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日本人晃著手里裝滿汽油、小米、辣椒水的鐵壺，走向被關在囚室的李桂蘭，吩咐道：“把她牙撬開，灌下去。”

聽到吩咐的另一個日本人拿著手里的鐵桿，抵在李桂蘭嘴邊，一使勁兒，緊緊咬著的牙被生生撬開，拿著鐵壺的日本人立馬把混合物灌進她嘴里。

下一秒，尖利地嘶喊在囚室中響起，嗆出的辣椒水順著她的嘴、鼻子、耳朵溢出來，辛辣一路燃燒。

從喉嚨到灼燒到胃，意識漸漸模糊，直到一桶冷水當頭澆下，然而，身子依舊在燒，只有流出來的眼淚融進水里。

01

幾天前，李桂蘭還在被裝廠當主任。她沒讀過書，大字不識幾個，有的是一雙巧手。平日里帶著廠里的工人縫軍裝，做軍鞋，再送到抗日戰士手里。
組織有需要，她就喬裝打扮，去試探敵人虛實，給戰士們傳遞消息，或者帶著婦救會的人發抗戰傳單。每個接到被服廠的傷員，李桂蘭都會親自照料。

直到1938年3月15日，交通員趙洪生叛變。那天早上，日軍守備隊根據趙洪生的指引找到被服廠。

槍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突然驚醒的工人立馬意識到不對，廠長裴成春拼死帶領傷員沖出包圍，但包括夏云杰軍長在內的五人，永遠留在了被服廠。

02

日本人對沖出包圍圈的裴成春一眾緊追不舍，剛失去雙親的夏軍長女兒夏志清被流彈打中肩膀。不遠處的李桂蘭立馬返回救她，夏志清想勸她走，她直接斥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種廢話！”
結果兩人剛到半山腰，就被埋伏的日軍俘獲了。被俘后，日本人多次誘降李桂蘭無效，就把她被送去黑龍江湯原縣監獄。

之后的日子里，鞭子、辣椒水、碎瓷片……昏死又醒來，十指釘上了鐵釘，膝蓋被碎瓷片扎的血肉模糊，嗓子啞到說不出話，囚室里散落著滿地帶血的頭發。

從哭到歇斯底里到知覺麻木，耳邊是反反復復的那幾句話。

03

“他們人在哪里？”
“你都知道什么！”
“只要為我們工作，你馬上就能出去了。”
最初還能反駁兩句，還能罵兩聲，到后來，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精力反駁這些話了。

她是塊硬骨頭，硌疼了日本人的牙，讓敵人硌了滿嘴鮮血也啃不下去，最后還是她贏了。
軟硬不吃的李桂蘭最后被判十年有期徒刑，關入哈市道里模范監獄。

04

關入大牢的她依舊活在人間地獄，只是相比于之前遭受的酷刑，監獄的饑餓、寒冷、臟污、打罵其實都算不了什么，只是日復一日地等著出去的那一天。
1944年6月，受到減刑的李桂蘭踏出了監獄大門，帶著過去的影子重獲自由，從此再喝不下一口小米粥，再聞不了一下汽油味，也看不了一集俘虜受刑的電視劇。

30歲，滿嘴牙掉光，十指變形扭曲，面容蒼老，但依舊覺得幸運：“犧牲的戰友享不了福了，看不到活著的人能看到的新日子了。”

今天的中國能如此硬氣地說話，是因為曾經有一批像李桂蘭一樣寧折不彎的先輩，用鮮血染筑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