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世界上第一個人將要死去時
世界上第一個人將要死去時
他是孤獨的，他不知死為何物
但這 最早開化的祖先 ， 已從鳥兒跌落
獸類腐敗、樹身衰朽中有所預感。
族人們 將 這 視為又 一次疾病、睡眠
圍著篝火，跳起舞蹈，陪伴他
開啟 即 將到來的新旅程 。 一瞬間，
這最具智慧的長者不慮而知。
火光中 這些快活舞者，都會如 此
每個 成員 都將 面對今天光景，
而 宗族延續，血脈流傳，篝火和舞蹈
也并非全無意義，他闔眼微笑而去。
衣服
奶奶去世后的一天，我和姑姑們
在家中收拾物品，把老人衣服
一件件取出、鋪平，一件件疊好。
在光影和微塵中，又說起她。
那是在下午五點，太陽已經偏西。
大姑端著黃色小米粥喂完最后一口
我摸著奶奶手心，尚有余溫。
姑姑們說，從今天起俺們沒娘了。
一起嘆完氣，我們把衣服包裹好
掩好舊式木制衣櫥門扇，兩個圓銅片
沉沉晃動，記憶中最后響了一聲。
包袱放在樓下門口，拾荒者看了一眼
轉身走了。大姑說，這些都是干凈的
那人說，春夏秋冬都有不是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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