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陶舜財經

有關“京東·楊笠”風波的脈絡分析，我認為宋志標的一篇《能抵制司馬南，為啥不能抵制楊笠？| 輿論手札》已經鞭辟入里，把虛偽的假面剝個精光了。

照理，這么一件小事，并不值得再費筆墨。

但是我看有一種替她打抱不平的聲音，值得批駁，那就是，他們認為，楊笠的那些極端化的言論，在權利層面是應當保護的，但他們基于這個前提，進一步認為，對那些極端言論的批評是不應當的。

這是比較常見的邏輯錯誤。但是由于這種錯誤的邏輯，是用言論自由當旗子的，所以具備一定的欺騙性，所以我需要淺顯地給指出來。

一個人當然有說一些極端話語的權利，這就是言論的資格和權利。不要搞得好像有人批評她，就像是當局要抓她一樣。放心吧，以她那種花拳繡腿，下輩子都不夠資格進抓捕名單的。

那些真正受難的人們，他們說過的那些有分量的話，你又未必能聽見。

人們需要進一步認識到，資格不等于能力，權利也不等于正確。

我有高考的資格，并不意味著我的答卷能拿高分。我有權利說話，并不等于我所說的話，一定正確。

如果一個話并不正確，或者存在明顯的錯誤，那它迎來體無完膚的反駁，不是應得的嗎？

從概率上講，普遍的中國人是不大擅長講邏輯的，這是因為中文本身有模糊化的屬性，語言充滿了彈性變量。比如說，意思意思，你什么意思，兄弟你真不夠意思。光“意思”這么一個很常見的詞兒，中國人秒懂，外國人學兩年都未必能學明白。

除了中文語言本身的特點，教育方面，邏輯思維這門課，從小學到大學，基本上都是缺失的。它會是偶然的嗎？原因不難理解，有些人為了更好地實施欺騙，是不會希望嚴密的邏輯思維工具被更多人掌握的，否則某某某為什么只能九千歲、某某某卻可以一萬歲，就必須接受生物科學的考問和檢驗。

由于邏輯的貧困，中式話題往往以口水為物料，以指東說西為過程，以不了了之而告終。

在中國，人們喜談言論的權利，卻不愛談言論的責任。這是因為，強調這個權利，似乎可以給質量的低劣遮羞，給基本的責任開脫。

什么叫言論的責任？至少有兩個維度。

第一維，你起碼應當接受言論層面的挑戰，而不是拒絕批評，看到批評就說別人為難你。

第二維，你起碼也要承擔基本的道德和法律責任。道德層面，你的言論既然沖進了話語的森林，自然需要面對當前時代的普遍道德水平的審視，道德也就是道德而已，不要害怕。然后還有法律，法律，也不要用太害怕，如果你自己談一段話，都害怕面對法律的審視的話，那么你最好還是不要談。

中國媒體的一支重要代表，新京報，有過兩篇著名的社論，都是用“責任”做標題的。一篇叫《責任感讓我們勇往直前》，一篇叫《責任感使我們出類拔萃》。

這是偶然的嗎？我想，這不可能是偶然的。有責任感，就可以讓你的言論更接近理智，更愿意以事實為基石，而不是像現在看到的很多網絡截圖那樣，除了涂抹的顏色是真的，沒有一個字是真的。沒人喜歡那樣的信息和言論環境吧？

人為自己的言論負責，那就必須迎接話語的挑戰，思維的交鋒。這是很公平的。兩個百米跑選手的較量，就應當是在百米賽道上。當你的話語被很多人認為不妥，甚至是嘩眾取寵，故意引戰，然后如你所愿的得到了一記漂亮的耳光，這不是你應得的嗎，這不是你登臺之初早就想要的嗎？

楊笠那些純屬踩踏男性的話語，本身就早已脫離討論商議的范圍，屬于一種極化的表演，這不是男性或女性是否受傷的問題，這是謬論是否能夠被揭穿的問題。

極化的表演，從心理分析來看，它就是為了引來另一極的參戰。否則一個巴掌拍不響，獨角戲是很寂寞的。

對于楊笠來講，正是因為果然時常得到一些引戰的回應，才使得她的表演得以周全，讓這場戲，得以運行。

挑起不義戰事的一方，其首領被斬首，才算是把一場戰事的前因后果補齊了。

濫殺無辜的哈馬斯，其所殺害的眾多民眾里面，是有中國人的。哈馬斯的列位首領，紛紛以斬首的姿勢與世界告別，這難道不是他們應得的歸宿嗎。

有人說，楊笠的表演是劇場行為，應當在劇場內部被保護。這就是對表演的無知了。

中國的所謂脫口秀表演，它的本質是一場網絡行為藝術，如果沒有網絡直播和視頻，這東西根本就不會有什么市場。是平臺級的網絡傳播把這個品類包裝成了流量產品。這是其一。其二呢，哪怕就是古代那種劇場，它的表演也仍然是公共空間的活動，劇場從來沒有被認為是私人空間，如果是客廳朋友們的聊天，那么確實是屬于私人的，可以豁免公共批評。但是脫口秀是嗎？

一個秀字，就暴露了它的本質，它是面向公眾的。

那么“何為負責任”呢？很簡單，當你說了一些東西的時候，你是不是能坦然睡得著覺，或者當你面對哪怕僅僅只是言論層面，同樣當量的反擊的時候，你是不是能夠安之若素，繼續與之共舞。

如果可以，那么恭喜你，你確實適合干這事。

當你揭批一件丑惡事項的時候，是否準備好了，隨時迎接壞人的反撲。如果沒有準備好，那我建議你別做這件事情。每一個在江湖上行走的老記者，都備好了各種采訪錄音，隨時準備在被告上法庭的時候拿出來作為文章客觀合理的證據。

對一個演員講中國記者的責任故事，未免太嚴肅了，容易引起笑場，就此結束這篇文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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