無濟于事。
歐立夫遲遲等不來過去那一紙無罪釋放的條文,在7月8日,這個美國人終于低下了他那高傲的頭顱,他裝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我不是有意的。”
早已按捺不住的公安人員才不會因為他的兩句輕描淡寫就放過他。局里的人員對他這個狂妄不羈的“洋老爺”實在是恨得牙癢,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上去教訓教訓他,陳毅市長聽說了,認真囑咐道:“打人不行,誰打人誰要受處分!”“你必須低頭認罪,我們才能考慮對你寬大處理。你肯定知道中國共產黨人的行事作風,對于與中國人民為敵的中外反動派,我們是不會饒恕的。”面對審訊人員鏗鏘有力地回答,歐立夫明白現在的中國不會再容忍他的臭毛病。
上海美租界士兵俱樂部
歐立夫道歉,中國人民的尊嚴不容侵犯!
7月9日歐立夫乖乖認罪了,接受了“拘留三日”的處罰,并原價賠償所有毀壞的物品,畢恭畢敬地向公安人員遞交了一份道歉書:
毛桂珠、夏定和劉敏先生及公安其他員警:我,威廉姆·歐立夫,美國公民,對我在七月六日所犯的嚴重錯誤和行為,對他們的人身及公安局的財產所造成的損害,謹向上列先生道歉,及其深刻的歉意。
我向他們及人民政府保證,我不再重復這種錯誤和行為。我保證,我今后將在中國做一個守法的外僑,我承認帝國主義的行為是要不得的行為。
我感謝人民政府對我的事件給予的考慮,及對我的寬大處理。
威廉姆·歐立夫(簽名)
當時,中國政府拘留歐立夫這樣的高級外交官,在歷史上尚屬首次,上海市乃至全中國各報紙紛紛刊載了這一事件。上海市民振奮地說:“中國人民的尊嚴是不容侵犯的!那些還想騎在別人脖子上的帝國主義分子清醒吧!中國人民站起來了!”
天津原美租界內美國士兵舊址
如毛主席所說,中國命運掌握在中國人民自己的手中,靠的是中國人民自己奮斗!過去中國喪失了主權,中國人民吃盡了苦頭。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中國人民經過長期奮斗,終會成為世界民族之林中平等的一員。我們即使再強大,即使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也不會侵略別的國家,飽受治外法權之苦的中國人民,更絕不會允許治外法權在中國大地上死灰復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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