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克誠是新中國的開國大將,一生鐵骨錚錚,無論面對什么樣的情況,都敢堅持自己的看法、秉公直言,比如在他遭遇風波后,仍敢當面說毛主席死保四平的做法是錯誤的。
還比如有領導讓他跟彭總劃清界限,出來檢舉批判一下,但他搖頭拒絕,最終導致自己也被批得厲害。這種硬,全軍之中都少有!
不過,黃克誠在60年代也曾向四野首長求助過,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黃克誠跟四野首長關系并不好,為何要向他求助?四野首長又是怎么做的呢?
其實那場改變黃克誠一生的風波,他完全是可以避開的。在上級還沒有定性前,有很多老戰友、老同志已經看出彭總在劫難逃,但其他人還有機會,所以就跑來勸黃克誠。
譚震林建議黃克誠跟大家一起隨大流、一起批判,黃克誠聽后沒有領情,反而跟譚老板大吵了一架。
后來在小組會議上,黃克誠說及了自己的觀點,大意跟彭總一致,直言目前糧食是個大問題,很多地方都在虛報數據。
這時風向已經很明顯了,黃克誠仍頂著干,確實有勇氣。上級還是想拉他一把,就讓華東局柯慶施去勸:彭德懷之前不也批評過你嗎?怎么不就這個方面講幾句?
這番話其實表明了上級還沒有把黃克誠和彭老總看成一體的,只要黃克誠搞點材料、做做文章,就能夠“過關”。
只是,這種事情黃克誠做不來,他搖搖頭:我手里沒有石頭。即不愿落井下石。這個態度,導致他自己都被推進了井里。
后來在廬山上,黃克誠與彭總偶遇過一次,彭總見老搭檔眉頭緊鎖、眼神復雜,就趁著周圍沒人,安慰道:別太緊張,也別太悲觀。彭總擔心被人說成私下串聯,只講了兩句話就馬上走了。
等這次會議結束,被批得比較厲害了幾個人都賦閑在家,黃克誠多次給中央寫信,奈何沒有得到批復。
1961年的國慶,黃克誠受邀上天安門觀禮,毛主席主動跟他說話:你的信我收到了,你還是那樣敢講真話,我很高興。
接著兩人又聊了聊外賓來華的事,黃克誠見氣氛正好,便提出想出來工作。主席說“好”并詢問:想回到軍隊嗎?
黃克誠心里固然千想萬想,但知道自己的處境不適宜回軍隊,就說準備做一些基層調查工作,到農村、到工廠都可以,獲取一手資料后,給國家做參考。
毛主席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但后續這件事也不知為何一直被卡住了。
1962年的“七千人大會”,彭老總再次被批,彭總氣不過,上了一封“八萬言書”,事態又一次緊張起來,黃克誠都被牽連進去接受審查。
最后,是毛主席寫了八個字:不做結論,寄予希望。才讓黃克誠暫渡難關。
1965年,中央為一些被“打倒”的老干部重新安排工作,黃克誠得以出任山西省副省長,這讓他非常高興,畢竟能夠重新為國家做貢獻了。
到任以后,他立即前往基層調查,在去高平縣幫助農民抗旱時,黃克誠想起了1940年與彭總在這里商談反摩擦的往事,不由得寫下一首《江城子·憶彭德懷》:
久共患難自難忘。不思量,又思量;山水阻隔,無從話短長。兩地關懷當一樣,太行頂,峨嵋崗。
猶得相逢在夢鄉。宛當年,上戰場;軍號頻吹,聲震山河壯。富國強兵愿已償,且共勉,莫憂傷。
雖然自己因彭總而落寞,但黃克誠依然在懷念著故人,這份感情很令人動容。
1966年5月,一場大的風波正在醞釀,黃克誠也聽到一些風聲,但他認為這跟自己沒什么關系,自己經過了長期審查,該解決的問題早就解決了,應該不會再被翻出來。
然而,1967年1月,一群來自北京的大學生,蠻橫地將他帶到了首都,先是一些年輕人自作主張審問,后交由專案組。
這些年輕人不懂禮貌、下手也沒個輕重,黃克誠經常被打得遍體鱗傷。后來有一天,十多個大漢突然出現在審訊室,見黃克誠不愿“承認錯誤”,就粗暴地將他架起毆打,直至休克。
等黃克誠醒來后,整個人非常氣憤,他給四野首長寫了封控訴信,也是求助信,將那些人殘忍的手段揭發出來,其中有這樣一句:他們根本不懂歷史,不懂舊社會跟新中國的區別,不能理解我們是怎樣走過來的。
黃克誠畢竟曾是軍中高級干部,有個好心的哨兵幫他把信送了出去,衛戍區司令員傅崇碧收到后,又遞交給了四野首長。
四野首長雖然沒有回信,但之后黃克誠的審訊方式就改為了說教、勸供,再也沒有之前那么暴力。
或許有人會說,林總不是跟彭、黃站在對立面的嗎?其實他們作為革命年代走過來的老戰友,并沒有覺得彼此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只不過在想法和做法上有些區別罷了。
哪怕在廬山上,四野首長雖然予以批判,但都沒落在實處,相反還幫彭總澄清了紅軍時期寫信請求更換軍隊指揮的事。
當天會議結束后,彭總跟秘書高興地說:總算澄清了一件歷史舊案,整個人也輕松許多。
另外,彭總在被隔離審查期間獲悉了四野首長的死訊,他激動地對看管人員說:
我相信他是革命的,打電話給周總理,我有話要說。就這樣把林殺了我有意見,他這樣死,我不同意,叫周總理親自參加那個審查。請打電話給周總理和董必武副主席,讓他們來審我,我不活了。
這兩件事都載于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彭德懷年譜》,真實性很高,如果彼此有什么仇怨,彭總斷然不會有這些說法。
不僅彭總,黃克誠對四野首長也沒有什么怨言。上世紀80年初,林總一直沒什么正面形象,有些繞不開他的革命歷史劇,往往也是幾句旁白、只拍背影。
在這種歷史條件下,《中國大百科全書·軍事卷》對林總也是簡單記錄人生經歷,基本沒寫貢獻。是黃克誠堅持要實事求是,多次找編寫小組談話開會,才最終給了林總客觀的評價。
所以,開國將帥們的感情,也不是簡單幾句話、簡單的非黑即白就能詮釋的,復雜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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