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建峻
圍棋之奧妙,既非既成戰法,亦非巧變技藝,而在棋道之難言。棋道之說,眾皆認同。然,何謂棋道,眾說不一。若謂棋道,似謂棋理。何謂棋理,言之鑿鑿。古有棋經、棋決,今有定勢布局。古今專論不少,中外著述頗多。思之悟之,道理相通;疑之問之,道理有別。棋理側重規則,棋道偏于規律。前者實,后者虛;實說易,虛說難。理之為經,可學可循,“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故曰“微妙玄通,深不可識也。”
棋道之博大精深,果妙不可言乎?若云,大道至簡,斗膽以一言蔽之,乃對弈行棋之變化規律是也。分而言之,棋道或曰文武之道。攻守搏殺,進退縱收,諸攻略可謂武道;較之言詐爭偽而仁義禮智諸品性,可謂文道。然則此言,必遭方家嗤鼻,貽笑天下。真乃“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也。然無味之道,何妙之有?蓋因棋道隱匿于無窮變化之中,難言于深奧玄機之內,而言之不盡,表之不達。是故,“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也。
棋之道所以非常道,是謂大道無形,道無常形。所以無形,乃較之棋理,具象可觸,謂形而下,棋道屬形而上,抽象之說是也 。實則棋道亦有形,諸如哲學之道,亦有原理、范疇、概念、法則,規律見諸于形。棋道解說亦然,無非差強人意,言猶不盡而已。所謂道無常形,乃因時、因地、因人、因局而變,詭無常態。故而古今棋局無雷同,中外高手無常勝。當今國手當屬得道之達人,論道者蓋莫能詳。是故,棋人悟道,各有所得;名人言道,各有異見。
綜上所述,弈道者猶如哲學,窮思極辯;又如玄論,可喻至理。然,能言透者幾何?嗚呼,盤底仙機,孰有先 知,陰陽太極,孰能神算;文韜武略,何以稱道;道中玄微,安可紙書。
是故,棋道存乎于心悟,得之于冥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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