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里屋中婦人凄厲的慘叫聲不停地傳出屋外,一盆盆血水從屋中端出。
外屋,安老夫人靜靜坐著,手持佛珠不停的轉(zhuǎn)動著。
“老夫人,清姨娘這胎怕是危險了。”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滿手鮮血的走了出來。
“怎么回事。”安老夫人聽到危險,不由有些著急。
“清姨娘是哪吒胎。”中年婦人叫喜嫂,是來旺鎮(zhèn)有名的接生婆,鎮(zhèn)上大戶人家都喜歡找她接生。
安老夫人一聽“哪吒”胎,有些不淡定了。“哪吒”胎?哪吒不老實,先出手腳,后出頭和身子,橫起。
“喜嫂,你經(jīng)驗豐富,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安老爺子去世的早,安老夫人守寡多年,好不容易把兒子安俞拉扯大。等到安俞年滿十五,她就把自己身邊的丫環(huán)清霜給他做了姨娘,盼著安俞能早日給安家開枝散葉。
“老夫人,這種情況必須早作取舍。”喜嫂提醒了安老夫人一句,哪吒胎在這個年代基本都是九死一生,只能盡量保其一。
“保小,喜嫂一定保住孩子,只要孩子平安,安家必當重謝。”安家在鎮(zhèn)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連宅子都是七進七出的,要不是安老夫人不好拋頭露面,估計安家的財富更盛。
“老夫人,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了。”喜嫂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方法,只是這辦法有損陰德,產(chǎn)婦基本是沒有生還的幾率,生前受盡折磨,活活疼死。
“喜嫂,你盡管說,我讓下人去準備。”安家財大氣粗,卻子嗣不豐,安老爺沒有兄弟姐妹,還早早去世了,只留下安俞一個獨苗。一個姨娘沒了可以再娶,孩子卻必須保。
“讓下人去牽頭黃牛到院子里。”喜嫂說出自己要的東西,安老夫人忙讓下人去準備。
沒一會管家牽著一頭黃牛進了院子。喜嫂吩咐安府上的幾個婆子把清霜抬出院子,臉朝下,肚子對準牛背脊,橫架上去。喜嫂左手扯住牛鼻圈,右拳猛擊牛屁股。黃牛馱住清霜團團轉(zhuǎn),越轉(zhuǎn)越急……,鮮血從清霜腿間不斷涌出,流過腿彎,在晃蕩的腳尖凝成凍膠狀的血塊。
清霜被疼痛折磨的毫無力氣,她知道要是血再這樣流下去,她必死無疑。她才十幾歲,還不想死。她努力掙扎著,可她的力氣怎么掙的開幾個婆子。
“救救我,我不想死。”
幾個婆子看了看廊下坐著的老夫人,不敢松手,死死壓著清霜。
黃牛在院子里不停轉(zhuǎn)圈,清霜被顛的七葷八素,身下鮮血直流,匯成一條紅色的小溪,院子里傳來清霜不斷的哀嚎。她努力的抬起頭,看向坐在廊沿下的安老夫人,向她投去哀求的目光,安老夫人卻只是冷漠的看著,對她的哀求無動于衷。清霜的眼中漸漸失去光澤,一抹恨充斥在眼中。
隨著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模糊的一團血肉,終于被擠壓出來。喜嫂極其熟練地凌空接住,沒讓他掉落地上。
“哇”的一聲,孩子的哭聲讓眾人松了口氣。
“恭喜老夫人,清姨娘生了,是位小少爺。”喜嫂抱著剛出生的孩子走到安老夫人跟前,安老夫人接過孩子,道了句:“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安家有后了。”
“老夫人不好了,清……清姨娘沒了。”壓著清霜的婆子,看著還躺在黃牛背上的人,面目猙獰,渾身是血,早已沒了氣息。
“抬下去埋了吧!讓人把院子打掃干凈。”安老夫人揮了揮手,決定了清霜的去處,抱著孩子起身離去,滿院子的血腥味,讓人心里不舒服。
幾個婆子用被褥裹了清霜,抬去鎮(zhèn)外找了個僻靜之處,挖好坑把尸體放了進去。清霜的頭露出被褥外,一雙眼睛死死瞪著,一婆子顫抖著手把她的眼皮合上,手一松,那雙眼睛又睜開了。
“清姨娘,冤有頭債有主,你若是不甘,可別來找我們,我們也只是奉命辦事。”婆子說完忙催促其她婆子快點刨土把人埋了。
“清姨娘也是可憐,活活痛死,老夫人連口薄棺也不舍。”另一婆子邊干活邊嘀咕著,老夫人每天吃齋念佛,做事卻未免太狠了。
“你不想活了,被老夫人聽到,仔細你的皮。”最開始說話的婆子忙捅了捅 她,提醒她不要多話。
婆子看了看四下,才松了口氣,她也只是感慨一句,做人奴婢的,不多話才能活的長久。
安俞聽自己娘說清霜難產(chǎn)死了,只是淡淡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一個姨娘而已,他以后想要,還可以多抬幾個。看了一眼皺巴巴的孩子,只覺得丑,匆匆讓下人抱走。
清霜的死在這大宅院里,沒有激起一點水花,仿佛這人從來沒存在過。清霜是個孤兒,八歲時被安老夫人買下做了丫頭,到了成婚的年紀,安老夫人見她長得珠圓玉潤好生養(yǎng),便給兒子做了通房,懷孕后才抬了姨娘。
清霜死后一個月,接生的喜嫂吊死在了樹林里。聽說那晚她去給一戶人家接生,完事回家的路上,竟然上吊了。衙役去看過,沒有打斗掙扎的痕跡,喜嫂是自己吊死的。可喜嫂因為接生的手藝好,家境優(yōu)越,又怎么會上吊自殺,有人就傳是鬼殺了她。還有人把清霜死的事傳了出去,有人又說,肯定是清霜回來復(fù)仇了。安家人聽說后,人人自危,生怕清霜真的回來尋仇了。
“啊……來人,快來人。”安老夫人從床上坐起來,一臉的驚魂未定。
“老夫人,怎么了。”伺候的丫環(huán)清雨推門進來,見安老夫人面色蒼白,滿頭大汗,忙過去幫她擦拭。
“她回來了,回來報仇了。”安老夫人嘴里喃喃道。
“誰,誰回來了。”清雨有些不解。
“清霜她回來了。”安老夫人提起清霜,有些害怕的瑟縮起來,喜嫂的死她已經(jīng)聽說了,想到清霜死時,死死瞪著她的大眼,心里升起恐懼。
最近府上一到夜晚都會出現(xiàn)女子的哭聲,還有人看見一個女鬼,披頭散發(fā),下身光著,一片血淋淋;在院子里來回跳著,一眨眼又不見了……
“老夫人沒事了,你是做噩夢了。”清雨安撫著安老夫人。
“清雨,你去告訴管家來,讓他明天請青云寺的和尚來家里做場法事。”
青云寺的大師來后,做了法事,臨走時對安老夫人道:“心中有鬼鬼自來,心中無鬼人自安。”
大師走后,府中還是日日不安寧,深夜女子的哭聲讓人不敢睡去,偶爾飄過的鬼影,更是讓人連屋門都不敢出。
安老夫人夜也不能眠,沒幾天人就病了,還一日比一日重,嘴里不停的說胡話,讓清霜放過她。一時間府中上下人心惶惶,怕女鬼會要了他們的命。有的甚至偷了府上的財物偷偷逃走了。
就連安俞也害怕的去了外地書院,安老夫人身邊只剩下清雨伺候著,整日渾渾噩噩,沒熬過一個月就死了。
府中沒了主子,下人們?nèi)寂艿呐埽拥奶印0哺@七進的大宅子一下子荒廢下來,成了一座鬼宅。
來旺鎮(zhèn)外,清雨背著包袱,大步向等著她的男子走去。
“事情都結(jié)束了?”男子接過清雨手里的包袱,拉著她向前而行。
“嗯,都結(jié)束了,清霜姐姐也可以瞑目了。”想起那個溫柔的女子,清雨的雙眼濕了。她比清霜晚兩年進府,剛進府因為年紀小,時常被人欺負,是清霜常常保護她。當初安老夫人本來是看上她給安俞做通房的,她在府外有心上人,拒絕了老夫人,惹得老夫人要發(fā)賣她,是清霜替她主動做了安俞的通房。清霜生產(chǎn)那日,她被老夫人派出府了,等她回來清霜已死。清霜死的那么慘烈,她恨啊!她要給她報仇。
剛好喜嫂那日給人接生,回來路上被匪徒盯上,勒死了她,衙門找不到兇手,為了交差,就說喜嫂是自殺的。她知道后讓心上人散播謠言,說是清霜回來索命。安老夫人本來心中有鬼,聽后心里害怕。加上清雨裝鬼在府上游蕩,還偷偷在她房里點迷藥,讓她以為見鬼了,安老夫人在一日日擔驚受怕中,病倒了,清雨每晚等她睡著,打開窗戶,讓冷風進來,安老夫人的病才會越來越重,最后終至死亡。
“我們給她點盞長明燈,讓她下輩子能投個好人家。”
“好。”
兩人邊說著話,邊走向他們的未來。
結(jié)語:安老夫人為了孫子,舍棄兒媳,一條鮮活的生命逝去,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最終害死了自己。
人行走在天地之間,為人處世應(yīng)該光明正大,珍惜身邊的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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