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菁華這個名字大家可能陌生,如果問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里的吳清華,想必都會異口同聲說記得。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臺上的清華和臺下的菁華,卻是不同的命運。
薛菁華
舞臺上的“吳清華”,是黨代表洪常青解救她逃出虎口,指引她走上革命道路,開始了反壓迫反封建的革命歷程。而舞臺下的薛菁華,卻在“虎口”里度日。
1970年底,現代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拍攝成彩色電影在搬上銀幕之前,文化組的頭頭們和劇組的主要創作人員一同觀看樣片,發現一、三場吳清華的鏡頭不夠理想,最好能補拍。
和薛菁華搭檔的劉慶棠,這時卻站出來表示堅決反對,他的理由很充分:“菁華身體不好,不能再跳了。我們要照顧演員的身體,也要從工作考慮,不能造成不必要的浪費。我的意見不能補拍!”
開始大家還以為是真的,演員既然有病,當然不能強人所難。
薛菁華
薛菁華很快知道了劉慶棠的阻攔,她又氣又急。對于劉慶棠的為人她是再了解不過了,專橫、驕傲、唯我主義。他的那番關心,全是騙人的鬼把戲。在拍攝電影時,劉慶棠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知道珍惜自己藝術青春的劉慶棠了,他被權力和名利所誘惑,早就無心練功了,整天尋思著怎樣往上爬,怎樣能討好“上頭”。每次“開拍”一喊,他就拼著那一點爆發力,拼命搶鏡頭,希望凌空跳躍的鏡頭能一次拍攝成功。如果要他補拍,他就罵罵咧咧滿肚子不痛快,不是說攝影師技術臭,不會掌握拍攝時機,他跳起來不拍,跳過了才拍,就是說導演是拍“毒草”片的,不懂舞蹈內涵。
好容易忙了幾個月,才把整個戲的鏡頭拍完,以為可以松口氣了,現在突然冒出配角鏡頭要補拍,這不是意味著要他“陪公子讀書”,重新表演一次嗎?這能再跳躍出理想的鏡頭嗎?劉慶棠當然一百個反對,他決不會為了別人而放棄自己理想的鏡頭,但是他又不好說自己跳不起來,就謊稱薛菁華身體不好,不能跳了。
薛菁華也倔強,在專橫壓制下她不肯就范,便給江青寫了一封信,說自己的身體根本沒有病,完全可以跳,而且可以跳得比過去的好,要求補拍一、三場。
薛菁華
江青接到這封信還是很重視的,她在信上親筆批示:
總理、文元同志參閱。
我認為文化組應討論這一問題,對國內外的觀眾,都應當盡可能拍好,不可草率收兵,為革命我們可以付出多一點學費,當然不是浪費。
江青
- 1970.12.25
很快周總理表了態,也同意江青的意見。于是,文化組又一次討論,同意薛菁華補拍的要求。
隔了幾天,江青召集主要創作人員開會,親自察看薛菁華身體是否有病,劉慶棠提供的情況是否屬實。
薛菁華被叫來后,江青問她:“聽說你身體不好?還能不能跳?”
薛菁華馬上回答:“請放心,我沒有病,能拍完所有的鏡頭,能補拍!”
劉慶棠在旁邊見自己的陰謀被當面點破,尷尬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為了給江青留下好印象,他也表態一定協助補拍好,可在心里卻暗暗地詛咒。
薛菁華
在補拍的日子里,臺上的菁華在勇敢地反壓迫,而臺下的菁華卻在飽受壓迫,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每天的“天天讀”,劉慶棠都安排大批判活動,批判個人主義,批判“一本書”主義,名義是幫助教育薛菁華,端正名利思想,實際是批判薛菁華“一個戲主義”,實行打擊報復。
薛菁華是個倔性子的人,她一邊默默地忍受,一邊拼命地拍好戲,讓她的舞姿為她的行為說話。
當時她有個男朋友,和她在一個劇組里,是同行,他們經常在一起。這又惹怒了劉慶棠,他千方百計破壞他們的關系。在那個不能談情說愛的年代里,最能要人命的事情就是說你談情說愛。劉慶棠到處散布薛菁華和男朋友種種“不軌”的事情,制造桃色新聞,讓人們當作飯后的笑料來咀嚼,妄圖從精神上擊垮薛菁華。在這個打擊下,她的男朋友離她而去了。
薛菁華
1978年,薛菁華參加了粉碎“四人幫”以來國家文藝團體首次出訪美國的交流演出,再登闊別5年的舞臺,演出了《紅色娘子軍》片段“常青指路”。之后,她沒有再演吳清華,而是以其他不同形象,繼續在舞臺上閃光。
如今的薛菁華當然不再是以前那般窈窕挺拔的模樣了,她已步入晚年,但依舊很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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