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初,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離開西柏坡前往北平(今北京)。出發(fā)時,毛澤東曾形象地將這次行動比喻為“進京趕考”。他說:我們決不能學李自成,進京之后再退回來,退回來就失敗了,我們都希望考個好成績。
這里講的李自成,便是明朝末期的農(nóng)民起義領袖,他曾帶領手下攻破明朝首都,但僅占領了42天就潰敗了。
那么李自成失敗的原因是什么,這一切又是怎么發(fā)生的呢?
讓我們把時間撥回到1644年3月19日。這天,李自成由德勝門進入皇城,崇禎皇帝無力回天,在景山自縊,明朝滅亡。
此時的李自成,手握百萬重兵,不久前才剛剛宣布建立大順政權,可以說風頭一時無兩,改朝換代似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p>
為展示自己的寬厚,他下令將崇禎“禮葬”,并且格外優(yōu)待皇室子弟。
崇禎在自盡前,為了防止大順軍糟蹋自己孩子,事先就把自己幾個兒子送出宮投奔各自外家,還砍掉了次女長平公主的左臂(注:此處的長平公主就是金庸小說《鹿鼎記》中獨臂神尼九難的原型)
但沒想到,長子朱慈烺等人最后還是被起義軍抓到了。所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般情況下,這些舊王朝的皇親貴族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李自成很得意,命令這位太子下跪,朱慈烺不肯屈服,說:“你為什么不殺了我?”,李看他有些氣節(jié),便說“你無罪”,然后竟還主動邀請他共同進餐。朱慈烺隨后提出“不可驚擾祖宗陵寢,禮葬父皇母后,不可殺戮百姓”等三個條件,李自成也一一應允,后來還把他封為宋王。
隨后,他履行承諾,親自下令“凡傷人以及掠人財物婦女者,殺無赦”。在嚴令之下,京城秩序尚好,各商鋪正常營業(yè),百姓安居。
一切都是那么的順理成章,可能當時在京城的黎民百姓也覺著,這個號稱“不納糧”的闖王,會拿起王朝的接力棒,成為新一代的帝王。
但這種友好狀態(tài)大概只維持了一個星期,二十七日起,大順軍開始拷掠京城的官員,四處抄家。
早在進城之前,李自成就發(fā)過一篇聲討明朝的檄文,文中他提到自己并不認為崇禎是一個昏君,但被奸臣蒙蔽,明朝的臣子大多是貪官污吏,民間的財富都是被奸臣貪官們搜刮精光了。
吾君非甚暗,而湯避桓多。臣吏多行私,比黨而公忠絕少。
——《李自成偽檄》
既然以前自己做小民的時候,財富都被貪官搜刮精光了,那現(xiàn)在進了京,就到了清算的時間。
于是,他派自己的手下劉宗敏主持“追贓”事宜,給每個在京官員安排一定的上繳指標,交清了的可以重獲自由,否則就對其施加夾棍的酷刑。
中堂十萬,部院京堂錦衣七萬或五萬三萬,道科吏部五萬三萬……
在整個催款過程中,劉宗敏縱容手下的士兵,在城中大肆掠奪,以至城內(nèi)恐怖氣氛凝重,人心惶惶。
這股農(nóng)民軍已經(jīng)迅速裂變成了十惡不赦的流賊。
此時有人看不下去了,勸說劉宗敏悠著點,不要激起民變。
但他說,我現(xiàn)在只怕軍變,不怕民變。
在京城這么些天,李自成通過拷掠得到多少錢呢?據(jù)《平寇志》記載,總數(shù)高達七千萬兩白銀。
作為對比,那年二月中旬的時候,崇禎為籌百萬軍餉,讓百官捐款助餉,結果僅僅籌到20萬兩。
崇禎帝死之前,曾留下遺言,感慨說當朝官員人人該殺,雖然有失偏頗,倒也不是空穴來風。
不過他只是嘴上罵罵,還不至于真動手,所以勸捐的效果并不好。李自成與之對比,最明顯的不同就是,李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于是,大順軍入城之初樹立的良好形象,就在明朝官員和京城百姓心中完全崩塌了。
很快,李自成的作為,就傳到了山海關總兵吳三桂的耳朵里。本來剛聽說京城被攻破時,吳三桂是打算投降李自成的,但走到半道,聽說自己全家都被搶了,一氣之下,率大軍重返山海關,與清朝合作,共同對付李自成。
接下來的事,相比大家都知道了,最終,李自成與吳清聯(lián)軍,在一片石展開了決戰(zhàn)。李自成慘敗,鎩羽而歸。很快,他就被迫逃出了北京。
隨后,李自成亡于湖北省九宮山,大順政權最終消失在歷史之中……
所以,《孫子兵法》中講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李自成白手起家,攻破大明王朝,只看他打天下的歷程,倒有些明太祖朱元璋的意思。但是在進城后,他還沿用那套劫掠的思維,沒有建立可行的財政賦稅制度,目光短淺,竭澤而漁,最終會慘敗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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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參考資料:《平寇志》《明朝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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