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張學良和楊虎城兩位將軍扣押老蔣后,通電全國。
南京的何應欽得到消息后,迅速發(fā)布討伐令,自任討伐軍總司令,叫囂轟炸西安,營救蔣委員長。
這一舉動引得當時國民黨內外的各方聲音討論,有反對,亦有支持。
宋美齡更是指著何應欽的鼻子怒罵道:
“你這是置委員長的生死于不顧。”
社會各界亦傳出形形色色的猜測:
蔣介石會被殺掉嗎?如果發(fā)生,國民黨又該誰當權?國內形勢會發(fā)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實,對于老蔣的處置問題,周恩來早在會見張學良時,就已經給出正確意見:
“說服蔣氏,停止內戰(zhàn),一致抗日,使中國免于被日寇滅亡,爭一個好前途。”
“如果宣布他的罪狀,交付人民審判,最后把他殺掉,就會使中國前途更壞。”
在這一過程中,我黨又是如何積極促進西安事變和平解決的?
雖說歷史沒有假設,可如若當時蔣氏被殺,歷史的軌跡脈絡又會怎樣更改?
“罷蔣”還是“殺蔣”?
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后,張學良執(zhí)意送蔣回南京,很多人對此甚是不解,認為少帥犯傻。
但張學良其實是打心底認定,雖然老蔣這個人暴躁、多疑、孤僻、自負,有時候還會犯糊涂,但他依然是名義上的“領袖”。
然放眼當時國內局勢,國民黨內部權勢紛雜,派系之間各懷心思,哪怕是一點蠅頭小利都要爭個頭破血流;
再加上地方軍閥、權貴商賈等勢力,面臨日本法西斯的侵略行為,都在為自己謀劃著后路。
蔣被扣押后,鮑威爾曾分析:
“蔣介石不僅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委員長,還是國民政府的最高領導人。
他被扣押成人質,一方面,會使得中國政府陷入癱瘓,另一方面,一些政客會掀起黨派之爭,發(fā)動政治陰謀。”
為促進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我黨積極主張解決問題,而非發(fā)動新一輪內戰(zhàn)。
同時,積極聯(lián)合國民黨左派,爭取中派,反對親日派,呼吁社會各界人士積極抗日,希望最大限度推動事件進展。
諸如宋慶齡、何香凝等國民黨左派元老,就曾多次聯(lián)絡陜北方面,為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建言獻策。
但對于蔣氏的處置問題,起初我黨內部意見并非完全一致。
在12月13日的常委擴大會議上,博古等人認為,應當“罷免蔣介石,交由人民審判”,即“審蔣”“罷蔣”。
朱德總司令甚至提出“殺蔣”也不足為惜的看法。
細想十多年來,蔣對國家、對人民以及革命人士造成的傷害,心存痛恨亦是自然。
一旁的張聞天和周恩來沒有表示反對,但心中其實已有答案。
黨內高層意見達成一致,是在周恩來和張學良會晤后才取得一定進展。
朱德等人也逐漸意識到,“罷蔣”乃至“殺蔣”,并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蔣爹”身死,“何媽”上位?
張楊扣押蔣后,各大媒體報刊發(fā)表、轉載的文章鋪天蓋地。
《申報》發(fā)表了一篇名為《中國還是整個的中國》的時評,并提出三點意見:
其一,綏遠抗戰(zhàn)沒有結束,希望前線將士不受本次西安事變的影響。
其二,蔣介石的人身安全,是中國維持紙面統(tǒng)一的基礎,如果蔣氏被殺,中國必然會四分五裂,全國軍心難以獲得真正統(tǒng)一。
其三,對于張學良,施加的壓力過輕,其不會放任;施加壓力過重,蔣介石又會有危險。
西安事變爆發(fā)后,陜北方面積極動員,商討組織下一步的具體工作。
但南京方面直到12個小時后,才得知蔣介石被扣押的消息,頓時急得同熱鍋上的螞蟻。
國民黨高層召開緊急會議,大致定出一個所以然來:
孔祥熙代理蔣介石“行政院長”一職;馮玉祥及執(zhí)委負責軍事委員會;何應欽及軍事委員會負責指揮部隊。
“指揮部隊”為何?以何應欽為首的主戰(zhàn)派主張:攻打西安。
幾個小時后,剛從上海趕回南京的宋美齡盯著已經做出的決定,大發(fā)雷霆,痛斥何應欽。
起初“何媽”有所隱忍,挨罵就聽著。
但被接連罵了幾次后,終于難以忍受,回懟道:
“彼一婦人耳,僅知營救其丈夫而已。”
言外之意是說宋美齡只顧情愛,不懂政治。
或許很多人認為,何應欽主戰(zhàn)討伐西安,其實就是為接替老蔣,取而代之。
其實不然。
而以上說法,其實是出自孔祥熙、宋美齡等人之口。他們站在何應欽的對立面。
面對何應欽主張出兵,孔祥熙更是直言:
“不要這樣急,急狠了,校長就沒命了。”
當時同樣主戰(zhàn)的,還有對老蔣忠貞不渝的陳氏兄弟。
如按照以上觀點,此二人難不成亦存謀反之心不成?
何應欽以及諸多其他高級將領主張討伐,實則是站在南京的立場之上。
因為老蔣已被扣押,南京方面如若一再忍讓,只會助長張楊二人之氣焰,須在關鍵時刻加以打擊。
而事實證明,何應欽對西安方面增加軍事壓力的做法,也確實對張學良等人造成一定威脅,進而促成和談。
中間有一次,少帥還直接找到蔣介石,希望他出面,讓何應欽莫要轟炸西安。
只能說少帥還是有點幼稚,以老蔣的氣性,不對他破口大罵就不錯,又怎會答應他。
轟炸行動雖遲但到,可從轟炸范圍足以窺探,何應欽只是對渭南地區(qū)進行打擊,有意避開了西安。
轟炸結束后,他便迅速準備和張楊二人的會談。
由此來看,他還是比較重視蔣氏的安危,所謂的“轟炸行動”,亦是其為解決西安事變而實行的策略。
那么如若老蔣身死西安,何應欽是否擁有上位之可能?
答案大概也是否定的。
其實從蔣介石被扣押后,南京方面的職位臨時變更就可以看出,何應欽依舊作為“軍方第二話事人”而存在。
孔祥熙掌“行政院”,馮玉祥管軍委會,再加上遠在法國的汪精衛(wèi),還有野心勃勃的地方軍閥,哪一個的存在,都不會使其順利上位。
另外需要考量的一點是,何應欽“主戰(zhàn)”其實是站在黃埔系的角度進行的,正所謂“蔣爹何媽”的稱呼在黃埔學生心中還是有一定分量。
蔣介石被扣,黃埔系必然首當其沖,恨不得立刻兵臨西安城下,救出老蔣。
如果在這個時候,何應欽再主張和談,勢必遭到黃埔系的反對,其自身積攢多年的勢力則會受到巨大沖擊。
而在抗日戰(zhàn)爭后期,何應欽逐漸被老蔣架空,陳誠土木系被扶持而上,其中,必然是受到西安事變的影響。
如果說南京方面的態(tài)度是在意料之中,那么且看地方軍閥對于西安事變之見解,卻是讓人出乎意料。
哪怕是當初高舉反蔣大旗的馮玉祥、李宗仁、唐生智、閻錫山、李濟深等人,一個個態(tài)度全都180度大轉變,紛紛發(fā)表電文,指責張楊之行徑是為逆潮流之舉。
馮玉祥通電:
“當此外侮日深,風雨飄搖之際,雖吾人和衷共濟,同挽國難,猶恐計慮不周,豈容互生意見,致使國本動搖!”
唐生智來電:
“委座蔣公負國家安危之重,十余年來,對于御侮圖存,密籌默運,夙夜匪懈,事實昭彰,無待贅述。
自全國統(tǒng)一,人心益固,士氣益奮,中央對外態(tài)度,轉趨積極,國際觀聽為之改易,方謂從此全國團結,一致努力邁進,不難湔雪失地之恥。”
閻錫山來電稱:
“弟有四個問題,質諸兄弟。
第一,兄等將何以善其后?
第二,兄等此舉,增加抗戰(zhàn)力量乎,減少抗戰(zhàn)力量乎?
第三,移內戰(zhàn)為對外戰(zhàn)爭乎?抑移對外戰(zhàn)爭為內戰(zhàn)乎?
第四,兄等能保不演成國內之極端殘殺乎?兄等是否更以救國之熱心,成危國之行為!”
不管其中是否有虛偽矯飾之言辭,但或許他們清楚,蔣氏被殺,對中國之存亡空有弊端,卻無利處。
列強的反應
上文提到,關于處置蔣,毛主席、朱德等人態(tài)度轉變,是在張學良和周恩來會談之后。
在此過程中,我黨對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起到重要促進作用。
縱觀當時的國際局勢,令張學良沒有想到是,共產國際和蘇聯(lián)方面非但沒有支持,還嚴厲指責道:
“這是以抗日運動從事投機,助日本使中國分裂。”
西安事變爆發(fā)后, 12月14日,斯大林氣沖沖地致電共產國際總書記季米特洛夫:
“中國的西安事變是在你的許可下發(fā)生的嗎?”
而在前一天,他剛剛聯(lián)系中共中央,要求:
“和平解決西安事變,釋放蔣介石。”
除此之外,蘇共中央機關報《真理報》還發(fā)文表示,扣押蔣介石是張學良勾結日本人,連通親日派汪精衛(wèi),進而策劃的陰謀。
蘇聯(lián)駐華大使鮑格莫洛夫專門發(fā)言:
“蘇聯(lián)政府與西安事變沒有關系。”
起初,張學良還寄希望于蘇聯(lián)可以給自己提供援助。
現(xiàn)如今,得到的卻是共產國際13日夜的“三條復電”,其中第一條的大致意思:
蘇聯(lián)不會給這種“日本朋友”以任何支援。所謂的“日本朋友”,即指張學良。
雖然蘇方在這故意混淆是非,但從這里也可以看出其“擁蔣”的態(tài)度。
畢竟當時的蘇聯(lián)處在德國和日本的兩面夾擊之下,其必須利用中國這個隔板,對日本兇猛的兵力進行阻攔。
斯大林認為,當時的紅軍尚未發(fā)展壯大,倒不如支持蔣介石,對其支援武器彈藥,和日本人開戰(zhàn)。
而如果蔣介石被殺,中國很有可能會陷入四分五裂之局面,必然會給日本人以可乘之機。
屆時,中國危矣,蘇聯(lián)亦會深陷泥沼。
既如此,斯大林得知事變后大發(fā)雷霆也就不足為怪了。
自然而然,蘇共也希望國共結束內戰(zhàn),一致抗日。
與此同時,東北軍和17路軍將士們在對蔣的處置問題上也出現(xiàn)大小不一的分歧。
再加上南京政府的激烈措施,使得西安和南京的對峙氣氛加劇。
在此過程中,我黨積極尋求和張楊二人的合作,致力于和平解決西安事變。
周恩來在會晤張學良后,給毛澤東回信表示:
“張學良正在做兩手準備,一面擁蔣抗日,一面另立局面。讓他反蔣做不到。但如若蔣介石降日,他定離蔣。”
隨后,周恩來又給主席發(fā)了幾封電報,大致闡述有關西安事變的問題。
而隨著事件的進一步發(fā)酵,毛主席洞察國內外動態(tài),也開始改變策略。
再觀國際其他列強,他們對于西安事變的反應又是如何?
日本自然反對事變的和平解決,他們宣稱張楊已然“赤化”,進一步挑撥國共關系,企圖挑起更大爭端。
畢竟在他們看來,中國越亂,對他們越有利。
英美大致和蘇聯(lián)趨同,希望西安事變和平解決,使得中國牽制東方戰(zhàn)場法西斯的勢力,在維持戰(zhàn)爭局面的同時,保證其自身利益。
美國《紐約時報》稱:
“蔣介石將軍,雖已失去自由,但中國政局仍為彼所操持,全世界聞訊之余,皆為之震驚。足見全世界均認蔣氏,為中國最大領袖,而自動推崇之。”
英國《泰晤士報》評論:
“張學良之叛變,或已救助日本政府,蓋日本之對華政策,乃與德締結反共協(xié)定,已引起多數(shù)政治家之抨擊也。”
由此看來,所謂的內亂,根本不是列強所關注的,他們只關注自己的代言人有沒有受傷,自己的利益有沒有損失。
結語
一場事變,得以窺見多方之態(tài);一個人物,足以攪動刀槍兵戎。
其實在西安事變爆發(fā)后的第二天,遠在法國的汪精衛(wèi)就已經聞到氣息,整裝待發(fā),準備回國。
如果蔣介石被殺,國民黨內部一時群龍無首,各路軍閥必將為爭權奪利,再次陷入混戰(zhàn)。
而日軍趁機加大侵略力度,中國短時間內恐難以選出一個新的領袖,領導全國軍民,舉起抗戰(zhàn)的旗幟,抵御正面戰(zhàn)場敵之進攻。
就算中國真的在短時間內推出一位名義上的“領袖”,此人又如何能在短時間內,處理好國內勢力和外國列強之關系。
如若汪精衛(wèi)上位,試問,親日派的大漢奸,難不成還能寄希望于其端起槍口,對敵人開槍嗎?
屆時,國家危矣。
蔣氏作為我黨的政敵,曾對我黨乃至社會各界人士施以沉痛打擊和殘忍殺害。
但在民族大義面前,我黨沒有絲毫含糊,以周恩來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憑借雷厲風行之勢,促成張、楊二人以霹靂手段行菩薩心腸實現(xiàn)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
這不僅對國共兩黨的未來,對于抗戰(zhàn)之未來,更對中國之未來,有著不可估量之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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