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街頭閃爍著綠綠紅紅的霓虹燈,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絢爛中,不明的白色煙霧在空氣中彌散,西裝革履的男人挽著濃妝艷抹的女人談笑風生。借著夜幕的偽裝,一輛輛黃色的的士窺視著這慵懶的光怪。一對青年男女向著一輛出租車招手,一個長相年輕,身著綠色軍大衣的司機緩緩搖下車窗,淫淫地笑著問他們去哪里……
他叫Travis,雖然不過二十七八卻已是在地獄般的越南戰場走過一遭了。而今回到祖國,迎接他的并非榮譽與鮮花,而是世人的嗤之以鼻。美國人民早已厭倦了這場荒誕的鬧劇,他們不愿再與有關越戰的任何事物產生瓜葛,因此Travis已經被社會拋棄,成了一個局外人。因為戰爭的摧殘,Travis患上了嚴重的失眠癥。或許是想與人交談以融入社會,或許是因離家多年想好好看看這里的變化,或許只是為了維持生計。Travis成為了一名出租車司機,說著:“Any time, any place.”
出租車司機Travis
Travis在街頭穿行,看著人們來來往往,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孤獨和空虛。他常去色情電影院打發時間,其他靠色欲打消孤獨感,換來的卻是更多惶恐和不知所措。他的生活仿佛就在這飄渺中度過,直到他遇到了一位天使般的女人。她叫貝茜,身著一襲白裙,戴著一頂純白的帽子,一頭金發下的一顰一笑都使Travis動容。她為一名參與選舉的政客帕蘭坦工作,Travis當然不知道那是誰,政治有關的事他已經很久沒有理會了,他只知道那一刻,他想要這個女人,他正注視著她,一個為貝茜獻殷勤的同事突然出來驅趕Travis,Travis只能悶悶不樂地離開了。夜里他到一家司機常去的餐廳,聽著司機們聊著另一名被殺的司機,一個司機問Travis需不需要槍,心思不在的Travis敷衍著回答道不需要。
第二天一早,Travis換上了一身紅色的西裝,以假裝志愿者的名義進入了貝茜的辦公室并成功約她出去吃午飯。可是這第一次約會并不順利,二人并沒有太多話題可聊。雖然氣氛無比尷尬,但Travis顯然有些不信邪,約貝茜明晚一起看電影,貝茜或許對眼前的男人還有些期待,便答應了下來。夜晚,Travis照例在城市中穿行,但不同的是他迎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那便是貝茜支持的總統候選人帕蘭坦。Travis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拍著客人的馬屁,帕蘭坦表示要親自坐上出租車才能真正了解紐約的底層人民生活。他問Travis對這個城市的哪里最不滿意,Travis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說:“這里有太多骯臟的東西需要被清理,紐約像一個下水道一樣充滿了垃圾和人渣,總統應該想辦法整頓。”帕蘭坦顯然被這突然起來的反社會言論嚇到了,只是答非所問地給出回應便匆匆下車,臨走前還多給了Travis小費。帕蘭坦前腳剛走,一個年齡尚小的妓女便上了車,焦急地讓Travis快走,可Travis還沒反應過來,女孩就被一個皮條客拉走了。第二天晚上,Travis還是換上紅色西裝與貝茜約會,可是Travis帶貝茜看的電影貝茜卻無法接受,她憤怒地走開,質問Travis平時是不是都看這種低俗的影片,那一刻,這段關系徹底破裂,貝茜對Travis的期待只剩下鄙夷。后來不論Travis再怎么做,貝茜仍是不為所動了。
貝茜
心灰意冷的Travis繼續在街頭游蕩,恍惚間差點撞到前面過路的女子,他定睛一看,那正是之前的妓女。消防栓噴出的水將女孩淋濕,還稚氣未脫的臉上已經涂滿了可悲的胭脂,一個男人將這孩子帶進一棟破敗的小樓,想必她就在這里工作了。此時一個長相熟悉的乘客上了車,他指著一棟泛綠光的樓對Travis說他老婆和另一個男人在樓上,“我現在想一槍殺了他們倆。”乘客抱怨著,Travis此刻也開始動了暴力的念頭。他回到那家司機常聚的餐廳,司機們還在討論殺人的事情,這也使Travis的邪念加重了,臨走時,一個司機開玩笑對Travis說:“再見了,殺手”,并擺出了槍擊的動作。Travis回到家,看到電視上的總統候選人帕蘭坦,越發覺得這樣的政客是多么虛偽和面目可憎。
六月八日,一個對Travis來講非凡的日子,他在日記中寫道:“在我的一生中,寂寞如影隨形,一成不變的日子就像枷鎖一般禁錮著我,直到今天,事情發生了轉變……”他從一個黑商那里買來了四把手槍,他下定了決心要刺殺帕蘭坦。他看破了政客的虛偽與齷齪,他認為貝茜與其他人一樣也深陷骯臟的泥潭,他決定做點什么。“為了警醒世人,”他只有對自己說。Travis開始鍛煉自己,開始體察帕蘭坦身邊的情況。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模擬刺殺的國臣,幻想著接受另一個自己的挑釁:“You talking to me?”伸手,拔槍動作行云流水。Travis剛從自己的戲癮中出來,就在樓下的便利店發現了一名持槍搶劫的黑人,Travis下意識地拔槍射殺了黑人。第一次殺人使他顯得有些緊張,但店主仿佛已經習以為常。在這樣的犯罪之都中,殺人放火都是家常便飯,Travis因此受到了鼓舞,越發認為自己所做的是正義之事。
艾瑞斯
他不再工作,而是每天去蹲點觀察帕蘭坦的動向。他給自己的父母寫信,謊稱自己為政府工作并且已經與女友貝茜交往了三個月,他把謊言當作了一種習慣,欺騙身邊人,更騙過了自己,所以他決定去做另一件自認為正確的事。他去到了之前撞見的妓女那里,在交談中得知女孩的名字叫艾瑞斯,他并不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而是為了勸女孩從風塵中回頭是岸。可惜女孩仍是執迷不悟,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的,她已經開始依賴皮條客了。Travis顯然不會輕易放棄,他約了女孩第二天早上吃早飯,而第二天,Travis的繼續勸說也還是無濟于事,還被艾瑞斯一針見血地拆穿了他虛偽的面具,看清了他道貌岸然下的陰暗內心。他們看到了Travis的真面目,艾瑞斯和貝茜都是如此,可唯獨Travis自己還被自己蒙在鼓里。
Travis決心刺殺帕蘭坦了,他燒掉了給貝茜的鮮花,給艾瑞斯寄去了逃離的錢,全副武裝地剃了個莫西干的發型開始了他的行動。他將槍對準了帕蘭坦,堅定不移地向前邁步,可或許因造型太顯眼,當場就被保鏢發現,情急之下Travis只能落荒而逃。他當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心中的憤怒需要得到宣泄。他便開車來到艾瑞斯的妓院,一槍打在了皮條客腹部,然后上樓開始了一場血洗。皮條客、房東、嫖客全被他一一殺死,他本來想飲彈自盡卻發現子彈已經耗光。警察遲遲趕到,看見Travis坐在血泊中,見警察來了,Travis比出手槍的手勢朝自己的太陽穴開著槍。門外是嘈雜的記者和群眾,門內是一個孤獨的殺手。
電影劇照
就這樣,刺殺總統候選人的殺手變成了掃蕩妓院的英雄。艾瑞斯回到父母身邊重新開始上學,其他出租車司機們議論著那位英雄的光榮事跡,貝茜也照常為另一個總統候選人工作,Travis呢,繼續開出租車,夜以繼日。那對青年男女上車,Travis看著后視鏡里的自己,那眼神中分明還帶著獨屬于他的憤世嫉俗。
《出租車司機》是導演馬丁斯科賽斯1976年執導的經典之作,影片中有太多的鏡頭語言或輕微、或癲狂地反映著Travis的內心。這是一個矛盾的人物,就像貝茜說的,這是一個半真半假行走的矛盾體。觀眾很難預測他的下一個舉動,求愛失敗而決定毀掉愛人所為之付出的東西,刺殺失敗而選擇去另一個地方泄憤。他究竟是想追尋愛情?刺殺總統候選人證明自己?還只是想告訴自己,我還是一個有價值的人。Travis孤獨到了一種極致,到整個世界,包括他自己都將他隔離,他所想的和做出的行動,說出的話根本毫無關系,即便是他日記里寫的也非他的真實想法。他在欺騙自己,在自我拉扯,因為他討厭現在的自己,因為他孤獨到無法接納自己。他說著世界需要被改變,認為街道是骯臟的需要被清理,自己卻做著出租車司機的活天天在那里游蕩;他在艾瑞斯面前談論著有關人生未來的大道理,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只是希望有人能因為他而改變。他帶貝茜去色情影院也并非是不解風情,而是企圖把貝茜拉到一個妓女的位置上,他對艾瑞斯高談闊論也并非正義,而是想把她變成一個良家女孩。他用改變別人證明自己的存在,以此緩解內心的孤獨。
電影劇照
除了情節上,影片在攝影上同樣處處都在體現Travis的孤獨。拍攝時將街景與人物虛化來單獨指出男主的非同尋常,讓男主用引人注目的造型使他在人群中顯得出眾。你可能也意識到了我在梳理劇情時只有男主的名字用了英文。這樣一個異類,怎能不孤獨?
影片的最后,好像經歷了這樣一場風波后一切又平安無事了,可事實真是如此嗎?Travis還是沒有改變,可能等他內心的陰影再積累一段時間這樣荒唐是事又會重演,可能這位孤獨患者的發病是周期性的;可能他還會掏出槍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問:“You talking to me?“
圖片丨網絡
東方財經雜志 東方文化雜志
如需轉載請注明來源:
東方文化雜志(ID:dfwh_hk)
違者將追究法律責任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