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9年咸豐九年二月,第二次大沽口之戰的炮聲響起之前,第二次鴉片戰爭進入《天津條約》簽訂后的換約階段,咸豐皇帝心中焦慮萬分,他極力避免英法聯軍以勝利者的姿態開進北京城進行換約,然而,英法聯軍卻堅持要在北京這一龍脈之地完成換約儀式。
1859年3月27日,這一天紫禁城的紅墻綠瓦間,四份沉甸甸的密詔如同四道緊箍咒,通過官府郵政的驛站系統,穿越北京至天津的漫長道路,最終悄然落入身經百戰的欽差大臣僧格林沁手中。四份密詔的核心就是“能不打就不打”,就是一個“忍”字。
據《大清歷朝實錄》之二百七十七卷《咸豐九年·己未·二月·壬戌(3月27日)》詳細記載,咸豐皇帝在四次給僧格林沁的密詔中,反復告誡:“天津之地,關乎國家全局,且南漕北上,正值關鍵時期,切不可輕易言戰。若夷船逼近,宜先以禮相待,迎至攔江沙外,與之和談,勸其前往上海互換和約。若其回心轉意,則可避免戰事;若其執意闖入內河,再相機而動,此策甚為穩妥。”
又如:“若夷船突然而至,當選派能言善辯之士,耐心開導,勿使其騷擾百姓,同時速將情況上報,不得擅自用兵。”
這些話語如同暮鼓晨鐘,在僧格林沁心中回蕩,讓他深切感受到皇帝的無奈與深沉的憂慮。對于僧格林沁這位鐵血武將而言,密詔的“忍”字,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住了他那顆渴望沖鋒陷陣為國殺敵的心。
咸豐皇帝深知僧格林沁的豪情壯志與戰斗意志,但在這危急關頭,他更需要一位能夠穩定大局的智者。于是,他將目光轉向了44歲的怡親王載垣,這位在朝中德高望重、智慧超群的鐵帽子王。
年僅29歲的咸豐皇帝向侄子輩的載垣敞開了心扉,傾訴了朝廷面臨的艱難困境,諸如英法聯軍的軍事壓力、太平天國的兵戎威脅、財政危機的現實困境以及國際法的約束、地理環境的限制等等,并強調了“攘外必先安內”的深遠策略。
在談話中,咸豐皇帝突然問載垣:“你還記得福康安被臨時工盤剝的故事嗎?”載垣聞言一愣,面露疑惑。咸豐皇帝便緩緩講起了那段往事:67年前的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福康安將軍收復西藏失地,使廓爾喀俯首稱臣,其輝煌戰績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乾隆皇帝龍顏大悅,賜予了福康安豐厚的獎賞。
然而,當福康安凱旋而歸,前往戶部報銷軍費時,卻意外收到了一封戶部書吏的名帖,索要萬金賄賂。
彼時的福康安已是一等公,深得乾隆皇帝的信任與重用,而那位戶部書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文書職員,既無官銜,又不在編制之內,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臨時工。他竟敢向福康安伸手要錢。理由是,若不給錢,報銷軍費需要核對,將拖沓數年之久。皇上定會責問下來,輿論若趁機起哄,必將引發一場軒然大波。這是為了大人前程著想啊!并非為了我們這些小吏的私利。
福康安聽后,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心生感激與贊賞。他隨即命令“糧臺以二百萬予之”。這一事件后來被道光年間的舉人歐陽兆熊在其筆記《水窗春囈》中詳細記載了下來。
咸豐皇帝講完這個故事后,感慨道:從中不難窺見“臨時工”在體制內的巨大能量與影響力。這次也應該發揮他們的作用。
接著,咸豐皇帝悄悄地對載垣說:“你去天津給朕傳口諭給僧格林沁,這么這么辦……”載垣聽后,連說:“高,就是高,皇上圣明!”
1859年的4月,春風尚未吹綠江南岸,戰火卻已在北方大沽口悄然蔓延。載垣懷揣著皇帝的口諭,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疾馳天津與僧格林沁共商大計。他帶來了一個令人沮喪的消息:派往上海的使團與外夷的談判已經徹底破裂,入京換約已成定局,但天津的防御絕不能松懈。同時,他傳達了咸豐皇帝的口諭:“若夷人入境不守規矩,可暗中出擊,但務必聲稱此乃鄉勇所為。”
鄉勇,就是游離于編制之外的“臨時工”,咸豐皇帝也打算借助這股力量。咸豐深知,一旦清軍正式宣戰,必將面臨國際社會的輿論壓力與外交指責。而利用鄉勇進行偷襲有其合理性,因為鄉勇作為非正式編制人員,具有高度的靈活性和對地方的深入了解。這種特性使得他們在行動時能夠更隱蔽,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模糊戰爭的性質與邊界,減輕國際法的束縛與壓力。
只是咸豐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完美的臨時工計劃,立即被僧格林沁的謀士給點破,請看下文。本文是《帝王的決策壓力》系列文章第二篇,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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