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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奧運會早結束了,但余溫仍存。
就在大家津津樂道國內運動員的“悠閑下班”生活時,一則外媒新聞震驚眾人。
“最美運動員”艾琳娜,在全世界第二大成人網站onlyfans上發布了大尺度付費裸體視頻。
來自德國、英國等多位前奧運跳水、游泳冠軍,也在OF上更新著半裸照。
這一切,竟是為增加收入。
其中,英國跳水運動員杰克·拉夫爾在采訪中表示,盡管曾摘得奧運金牌,但他每年僅能獲28000英鎊資助,這對于維持日常高強度訓練和傷病治療來說不過杯水車薪。為圓巴黎奧運夢,他只能依賴OF平臺每月10美元的單人訂閱費來籌集資金。
當這些象征著拼搏與榮光的運動員,不顧聲譽,以“擦邊”換取生存時,大家才猛然發現,運動員所面臨的收入困境,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
即使在國內,很多人也常誤以為運動員都像全紅嬋、樊振東那樣,賽場上風光無限,退役后還能輕松進入名校深造,成為人生贏家。
真相,絕非如此。
同一個奧運,不同“錢途”
我國現役運動員,收入主要有基本工資、獎金、代言三大部分。
沒能獲得獎牌的運動員,即使同樣經歷長年累月的艱苦訓練,最后只能獲得每月幾千到一萬元的基本工資。
只有在重大賽事站到領獎臺上的運動員,才有機會獲得獎金和代言收入。
巴黎奧運會,世界田徑聯合會就為奧運冠軍準備了每人5萬美元的獎金。
當然,這不是獎牌得主唯一的獎金收入,贊助商為賽事提供的獎金才是重中之重。而這份獎金的多少,則與運動項目的受眾多少息息相關。
項目的全球受眾越廣,贊助商越多,獎金越豐厚。
今年年初,樊振東曾在賈一凡的年終總結vlog下留言,暴露了乒乓球和羽毛球獎金的差距。
盡管乒乓球是我國奧運金牌項目,但由于主要受眾集中在亞洲地區,在歐美地區的影響力相對有限,因此賽事獎金普遍不高。
其最高規格的沙特大滿貫賽事,單打冠軍的獎金為65,000美元。
相比之下,全球受眾廣泛且曝光率高的網球運動,頂級賽事(如美網)的冠軍獎金高達360萬美元。
冠軍與冠軍之間的獎金差距,不可謂不大。
除了獎金,運動項目的受眾規模和賽事影響力,也直接影響著運動員的代言收入。
在2023年全球收入最高的體壇巨星榜單上,足球和籃球運動員占據男性運動員的多數席位,而女性運動員中,除滑雪運動員谷愛凌位列第二外,其余九名全部被網球運動員包攬。
我國那些在奧運會上屢創佳績的項目,如乒乓、游泳、跳水、體操等,基本無一上榜。
巴黎奧運會后,被稱為最具商業價值的中國運動員鄭欽文,同樣來自網球界。
在奪得奧運冠軍之前,她手上就已有至少10個代言,去年的獎金加代言贊助收入超720萬美元。
這讓許多運動員名利雙收,但鄭欽文、谷愛凌,注定是少數中的極少數。
更多運動員,尤其是冷門項目運動員的收入狀況并不樂觀。
東京奧運會男子舉重67公斤級冠軍諶利軍,在奧運會一舉成名時家境依然貧寒,家中唯一電器僅是一臺雙開門電冰箱。
賽后,很多知道諶利軍經歷的網友,為之奔走呼吁:多看看我們的舉重運動員吧!他們太苦了,又太不受關注。
在熱心網友們的“幫助”下,諶利軍終于拿到一份代言。
這枚金牌,這份代言,雖不至于讓諶利軍財富自由,但至少可以改善清貧境地。
那些沒有名次,甚至都上不了比賽的運動員們,“錢途”就更加渺茫了。
其實真正被看見的人,只有1%
奧運期間,新聞熱點不斷,備受矚目的選手在8強乃至16強賽,都有無數粉絲守著,成績總能迅速登上熱搜。
那些冷門奧運冠軍,只有在奪金那刻,才能在公眾視野中激起一絲漣漪。
自由式小輪車女子公園賽的05后小將鄧雅文,為中國隊在這一項目上摘得首枚金牌,但在此之前,無人關注。
甚至當她奪冠消息傳出時,許多人才驚訝地發現,原來還有這樣一個奧運項目。
射擊男子10米氣手槍金牌得主謝瑜,像一匹黑馬,震驚國人和世界,可他從貴州畢節農村走向巴黎的征途中,在國際射聯資料庫里都未留下絲毫痕跡。
中國皮劃艇隊的徐詩曉、孫夢雅以及劉浩、季博文獲得兩枚奧運會金牌,代言品牌卻僅有巴迪瑞和君樂寶兩個。
盡管他們站上最高領獎臺,享受了片刻的聚光燈,但他們的輝煌可能很快就會被大眾淡忘。
像自由式小輪車、射擊、皮劃艇這些小眾項目,平時“存在感”太低,影響力有限,即使摘得獎牌,代言收入也往往不盡人意。
事實上,這次中國代表團有405名運動員,只有91人獲得了獎牌,這意味著還有近300名運動員是空手而歸。
這些未能獲獎的運動員,就更難被大眾和品牌看見,但他們每一位都曾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
他們歷經無數艱辛才贏得奧運入場券,不遠萬里奔赴賽場,最終獲得的可能是第四、第十四,也可能是第四十……
然而,現實殘酷,他們的汗水、他們的努力、他們的夢想,都因為缺失的獎牌而變得黯淡許多。
即使,他們為了夢想,已拼盡全力。
中國女子七人制橄欖球隊在“死亡小組”中完勝上屆銅牌得主斐濟隊、絕殺英國隊,以第六名的戰績創造了歷史。
“我們進前六了!我們進前六了!”
在無人在意的賽后休息室里,隊長阮洪婷含淚嘶啞地重復著這句話,她的身后是渾身汗水同樣興奮的隊友們。
可沒有獎牌加持,并未引起太多人關注。
還有許多替補運動員,為了渺茫的上場機會,和正式選手一同夜以繼日地刻苦訓練。
跳水替補王涵,在跳板旁邊扮演13年的背景板,陪跑兩屆奧運會,才在30歲那年拿下東京奧運會的冠軍,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這些替補運動員,也都曾是被“選中”的人,可當成為替補的那時起,就必須做好帶著遺憾離開的準備。
體育競技是殘酷的,真正能被看見的,只有處在塔尖上的少數人。
絕大多數選手,十年如一日的拼搏并未能換來名利,甚至在高強度訓練及動輒傷筋動骨的傷病面前,可能得不償失。
說到底,真正能靠體育獲得成功實現財富自由的人,其實非常有限,職業體育終歸是青春飯。
退役之后
在我國,大多數體育運動員的培養往往從孩童時期就開始,他們在年幼時就踏入封閉訓練的環境,全身心投入到爭金奪銀的競技之路上。
為拼成績,許多運動員在訓練過程中不得不暫緩文化教育,日復一日的刻苦訓練也容易落下滿身傷病。
隨著年齡增長,運動員身體機能逐漸衰退,一旦過了黃金時期,成績便難以維持,只能“英年早退”。
每當談到“運動員退役后何去何從”時,不少人會立馬想到李寧、姚明等人的華麗轉型。
誠然,奧運獎牌是個敲門磚,部分奧運冠軍退役后,可以選擇去大學補修文化課,還可以優先找到好工作。
但,有光的地方,就會有影子。
對于更多非頭部的運動員來說,退役往往就面臨著失業。
舉重冠軍鄒春蘭,曾四度登上金牌領獎臺,退役后卻深陷生活的泥沼。
她的住所狹窄到不足五平米,為謀生,只能在浴場里當“搓澡工”。
每搓一個澡,能得到1.25元,一個月辛苦下來,收入不到500元。
而這,竟是她唯一的收入。
只因長時間的封閉訓練的她,只有不到小學3年級的文化,拼音都不會,跟社會也嚴重脫節,很難找到其他高收入工作。
國際馬拉松賽冠軍艾冬梅,曾以不屈的毅力摘下19枚獎牌。
然而退役后,訓練留下的雙足畸形讓她的身體狀況急劇下滑,甚至連回到老家種地都成了奢望。
生活重壓讓她別無選擇,只能帶著幼小的孩子,在喧囂的街邊擺攤賣菜。
不得已,她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為生計低價出售金牌”,金牌1000元、銀牌500或300元、銅牌100元。
這些獎牌,每一枚都承載著她的血汗和青春,見證了她曾經的輝煌和咬牙堅持的歲月。
然而,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她更擔心會不會賣貴了,沒人買。
體操冠軍孫旭光,從5歲開始練習體操,21年職業生涯里,拿下10余枚金牌。
退役后,他打過各種零工,卸貨工、餐館服務員、健身教練、電腦城的雜工…都只能勉強維持生計。
曾經在賽場上爭金奪銀,光芒萬丈,然而輝煌過后,那些辛酸與苦澀就得自己咽下。
舉重冠軍之死
當年一篇《舉重冠軍之死》,讓很多人對亞洲大力士才力感到同情和傷感。
他曾手握60多枚金牌,退役后卻因無錢治病去世,生命在33歲戛然而止。
這不僅是才力個人的悲哀,更是對整個社會的警醒。
在最美好的年華,運動員們為夢想拼搏,為國奮戰,他們是英雄。
可往昔的榮光和風采終將隨時間流逝,眾人的喝彩與贊譽也會漸漸消散,運動員們同樣需要面臨生活的種種挑戰。
如何在退役后重新定位自己,如何在紛繁復雜的社會中立足,這是他們必須直面的課題。
競技體育的確殘酷,但英雄不該末路。
希望在未來,才力永遠都成為一個過時的時代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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