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葉 故事/曾柳梅

家里有位長壽老人，會有什么感受？想必很多人都說這是一種福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人長壽也代表這個家族興旺。

但很多人卻不知有些老人長壽，是一個家庭的福氣，但有些老人長壽，可能是一個家庭的劫難。

我這不是瞎說的，而是前不久在老家鄰居身上發現的：一位62歲的兒子，伺候94歲長壽老父親6年，最終老父親活得挺好，兒子卻因突發疾病早走了一步。

事情發生在上個月，我送兩個小孩回娘家過暑假，因為假期有限，我在娘家住了一晚就得走。

第二天8點多起來，本來我就要收拾行李，還有讓父母去地里摘點菜，宰幾只土雞給我帶回婆家去的。

結果一大早就發現父母都不在家，我以為他們去地里了，跑去后院又沒人，走出大門發現很多村里人都沒起床似的，見不到幾個人，只見到我家兩個孩子和村里幾個小孩子在玩煙卡。

問了兒子，他也表示不知道，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我聽到幾聲銅鑼聲，感覺挺怪的，因為在我們這只有老人去世才會敲。

而母親一回來，我就想讓她抓緊給我準備東西，我不吃中午飯就要走了。

可母親卻說這次沒辦法給我宰土雞了，因為村頭劉大爺去世了，她和我爸都得過去幫忙。

聽到劉大爺走了，我以為是那個94歲的長壽老人，就隨口跟我母親打趣道：“90多歲走的，不得辦喜喪吧？”

而我母親拍了下我說道：“說啥呢，不是那個老劉大爺，那94歲的老劉大爺還活得好好的呢，是他二兒子劉大爺走了！”

聽到母親這么一說，我當時就很詫異，劉大爺今年才62歲，比我父親大一歲，以前我見到的劉大爺還活得挺好的，微胖發福，也沒聽說有啥疾病，怎么這才沒多久，也這么年輕就走了？

母親說：“你說的是6年前的事吧，6年前劉大爺才56歲，人家剛從城里回來照顧老人，而且那時候他爹還能自理，神志也清醒，伺候起來也沒啥負擔和壓力，這劉大爺當然氣色很不錯。

但是前年，劉大爺步入60歲時，他爹摔了一跤，半身癱瘓又老年癡呆后，劉大爺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我母親說，94歲的老劉大爺失能后，就 脾氣大變，變得很折騰人。

老人失能了還想下地走，給他穿紙尿褲，他不接受，非要人抱著去老房子的旱廁方便。硬是給他穿上，他就會用還能使喚的雙手去扯爛。

一天到晚總會發出哀嚎的聲音，尤其是見不到有兒女在身邊就會叫。臥病在床，沒辦法喝酒了，他也非要兒女給他整兩口，不然就不配合。有時候清醒，倒會心疼子女伺候他，有時候糊涂了，則會覺得子女故意限制他自由似的，不高興，發脾氣，扔東西等等。

從那以后，劉大爺就沒好日子過了。

劉大爺一共四姐弟，但就數他最閑，55歲就提前從工廠退休下來， 夫妻倆都有三四千的退休金。而另外的大姐、三妹和四弟，都沒他過得好。

大姐遠嫁到湖南，家庭條件不怎么好，根本沒辦法回娘家來伺候老人，甚至可以說她嫁人40多年，回來的次數都不超過10次。

三妹呢，雖然嫁到隔壁鎮，但人家也嫁得不是很好，婆家是以捕魚為生的漁民，孩子也生得多，生了三女一兒，負擔很重，也沒辦法跑來伺候。

四弟呢，是家中最小的，發展也算好，在某火力發電廠上班，但人家因為兩個兒子讀大學，壓力也很大，沒辦法輪流回來伺候老人，只能出點錢，或者周末休息才能回來頂替劉大爺照顧老人一兩天。

原本劉大爺想請個保姆來伺候的，但是請個能伺候癱瘓老人的住家保姆，工價又很貴，找個有經驗的要6000元一個月，而找個普通的都要4500以上。

那三姐弟聽到要這么多，紛紛表示出不起這么多錢，而靠劉大爺自己，也挺困難的。

雖然他們夫妻倆退休金加起來6000多點，但自己家里要吃喝，又還要幫忙貼補兒子，這錢也沒辦法支撐他請保姆。

其他三姐弟，覺得老爺子已經這樣了，根本享受不到什么了，就想著把老爺子送去鎮上的托老院。那價格便宜，3400元就可以包吃住。

但是劉大爺拒絕了，他表示不忍心把老爺子送去那種地方，尤其是他們家那么多兄弟姐妹，還送老爺子去托老院，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最后比較孝順老人的劉大爺，就表示，大姐和三妹嫁了人沒辦法回來，但他和弟弟是家中的兒子，必須承擔贍養父母的責任。

于是他就和弟弟商量，平時工作日就劉大爺伺候，周末和一些假日，就換弟弟來。這弟弟也欣然同意。

可是真實行起來，這個弟弟卻經常因為各種問題來不了，也總是要劉大爺頂幾天，就像這兩年的春節，劉大爺都沒法回城里，跟兒子孫輩一起過年。

最后算下來，劉大爺是照顧老爺子最多的人，每天照顧這么帶病長壽的老人，劉大爺的身體也就被折磨得一天不如一天，表面看上去只是老了點，也瘦了點，但身體內部已經脆弱不堪。

今年5月份，劉大爺還因為血壓超高暈倒過，那時候妻子兒女都勸他別照顧了，就送老人去托老院得了。

但劉大爺很執著，休養一周后，又回到老家伺候老人。大家都以為劉大爺很能扛，誰知卻這樣早早去世了。

我以為劉大爺是得了什么特別嚴重的疾病，比如癌癥、心臟疾病等等。可我母親卻說，劉大爺是猝死走的。

具體死因，想想也能知道，就是因為長期伺候失能老人勞累過度，加上血壓問題最終導致這么突發疾病去世的！

聽到這樣的事，真的挺替劉大爺感到悲哀，原本擁有很美好自在的退休生活，結果卻因為要照顧帶病長壽的老父親，而積勞成疾去世了。

所以，家有長壽老人未必是一種福氣，有可能是一種劫難，就像劉大爺家這樣的，遇到帶病長壽的老人，沒伺候老人歸去，自己卻先走了一步。