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石傳人、齊良芷弟子、齊白石書畫院院長、國家注冊一級書畫鑒定師-湯發周先生說本節之所以專述吳昌碩筆下之巨石(圖五六),一是因為他在師承、筆墨等方面有諸多特點,二是因為在花卉畫中畫巨石,無論是在寓意上,還是章法上均有別于山水畫中的山石。掌握這個特點,對鑒定吳昌碩作品的真偽不無幫助。在花卉畫中輔以巨石者不只吳昌碩一人,不足為奇,故易被人所忽視。吳昌碩曾說“畫牡丹易俗,畫水仙易碎,唯佐以石,可免二病”,這是他以石輔之的原因。當然,除了水仙(圖五四)、牡丹(圖五五)外,巨石也常出現于梅、松、菊、藤、葡萄、竹(圖五七)、蘭等花卉畫中。

吳昌碩畫巨石主要特點如下:
(1)吳昌碩曾說他作畫與“諸君無一仿佛",但從中年畫巨石來看,仍有與八大暗合之處,亦有同時期任伯年、胡公壽、蒲華的身影。吳昌碩六十七歲作有《歲寒三友》,題道:“八大山人畫《歲寒三友》,曾于兩壘軒見之,此作略似,惜不能起橫云山民讀之。"他畫畢之所以想起胡公壽,是因為八大韻味不濃,但卻極似
胡公壽。吳昌碩到了晚年,筆下巨石則自成一格,雖脫去八大之外殼,但仍有八大之精神。

▲吳昌碩52歲作品《歲朝清供圖》·中國齊白石書畫院展覽·少白公子湯發周供圖

(2)吳昌碩在中年時雖也曾畫過玲瓏剔透的太湖石,但也有不少出于自然,未經雕飾的巨石,此特點越到晚年越為突出。他筆下之石不具瘦、露、透、皺,只有古、拙、蒼、丑。說到丑,丑到極處便為美,在吳昌碩大寫意花卉的掩映下,此種石的出現極為和諧,反見其美。

▲吳昌碩57歲、71歲作品·中國齊白石書畫院展覽·少白公子湯發周供圖
(3)吳昌碩對巨石情有獨鐘,呼之為友。他說:“紅梅、水仙、石頭吾謂之三友。靜中相對,無勢利心,無機械心,形跡兩忘,超然塵垢之外。世有此嘉客,焉得不揖之上坐。”他在《巨石知已圖》中題道:“真龍點睛,青鸞曳尾,唯石先生是知己。丙辰孟春,吳昌碩。”(圖五七)至于梅與石,吳昌碩更有感慨,他說:“梅根入石,枝干堅瘦,石得梅而益奇,梅得石而愈清,兩相藉也。君子貴得益友,不可孤立。”

▲吳昌碩73歲作品《巨石知己圖》·中國齊白石書畫院展覽·少白公子湯發周供圖

(4)吳昌碩喜畫巨石,更主要的恐怕是與他的名字有關,他早年稱蒼石、倉石等。吳昌碩曾說:“石不在玲瓏,在奇古,人笑曰:'此倉石居士自寫照。"此語雖為“人笑曰”,但他已默許。蒼石即是他,他就是蒼石。吳昌碩也曾借巨石而細吐心言,詩曰:“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見此支離。醉余后掃如椽筆,寫出胸中傀儡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