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月20日,北平東交民巷臨時法庭內。正在庭審一樁強奸案。庭內,控辯雙方激烈爭執。庭外,無數憤怒的市民和學生手舉標語,高聲抗議。
案件的原告是一個名叫沈崇的18歲女學生,被告是駐華美軍的兩個海軍陸戰隊員皮爾遜和普利查德。究竟是什么情況,讓本該毫無交集的兩方引發了如此大規模的社會抗議呢?
事情要從1947年的12月24日晚上說起。這天,是西方傳統的平安夜。作為圣誕節的前奏,在基督教的文化里,平安夜有聚餐的習慣。
北平市政府當晚特意舉辦了盛大的晚宴,招待駐華美軍歡度平安夜。美酒好菜,歌舞升平,不少美國軍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北平已經進入一年中最寒冷潮濕的季節,太陽落山之后,街上行人稀少。
三個月前,沈崇從老家福建來到北大先修班學習。沈家是福建當地的名門望族,她是林則徐外玄孫女,清朝兩江總督沈葆楨的曾孫女。
被父母視作掌上明珠的沈崇年方十八,聰明伶俐,容貌清秀。她第一次出門到這么遠的地方來,暫住在北平的姐夫家里。
24日這天下午,沈崇在長安街上的平安電影院里看了一場電影。散場后,天已經黑下來了。因為距離不遠,沈崇選擇步行回家。她涉世不深,更不知道什么是平安夜,對洋人的以往行徑并無概念。
沈崇的腳步很輕快,窈窕的身姿在人行路上蹦蹦跳跳的。她的思緒還沉浸在電影情節里,完全沒有意識到,罪惡的眼睛已經在黑暗的陰影里盯上了她。
兩個美國士兵皮爾遜和普利查德由于酒喝得太多,被他們的長官從市政府晚宴上轟了出來。因為覺得不夠盡興,兩個人都沒有打算返回軍營駐地,而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對于酒氣熏天的兩個洋鬼子,路人大多避之唯恐不及。走的時間長了,他們索性坐在樹林深處休息。
這片低矮的小樹林是沈崇回家的必經之路,來北平后,她走過無數次,已經很熟悉了。歡快的腳步聲吸引了皮爾遜和普利查德的注意力,他們幾乎是同時發現了單身走夜路的沈崇。兩個酒精上頭的大兵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打算跟這個女學生找找“樂子”。
毫無防備的沈崇來不及反抗,就被他們掩住嘴巴,拖進了黑暗的墻根里。接下來,她遭遇了一生中最難忘的恥辱。皮爾遜和普利查德不顧她的強烈反抗,在寒風中輪奸了她。
此后的三個多小時里,沈崇都沒有擺脫這兩個人高馬大的洋鬼子,被他們蹂躪得滿身是傷。罪惡的行為直到接獲路人報警的北平警察趕到現場,才被制止。這時的沈崇,已經精疲力盡,精神恍惚了。
由于國民政府擔心影響與“友邦”的感情,這件事情被刻意淡化。幾天后,報紙上才登出了一條輕描淡寫的新聞,內容是關于北平學生抗議美軍士兵奸污女學生的消息。
然而,事件在學生中早已發酵,12月30日,超過2000人的學生隊伍開始在北平街頭游行示威。在中共學生運動領導人的組織策劃下,大規模的游行迅速蔓延到天津、上海、南京、武漢等多個大城市。
隨著更多的細節被披露,之前蒙在鼓里的群眾憤怒于美軍暴行,紛紛參與到游行示威中來,要求嚴懲兇手,廢除中美合作條約。學生們更是集中在美國大使館周圍,要求司徒雷登給予回應。愈演愈烈的形勢,驚動了中美兩國高層。
國民黨政府的態度姍姍來遲,1947年1月5日,政府發布指令“此為該犯事美兵之私人行為,犯事者自應接受法律制裁,至于中美兩國之間的友誼,自不應因此而受損害,任何人也不應以此種私人行為為借口,而有損侮辱我友邦或友邦人民”。
企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住悠悠之口??上б呀浲砹耍^50萬的學生和各界民眾在全國各地的抗議浪潮中走上街頭,進行游行示威。
示威活動在5月20日達到頂點,不堪重負的國民黨政府悍然出動軍警鎮壓,打傷愛國學生500余人,拘押28人,史稱“五二零慘案”。
1947年1月30日,在社會輿論的壓力下,臨時法庭作出最終裁決:皮爾遜被判處15年,普利查德獲刑10個月。
然而,在他們被遣返回國后,美軍以證據不足為借口,取消了對他們的控罪,兩個罪魁禍首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懲罰。而當時的國民政府,甚至都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這件事成為了積弱中國的恥辱,更不應該被后人所忘卻。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沈崇后來化名沈峻,和著名畫家丁聰組建了家庭。
現在,又到了平安夜、圣誕節,大量的年輕人都在歡快地慶祝這個節日,當然,只是把這作為一個放松的契機,無可厚非,但曾經的歷史應該永遠被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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