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一下:這幅畫值多少錢?
沒錯,就是標(biāo)題里的(將近)5000萬人民幣。這幅畫叫《日落》,在2021年佳士得以680萬美元的價格成交。
那么你覺得這幅畫為啥值這么多錢呢?這個咱們等會兒再聊~
請繼續(xù)答題:畫的還是屁股?
答案是,但同一幅畫里也有屁股。
那么下面三幅畫里,哪個充滿了性暗示?
答案是第二幅水果靜物。
為什么呢?嘻嘻,還是等會再告訴你~
最后一題:如果你畫一幅畫能值5000萬,你還會努力嗎?
要是我寫一篇文章能賺5000萬,我……肯定躺平啊!我會每年寫兩篇文章,在維持我小康生活的同時,還要保證我的作品供不應(yīng)求,不會貶值。如果是你呢?
這個問題,我也問了畫這幅畫的藝術(shù)家本人,至于他的答案,之后再告訴你。
講的藝術(shù)家叫Nicolas Party,就是照片里的(bushi)。而,就是我本人啦,aka最近轉(zhuǎn)為藝術(shù)博主的前宇宙時尚博主。
事情是這樣的:最成功的80后藝術(shù)家之一Nicolas Party在首爾辦個展。
因為我喜歡藝術(shù)也喜歡他,于是就求《W》雜志的藝術(shù)顧問(下圖中的美少女),帶我去見見世面。她豪氣地說:那你去采訪吧。然后……我就去了。
提到藝術(shù),很多家人可能會覺得,離生活太遠,跟咱老百姓沒啥關(guān)系。其實不是。
我也是這兩年剛接觸的小白一枚,但我的感受是:藝術(shù)跟我做什么工作、掙多少錢沒有關(guān)系,純粹就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欣賞一幅美麗的畫兒,跟聽一首好聽的歌兒,看一場精彩的電影是一樣的,就是開心。
比如開頭那幅畫,我覺得不管懂不懂藝術(shù),看到的人都會一個直觀的感受——好看。
一種老少皆宜、雅俗共賞的好看,在我看來,這就是Nicolas Party的魅力之一。
我也不是行家,但我來試著講一講Nicolas Party的風(fēng)格吧。
家人們耐心看完下面幾段,以后看到這樣的畫,也可以翹著眉毛跟閨蜜說:此乃瑞士當(dāng)代藝術(shù)家Nicolas Party的作品,我略知一二……
我覺得Party最有標(biāo)志性的特色就是顏色的運用。哪怕離得很遠,看不清畫的內(nèi)容,你也能靠他獨特的顏色來分辨——明亮、濃烈、美好,有活力。
他厲害的地方在于,雖然顏色那么熱鬧,但畫面卻顯得特別安靜。
跟像卡拉瓦喬、莫蘭迪這樣的景物大師的作品一樣,都用非常簡單的元素,傳達出平靜而強大的力量。
卡拉瓦喬 《一籃水果》
莫蘭迪 《靜物》
他畫的造型也很奇特,不管是風(fēng)景還是靜物,都是一些柔和而簡單的形狀,配合上顏色,就有一種夢幻、神秘的氛圍。
經(jīng)我一說,是不是能感覺出內(nèi)味兒了?
總之,把自然的風(fēng)景、日常的物體都轉(zhuǎn)化為象征性的視覺語言,從而達到一種超越現(xiàn)實、脫離時間的體驗。這就是Nicolas Party的風(fēng)格啦。
你說,我們從小學(xué)畫樹,都要畫樹桿樹葉,還得來幾只鳥點綴一下,而他畫的樹林怎么就那么奇怪呢?是因為他老家的風(fēng)景就這樣嗎?
這個問題,我在展覽上問了他。他說他畫的其實是一種他腦子里對風(fēng)景的想象,以及參考了一些經(jīng)典大師的作品。
他解釋:“西方藝術(shù)史上,其實風(fēng)景畫也不是一開始就跟真實的自然風(fēng)景相關(guān)的。
比如在中國傳統(tǒng)藝術(shù)中,其實風(fēng)景畫也都不是寫實,而是通過想象描繪出來的。所以很難找到跟畫兒一模一樣的風(fēng)景,更多是表達意境。”
李在 《山莊高逸圖》
趙伯駒 《仙山樓閣圖》
這次展覽上有四幅他近幾年的風(fēng)景畫,分別是“夏、秋、冬、春”。太美了。
站在這四幅風(fēng)景畫前,我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我就像一個住在河對岸的人,看著樹葉慢慢變綠又變黃,四季隨著河水在我眼前流過。
But,我注意到一點,跟他之前的作品很不一樣,就是他開始畫葉子了。他的畫法好像變具象了很多,更像真實生活中的風(fēng)景了。
對此,他解釋道:“我其實一直都想做改變,挑戰(zhàn)自己。我用一條河流把四季的景色連接起來,能表達一種時間的概念。
在風(fēng)景畫上的改變,我受到了印象派和后印象派藝術(shù)家的影響,比如莫奈,博納爾等。放大看那些細小的筆觸,就能很直觀地感受到了。
莫奈 《花園里的藝術(shù)家家庭》
博納爾 《陽臺遠眺》
但總體上,還是保留了我自己那種平面化(graphic)的風(fēng)格。”
話不多說,咱直接放對比圖,對于他的解釋,就能一目了然了。
我再來講講開頭問題里的水果,你說這些,性感在哪兒呢?
其實桃子,大家應(yīng)該都知道,一直以來都跟我們身體部位相關(guān)聯(lián)(看破不說破)。
他說:“像桃子這樣的象征符號,古時候就有了。你想想看,從16、17世紀的景物畫,到現(xiàn)在的emoji,我們都用這樣一個小桃子來喚起某種畫面。
這是不是就表示這個圖像本身就比這個單詞更有趣、值得玩味嗎?”
“還有蘋果,大家都知道,伊甸園的故事里,它就是直接跟性聯(lián)系在一起的。其他的,還有水果的新鮮度,你可以自己聯(lián)想一下。”
他說完我就立刻想了一下,嗯,軟趴趴的,的確不性感到極致了。(看破不說破again
跟風(fēng)景和靜物不一樣,Party的第三類代表作——肖像——可以說是一點都不美,并且很奇怪。(他本人的原話
那些最有名的肖像畫,不管是《蒙娜麗莎》還是《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都是受人委托,專門為某一個人畫的。
而Party不一樣,他畫的肖像遙遠、空洞,按他的形容:“甚至像鬼魂一樣,不存在于這里。”
“我想畫的其實是一個’面具’。在這個時代,我們有濾鏡、ai、電腦特效、美圖秀秀,你在雜志和電影里看到的人,其實都不是他們本來的樣子”
“我畫的時候其實是在跟他們對話。他們作為虛擬人想表達什么呢?就像梵高的畫一樣,我想討論的是內(nèi)心和人性。”
說白了,他畫人跟畫風(fēng)景一樣,都是想像出來的一種象征性的符號。其實Party也不是第一個這么做的。
在古希臘,雕像都不是參照具體的人來完成的,男人女人長得都一樣,是一種理想的樣子。
直到古羅馬時代,才會根據(jù)某個具體的人來繪畫,比如國王。古埃及也是,畫里的人都長得一模一樣,并且都是側(cè)臉。
聊到這里,我作為時尚博主的雷達“嘀嘀”響了。他說他在畫面具,而這些面具上的妝容好大膽啊,什么綠色眼影,黑色口紅的……
他該不會是個美妝達人吧?眼影和膚色該怎么搭配呢?
問題一問出口,我就發(fā)現(xiàn)是自己唐突了。
他很耐心地跟我解釋說:“化妝”就是一種給自己建立身份的工具,我們化妝、戴面具,都能讓自己變成另外一種身份。我喜歡這種用化妝改變性別、身份的戲謔感。
至于具體的眼影和膚色的搭配,我沒有考慮,更多是感覺。因為我畫的不是真實的人,只存在于我想象的世界里。”
講完了Nicolas Party三大類代表作,其實還有一個信息,對理解他至關(guān)重要:他主要的繪畫工具是粉彩。
這是一種粉末狀筆觸的媒介,有點像粉筆,在整個繪畫史上都不算主流工具,只在洛可可時代紅過。
而Party之所以選粉彩,一是因為愛它的觸感。
跟油彩的清晰和確定不同,粉彩更加柔和,畫出的筆觸帶著鮮活的顆粒感,就好像自帶濾鏡一樣。Party有時候會先用粉彩筆畫線條,然后直接用手去暈染。
另外,就是粉彩是法國的洛可可時期盛行的畫畫媒介。
那個時候的肖像,人都化濃妝、戴假發(fā),男人跟女人的打扮也很像,有點游走于不同性別和身份的感覺。這跟Party前面講的肖像畫理念也是相通的。
亨利·呂西安·杜塞《舞會后》
我強烈建議有條件的家人,都來看看Nicolas Party在首爾的展覽。因為只有你在不到20cm的距離去欣賞,才能體會到作品的超高質(zhì)感。
雖然 Party 的畫面看起來很簡單,都是些大塊的形狀,但他的筆觸非常細膩,既能準(zhǔn)確表現(xiàn)出物體的質(zhì)感,又能營造出一種觸手可及的真實感。
對著手機鏡頭,即使再高清的分辨率,也無法跟現(xiàn)場的體驗相比。
Nicolas Party在全世界辦過很多展,它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重視觀眾體驗。
他的展從來不會掛幾幅畫就了事,而是會親力親為設(shè)計空間,畫大幅壁畫,制作裝置雕塑,從而打造出屬于Nicolas Party的夢幻樂園。
這次展覽,他就提前6個禮拜到首爾去布置,畫了五幅壁畫,讓每個房間的墻壁顏色都跟作品和展品呼應(yīng)。
這些壁畫跟他的作品融合到一種氛圍里,同時又把作品凸顯出來。 我踏進展覽的那一刻,就感覺自己到了一個像是“愛麗絲夢游仙境”似的童話世界。
他說他喜歡給自己的展覽環(huán)境進行創(chuàng)作,因為這會讓他在新環(huán)境里待很長一段時間,可以盡情沉浸在新的博物館,新的地方和文化里。
這次個展的名稱叫“dust”,有些家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能從的內(nèi)容里猜出其中的原因了。dust就是粉末嘛,他愛用的粉彩就是一種粉狀的媒介。用粉彩畫畫,它就會又回到粉末的形態(tài)。
他說:“這個主題還有‘dust to dust’的意思。(跟中文里的‘塵歸塵,土歸土’相似。)所有這些粉彩壁畫最終要回歸粉塵,我們?nèi)艘彩且粯樱瑥膲m土中來,最終回到塵土。
這個概念表達的就是世間萬物的變化,從形成到消逝。從‘dust’這個概念延伸,這個展覽也討論了時間、長壽和消亡。”
工作人員跟我說,這是Party迄今為止規(guī)模最大的回顧展。除了經(jīng)典代表作,還專門跟東方藝術(shù)結(jié)合,創(chuàng)作了8幅肖像。
Party說:”這8幅全新的肖像畫,都跟《八仙》的神話故事有些聯(lián)系。像鹿、蝙蝠、桃子、荷花……這些元素都來自于東方古典藝術(shù),而每一幅畫都有一個特定的美好寓意。
我的處理方式是拼貼,不是用剪刀來剪貼的,而是用電腦做的數(shù)字拼貼。
我用桃子創(chuàng)造出了這個圖案,然后用粉彩在畫在畫布上,創(chuàng)造出一個從桃子里冒出來的人物。”
我們當(dāng)然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幅畫里的,不是他之前畫里代表屁股的,而是我們東方文化里象征“長壽”的。
總之,Nicolas Party的個展“Dust(塵)”很值得一看。地點在韓國湖巖美術(shù)館,一直開到2025年1月9號。
歪個樓,這個美術(shù)館很漂亮,依山傍水,像是坐落在桃花源里的仙居。打聽后才知道,美術(shù)館是三星旗下的,而周圍的湖和群山都是三星家族的地盤。
在周圍逛一圈后,那位藝術(shù)顧問朋友感慨:有錢人就是有錢得這么平平無奇。一個價值可能上億美元的雕塑就這么隨意地擺在湖邊。
而我想的是:三星公主應(yīng)該就是來這里約會吧(并且可以要求方圓5公里沒有任何人類)。
扯遠了,還是回到Nicolas Party。我就跟他這樣一邊逛展一邊聊了1個小時。越聊我就越喜歡他。不僅僅對于作為藝術(shù)家的他,還對于作為人類的他。
這1個小時里,他沒有一句話是敷衍的,也不會因為我是外行,就說一些故弄玄虛的話。他總是耐心、真誠而又得體地回答我的問題。
好了,Nicolas Party的作品和展覽和他本人就介紹到這里。最后回答標(biāo)題那個問題:他的畫拍賣到了近5000萬人民幣,接下來他還需要努力嗎?
他的回答是這樣的:
“商業(yè)上的成功給了我很大的自由。所以對于一個藝術(shù)家來說,如果你能靠藝術(shù)謀生,那最好了。因為你可以全心全意創(chuàng)作,不必擔(dān)心房租啊找工作這些事情。
但其實,過去有10年的時間我都是這樣生活的,我要做些其他工作來付房租和工作室的費用。所以商業(yè)上的成功對藝術(shù)家來說是一份不可思議的禮物,因為它讓你真正擁有創(chuàng)作的自由。
復(fù)雜的藝術(shù)市場,拍賣行對于作品的評估,這些都對我有好處,但沒有真正影響到我。我創(chuàng)作的時候不會想太多。商業(yè)成功,有就享受它,沒有就算了。我喜歡在工作室創(chuàng)作,我喜歡辦展覽。我每天都在想,這不就是我夢想的生活嗎?我只有感激。”
文字:宇博
編輯:宇博
圖片:膠膠、菁菁
部分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文字原創(chu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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